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承轩脸色微变，立即接了，手机里传来是颜若尔的声音，“慕承轩，你快去看看衡衡干什么呢！”
她语气有点急，但又不像很担心的样子，慕承轩蓦地起身，“怎么了？”
慕老爷子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只听见是个很好听的女孩子声音，不过他也听见她说到衡衡了。
颜若尔：“他刚才把他的作业传给我，然后给我发了语音通话。”
慕承轩一边大步往外走一边问：“语音通话？里面是什么声音？”
慕玉衡不说话，他第一反应就是别的什么声音。
慕老爷子听得抓心挠肝，赶紧跟在他身后。
“他在室外，我听到了他踩在石子路上的脚步声，还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他应该还带着若若。”
慕承轩立即拐了个弯不上楼了，直接走向另一边的楼梯，那个楼梯离通往后花园的门最近。
察觉到爷爷在后面跟着，慕承轩放缓脚步回身扶住老爷子，听见颜若尔还在继续说：“然后走了一会儿，他停下来，我听见他说，啊。”
慕承轩脚步顿住，呼吸都变重了几分，下意识重复颜若尔的话，“他说，啊？”
慕老爷子睁大眼睛看着他。
“对，而且，不只一声啊，至少三声，然后他就把语音通话挂了，我回拨过去他不接。”
颜若尔说着忽然挂了电话，然后给慕承轩发了视频通话，慕承轩接通了。
颜若尔说：“让我也看看衡衡在干什么，我怀疑他是为了跟我的那个约定，在拼命尝试，努力练习。”
慕承轩想起她问过慕玉衡“那句话想得怎么样了”，还说那是他俩的秘密，边走边问：“你和他到底约定了什么？”
“不告诉你，你快找衡衡吧。”
“我猜猜，你让他试着说话了对么？”慕承轩语气温和，眉眼间都是温柔。
慕老爷子看了他一眼，觉得孙子温柔得有些不同寻常。
老爷子伸脖子想看看他的手机屏幕，但慕承轩个子太高，老爷子看不见。
颜若尔忽然听见了不只一个人的脚步声，疑惑地问：“你跟谁在一起？”
慕承轩顿了顿，把手机拿低，让自己和身边的爷爷同时入镜，“我爷爷。”
颜若尔整个人呆住，忽然转过脸挽了挽头发，然后才转过来，笑得十分乖巧，“慕爷爷好。”
慕老爷子就算是看过颜若尔的视频和照片，此刻看着屏幕上的她，也是小小吃了一惊。
确实跟新城那个女孩子长得很像——原来自家孙子的喜好这么专一。
慕承轩看着她的小动作，唇边不自觉勾起浅笑。
“你也好你也好，”慕老爷子尽量慈祥脸，笑着问，“你跟衡衡到底约定了什么呀？谢谢你这样关心那个臭小子啊！”
颜若尔有些不好意思，还有点拘谨，“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像慕承轩说的，约定了要听他说一句话，想说什么他自己想。再说衡衡又帅又可爱，谁看到他都会喜欢的。”
她没提鹦鹉的事，因为不确定慕家老爷子是否知道。
他们三人说着话，已经出了后门走上通往后花园的路。
走出没多远，就听见远处传来两声狗叫，听起来很兴奋的样子。
颜若尔激动地说：“我听到若若叫了！”
说完，她呆了呆，瞄了一眼慕老爷子。
慕家老爷子也忽然反应过来，若若，若若？
当初起这名字时他让慕承轩起，结果慕承轩不肯，而是给了他一个签筒，让他抽签。
抽出来的名字，就是若若。
这会看着颜若尔的神情，慕老爷子忽然起疑——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可是若若今年三岁，难道孙子三年前就认识这个小姑娘了？
老爷子忽然又联想起前几年，孙子有段时间状态特别不对劲，甚至还沉迷极限运动玩跳伞，把他们老两口吓坏了。
不过他们已经走近慕玉衡和若若所在的地方，慕老爷子也就没功夫细想了。
一个小花坛旁边，慕玉衡蹲在花坛上，若若在旁边坐着。
若若先听见脚步声，兴奋地跑了过来，冲着两人猛摇尾巴。
慕老爷子轻抚狗头，看见慕玉衡扭头看着他们，正想说话，被慕承轩扯了一下。
慕承轩走过去，在慕玉衡脑门上轻轻一弹，带着几分批评的语气问他：“怎么跟颜老师通话都不打个招呼就挂了？这么没礼貌？”
他给慕玉衡看屏幕里的颜若尔，“让颜老师担心你，给颜老师道歉。”
慕玉衡嘟了一下嘴，伸出小手摸了摸屏幕上的颜若尔，算是给她道歉了。
慕老爷子在旁边看着，又一次觉得惊奇。
衡衡跟这小姑娘的关系可真不错，这是他所知道的，衡衡会主动联系的第二个外人。
第一个是新城那姑娘，但不知为什么慕承轩不让衡衡私下跟那姑娘联系，倒是没管眼前这姑娘。
颜若尔看见慕玉衡果然没什么事，好端端地蹲在那里，像只小猴子似的，放下心来，笑着问他：“衡衡，你刚才给我打语音电话，是想跟我说什么呀？”
慕玉衡望着她，小嘴动了动，又抿起来。
颜若尔看着他笑，“我来猜猜，我要是猜对了，你就点点头，好不好？”
她也不等慕玉衡答应，继续说：“我猜衡衡一定是在练习跟我的约定，而且已经有了很大很大的进步，所以太高兴了，才想要跟我分享，对不对？”
慕玉衡看着她，缓缓点头，平时没啥表情的小脸上，居然还有点难为情。
几乎是瞬间，颜若尔的眼圈就忽然红了。
一方面是为慕玉衡高兴，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她想到了点点。
想到了手机里藏着的，她已经听了无数遍的，点点的那声“妈妈”。
她的小女儿，吃过那么多治疗的苦，用了这么久的时间终于学会了叫妈妈。
她希望衡衡也能尽快好起来，在她离开前，如果能听见衡衡完整地说上一句话就好了。
慕老爷看着他们俩之间的交流，大为震惊。
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个曾孙子和这小姑娘之间的沟通，比跟他还要顺畅得多。
颜若尔迅速平复了情绪又问慕玉衡，“衡衡刚才挂断语音，是不是不好意思了呀？”
慕玉衡的小脸有点发红，别别扭扭地转开了头。
“衡衡啊，这样，以后可以随时给自己录音，然后挑一版最满意的放给我听。”颜若尔说。
慕玉衡转回头看着她，点了一下头。
处理完慕玉衡的事，颜若尔跟小孩说了再见，慕承轩见她要挂断，忙出声，“小若儿，别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