韩夜蓉顺着青鸾的目光看去,撇了撇嘴,小声道,“她怎么来了?我最见不得这种人,弄得可怜兮兮的,又能博得什么同情?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自已安安心心待嫁,与小阎王把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
二皇子滞了一下,给韩夜蓉取了几片香瓜,放在她面前,笑道,“你倒是好心肠,只怕这里除你之处,没有几个人觉得她可怜。”
韩夜蓉哼了一声,“那也是她自找的,又怨得着谁?”
二皇子勾唇一笑,竟伸手去拨了拨她脸边的碎发,如此当众撩骚,便是韩夜蓉这样性情豁达开朗的人,也不由红了脸,再无心谈论玉淑县主。
不多时,便到了赛巧的环节,凡是有备而来的,都没有什么心意,明眼人都知道,多半是假他人之手,撑个门面罢了。
凝柔公主越众而出,站在圆形的竞技台上,目光倨傲的看着大家,“七夕乞巧,重在一个‘巧’字,本宫今日就给各位闺秀起个头,给大家展示一下,本宫亲手制作的巧果花瓜。”
几名宫女捧着各色果盘,多是炸出的各色面点,最后拿出的翠皮红瓤的大半个西瓜,边上放着一柄小刀,凝柔公主自信一笑,正要开始制作,明贵妃抬了抬手。
“即是比赛,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听二皇子说,本宫这未过门的儿媳妇韩夜蓉,准备的也是巧果花瓜,不如两人一组,一起比试,还热闹些。”
听闻明贵妃如此说,凝柔公主面上的笑容凉了凉,前次家宴之中,青鸾和韩夜蓉出尽风头,她却被父皇当众数落,心中十分不甘,今日她盛装出度,就是想先声夺人,一雪前耻。
为了这七夕宴,她可是练习了好久,满心以为只要自己做出个七八分,以她公主之尊,必定没有人敢越过她去,没想到一上来,就又撞上了韩夜蓉。
正踟蹰间,韩夜蓉却站了起来,推拒道,“贵妃娘娘有所不知,臣女的巧果花瓜,与旁人不同,看的乃是刀法,只怕臣女上了台,别人可都要吓跑了,不如这一场就是荀青鸾上去比。”
听了她的话,凝柔公主像坐过山车一样,心情来回一番起伏,早已克制不住,对荀青鸾怒目而视,荀青鸾本来也没有同韩夜蓉商量好,但是看凝柔公主当众与自己较劲,当下也来了脾气,比就比,怕你不成。
明贵妃笑道,“哦?本宫倒听着十分有趣,年年都是巧果花瓜,不甚有新意,这回本宫就徇私了,由韩姑娘来开场,让大家瞧个热闹。”
说话间,宫人已将凝柔公主摆好的花瓜撤了下去,凝柔公主只觉得羞臊难挡,却不敢明着与贵妃做对,现今虽说没有封后,可是明贵妃已然把持了整个后宫,就连皇后的宝印也在她的手中,只得灰头土脸的退了回来。
韩夜蓉三弟年轻气盛,出言道,“都是长得漂亮的女人没有脑子,果然没有说错,她也不看看,今天是谁搭的台子。”
此话一出,满桌子人都看向荀青鸾,大郢王朝第一美人就在席上坐着,这小子却要说漂亮的女人没有脑子,这智商也着实让人着急。
青鸾恍若未闻,有人心情不好,她好的很,有人挨骂,她更是暗爽,至于是不是在骂她,她才没有必要自讨没趣。
韩三公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对青鸾格外殷勤。
韩夜蓉信步走上赛台,明亮的灯光下,赫然可以看到她脸颊上的抓痕,她不遮也不避,仰面一笑,“如此,我就献丑了,左右我这技艺时间也不长,大家看个高兴罢了。”
宫人们拼起长桌,一连放了六个长条形的果盘,就是瓜果也是平常姑娘用的几倍之多,最后由她的贴身丫鬟,拖着一个木匣子上台,韩夜蓉自其中拿出两柄寒光闪闪的弯刀。
众人惊叹,这还真是别开生面,台下的乐师奏起音乐,韩夜蓉应声而动,以刀身挑起了一只西瓜,只见几缕寒光闪过,西瓜被一分为六份,分别盛入六只盘子中。
站得近的凝柔公主忍不住后退数步,可是大家看得十分清楚,并没有汁水飞溅的情况发生。
韩夜蓉手下动作极快,以红色瓜瓤为花,以香瓜薄片为叶,不一会儿就做出六簇艳红的花朵,又切了些黄橙橙的芒果,紫色的葡萄,青色的苹果……
每一次她将一个或一排水果抛向空中,都赢来大家的喝彩之声,更有甚围到台子边上来看。
侍她将六个盆子都摆满,众人一起喝彩称赞,宫人们将她制作的花瓜端下来,给大家过目,虽不及别人精雕细琢那般细致,倒也琳琅满目,错落有致,有些薄片切得几尽透明,也算中上技艺的佳品。
明贵妃见了后,笑道,“好!好!好!皇上可是给本宫的韬儿指了个心灵手巧的好儿媳。”
她说话间,瞥了一眼坐在角落的玉淑县主一眼,凝柔公主心中一紧,不由攥紧了拳头。
很快便轮到凝柔公主和荀青鸾的比试,二人纷纷上台,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凝柔公主接连被明贵妃和韩夜蓉连番打击,早就没有先前的自信,一直瞟着青鸾这边的动静。
待看到下人在方桌上铺上一层半透明的纸,她忍不住出声道,“荀姑娘还真会糊弄人,京城谁不知道你是画师,今天我们比的可是巧果花瓜,可不是你舞文弄墨的地方,你还想‘一招鲜,吃遍天’不成?”
“臣女就是要‘一招鲜,吃遍天’,公主有意见?”青鸾挑衅的看向她,“那对不起了,有意见也没有办法,你是来比赛的,又不是来当评审的。”
“你——”凝柔公主说不出话来,狠狠一甩衣袖,回到自己桌前,开始雕刻自己的大西瓜。
青鸾用一根长长的勺子,挖起一勺棕色的糖稀,在纸上勾画起来,糖稀一出锅很快就会变硬,故而她的速度一定要够快,她将一幅“牛郎织女鹊桥相会”图画完之时,凝柔公主才堪堪雕出牡丹花花朵的几片花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