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茵茵哭得一塌糊涂，他神色不变，只是看向颜若尔。
颜若尔吐了口气，陪茵茵一起下了车，看着她独自走远。
转身就见司机正在车里忙着擦车座，看来是慕承轩洁癖症又犯了。
“她这是怎么啦？”钟铭拎着几杯奶茶走过来好奇地问。
打量颜若尔的神色，长长地“哦”了一声，“看来是不能说的。”
几人上了车，车开出医院，遇到红灯停下，颜若尔忽然捂嘴。
突如其来的恶心想吐。
她不晕车，也没有胃不舒服，只是听了茵茵的遭遇后，单纯的生理不适。
慕承轩紧张地看着她，“不舒服么？”
颜若尔脸色不太好看，“没有，一会儿就好了。”
她捧着奶茶喝了几口，清甜的滋味压下了那种苦涩恶心的感觉。
钟铭一上车就往医院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说：“那个茵茵是去咨询高危行为后多久可以做检查的，顺便预约了检查。”
钟铭家这所医院去的人非富即贵，保密措施做得好，所以茵茵去那里并不奇怪。
颜若尔问：“阻断药多长时间内有效果？”
“72小时，当然越早越好。”钟铭回答。
茵茵吃阻断药的时间超过了48小时，但还在72小时内。
颜若尔希望她运气能好一点。
车开到慕承轩订好的餐厅楼下，从专属电梯直达餐厅，领班亲自出来接人。
领班跟慕承轩和钟铭都很熟的样子，看见颜若尔和慕玉衡微露诧异。
订的包房是个套间，外间茶室，里间餐厅。
钟铭招呼慕玉衡，“来衡衡，钟叔叔跟你玩个游戏。”
他从旁边拿过一副扑克牌。
慕玉衡虽然不说话，也轻易不理人，但跟钟铭很熟悉，对这个提议并不排斥。
颜若尔和慕承轩进了里间，在桌旁坐下。
“刚才怎么回事？她说什么了？”
慕承轩挥手让服务员离开，低声问。
颜若尔把茵茵的话转述一遍，说完手脚都有些发冷。
慕承轩捏了捏她的手，“别怕。”
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颜若尔听见他在让人查什么人的行踪。
慕承轩一连打了几个电话，后面几通颜若尔没细听，只觉得他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让她的情绪逐渐安稳下来。
打完电话，慕承轩把椅子挪近，摸了摸颜若尔的头发，柔声问：“你是怎么想的？”
颜若尔抬起一对湿漉漉的眸子望着他，“害怕，但是又不完全相信。”
“是真是假，晚点就能知道了，就算是真的也不用怕。”
他攥住她冰冷的手，“严姣就算是疯子，也不敢碰我的人。”
“我害怕不全是为自己，而是……她经历的这些如果都是真的，本身就太可怕了。”
颜若尔说着，忽然反应过来，抬眼，“你的人？谁是你的人啊！”
慕承轩勾起唇角，“怎么，签了合同想不认么？”
“我还在试用期呢，不算。”她抽了一下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慕承轩笑了一声，“明天就给你转正。”
他捏着她软绵绵的掌心，指腹滑过她之前生了茧子的位置，在他这里一个多月，她手上的茧子已经没了。
“一年试用期变成一个月了？慕总怎么朝令夕改呀。”
慕承轩凝视她的眼睛，轻声说：“朝令夕改没关系，不是朝秦暮楚就好。”
颜若尔觉得他话里有话，歪头看着他，“你自我定位还挺清晰。”
“怎么跟雇主说话呢？”他说着，俯身按铃叫人上菜。
铃在颜若尔左前方，他按铃时手臂要从她面前越过。
按完铃，他收回的手半路拐弯，捏住了她的下巴。
“签一份新合同吧，”他低声说，“你有没有什么要求要提？”
呼吸相闻的距离，颜若尔被他漆黑幽深的眸子盯着，有种缺氧般的晕眩感。
头顶模仿烛火的金色吊灯轻轻摇曳闪烁，在颜若尔眼前晃出一片模糊的光影。
明明没喝酒，她却觉得他的眼神和气息都醉人。
“什么都答应我吗？”她问。
他唇角轻扬，“不一定，说说看。”
“那我得多想几个，一百个要求，总有几个你会答应。”她眨了眨眼。
他忽然警惕起来，“捉弄人的要求不行。”
颜若尔扭脸，“那我没要求了。”
“你怎么那么坏？”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着她从耳根开始慢慢升起一抹淡淡的粉色。
颜若尔转回头，“我可没有你坏，我生病住院时跑得几天不见人影，一回来就对我摆脸色的不知道是谁。”
他低笑，“翻旧账？那次是有事。”
颜若尔心中有些酸楚——是啊，他有事，新城的事情，比她重要多了。
慕承轩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出来看了一眼。
江欣柔发来的消息，说她已经到了他们那个老地方，等他到12点。
颜若尔忽然开口，“第一个要求。”
慕承轩抬眼，颜若尔凑近他的耳朵，“删了她。”
慕承轩挑眉，“第一个要求就这么大？那我有点亏，你也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颜若尔似笑非笑看着他，“原来删掉一个三番五次要置我于死地的人，对慕先生来说是个‘这么大’的要求啊。”
不等他狡辩，她又问：“慕先生想让我答应什么呀？”
“这么喜欢叫慕先生，后天陪我出差吧。”
看她小嘴一动就猜到准没好话，慕承轩伸出食指压在她嘴唇上，继续说：“去看望一个爷爷的老朋友，也是慕家重要的生意伙伴。他携夫人回国，夫人是法国人，需要懂法语的女士陪伴。”
颜若尔没话说了，这么看来她确实挺适合陪他去的。
见她不作妖，慕承轩便也拿起手机，当着她的面把江欣柔给删了。
颜若尔觉得，大概江欣柔随便找他哭一哭，他就会心软加回来了。
反正她也只想恶心一下江欣柔，他过后加不加回来，她不在意。
“不过这不是要求，这是合同里你的工作内容之一。”
他语气认真起来，“晚上我们谈谈。”
颜若尔有些惊恐，“怎么又要谈？那天不是都谈完了。”
那天晚上他逼问她跟孟杭的关系，还嫌她不说实话，威胁要把她从楼梯扔下去。
“没谈完。”
慕承轩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手机中突然响起颜若尔的声音。
“想要一些不切实际的，我不可能拥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