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婆子颤颤巍巍的迎了上来,当看到她手上灰白的眼珠子时,瞬间崩溃了,忍不住嚎啕大哭。
“老天爷呀,你睁开眼看看吧,我老婆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了,才让你报应到我的孙儿身上呦。
他才三岁啊,他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要这样对待他。
啊!可怜我的虎子啊,早上还帮奶奶卖菜,我的好孙儿哦,是奶害了你,奶眼盲心瞎,是人是鬼分不清,竟亲手把你推到了恶魔手上啊!
我该死,我真该死啊!
我没保护好我们王家的独苗苗啊,我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天老爷呀,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般对我。
你还不如一道雷把我劈死算了。”
凄厉而嘶哑的哭声响彻大街,刺痛了在场每个人的内心。
无尽的悲伤将众人淹没,他们不由自主的偷偷抹起泪来。
邱氏对此,恍若未闻,她将那颗眼珠子放到邓老婆子手上。
而后径直朝着三个恶魔走去。
众人见状,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为她让开一条道来。
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鬼哭狼嚎,遍体鳞伤的三人。
眼底闪过一瞬间的嘲讽。
这就受不了了吗,他们身上的这点伤,比起虎子身上的伤口来,不过是毛毛细雨。
三人原本闭着眼睛,扯着嗓子哀嚎,突然感觉到他们停止了动作。
心中一喜,以为自己得救了,忍不住眼睛睁开一条缝,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却对上了邱氏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虽然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却比那些叫嚣着要杀了他们的人更可怕。
他们条件反射的蹬着双腿,匍匐前进,想要离她远远的。
“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是谁伤了我儿的眼睛?”
邱氏冰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他们退一步,她便走两步。
直到他们撞上身后的人墙,退无可退。
面对她的提问,三人低下头,眼神闪烁,都不吱声。
邱氏接过身旁好心人递过来的铁锹,重重的插在张诚的指缝间,瞬间便将他的两根手指削去两块皮,露出森森白骨。
“啊!”
剧痛袭来,张诚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抱着手在地上痛的打滚。
另外两人见状,吓得面如土色,抖如筛糠。
一股骚臭味扑鼻而来,凌飞胯下竟然淌出一片浑黄的液体。
他竟被吓尿了。
“不说是吧,那么接下来就轮到你了,你说我是铲哪里好呢,是这里,还是这里,或者是这?”
邱氏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铁锹在马汉的手背上停了会儿,转而又移到他的脖子,最后停在他的眼睛上方。
马汉眼里充满了恐惧,他身体紧绷着,双手深深的嵌进身下的泥土里。
大颗大颗的汗水从他额头落下,他嘴唇颤抖,想说什么,眼角余光扫到一旁的凌飞时,又咽了回去。
“不说是吧,那就是你了,既是你伤了我儿子的眼睛,理应还他一颗,这样才公平!”
说罢,邱氏高高举起铁锹,朝着他的眼睛铲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马汗躲开了,并高声喊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伤他眼睛。
是凌飞,是凌飞发现他没死透,还想爬出来,才用铁锹将他铲回坑里的。”
生死攸关时刻,他再也顾不上意气了,伸手指着凌飞,将他卖了个干净。
在他指认凌飞的那一刻,邱氏扭头迅速的举起铁锹,一锹一锹的不断拍在凌飞的身上。
直到他被打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才一铁锹铲在他的左眼上,往上下一挖,一颗眼珠子被翻了出来。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你这个毒妇,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杀了你全家!”
只见他捂着眼睛,指缝间血流如注,即使疼的死去活来,嘴上却仍旧不停的发出恶毒的咒骂声。
如此疯狂的模样,让人看了胆寒。
“这小子就是一条记仇的毒蛇,今日必须灭了他,否则后患无穷!”
“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
人们异口同声的高呼着,要了结凌飞的性命。
邱氏闻言,如一根提线木偶般,缓缓举起铁锹,对着他的胸口铲了下去。
“住手!”
就在铁锹离凌飞胸口不到一公分时,她的手被人抓住了,铁锹也被人抢了去。
是严新带着十几个捕头出现了。
其实他早就到了,只是被程家人拉住唠了会儿闲嗑。
亲眼目睹了凌夫子和三个小畜生被大伙儿打。
这会儿看到要闹出人命了,才不得不出手阻止。
“衙门办案,闲杂人等退后!”
说罢他将邱氏往人群中推了推,让其他捕头上前将躺在地上的那些人绑了起来。
众人见官差来了,暗恼谁多事报了官,又后悔没早点把这几个畜生给打死了。
“大人,这几人心狠手辣,毫无人性,竟对一个无辜幼童做出活埋之事。
草民请求官府重判他们,此等败类,绝不能让他们为祸人间,一定要判他们死刑啊!”
“还有这个姓凌的畜生,竟借着他夫子的身份,肆意妄为,泯灭人系,对班上几十名幼童进行霸凌,如此丧心病狂之人,草民请求将他凌迟处死!”
“没错,凌迟处死!”
“我们要求官府判处他们凌迟处死!”
“凌迟处死!”
有人带头,后头的人纷纷响应。
大家壮着胆子,不断往前推搡着,异口同声的要求官府判处几人死刑。
严新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绝不能让他们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杀了。
他焦急的环顾了一圈,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程家人的身影。
他冲他们挥手,想要寻求他们的帮助,却见他们好似没看到自己的动作,转身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站上医馆门口的台阶,高举着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肃静!肃静!请大家听我说!”
可愤怒的人群又怎会理会他,他们只知道,若让他把人带走,这几个畜生多半是死不了的。
按照大兖律法,未满十五十五岁,可免于刑罚。
纵使他们这么多人强烈请求,却终究不足以撼动铁定的律法半分。
愤怒使他们一窝蜂的涌上前,想要趁机将那几个畜生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