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向太后说出来这句他们无能的时候,曾布已经知道,自己的政治生涯,要到头了。
所以曾布把头埋低,不再言及一句话。
这个时候,多说一个字,都是在给自己接下来的路途上埋钉子,说的多了,连自己的家族,都会被针对。
韩忠彦也十分清楚,眼下的朝堂,已经失去曾布的控制了,而他本就懦弱,所以,也与曾布一样,把头埋低。
两个人,像是受刑的犯人一样,眼睁睁的看着,这铁血宰相章惇,如何,把他们砍杀个干净。
皇太后的变节,是政治利益交换,当然,她也不能把这个罪名泼到神宗与哲宗身上,她担不起的。
是以,左右衡量,她只能选择与皇帝站在一起了。
赵佶看到以曾布为首的主和派,朝堂的制霸者们,此刻都低下了头颅,引颈待斩,便十分满意。
虽然,章惇的手段有些恐怖,但是,效果十分显着,虽然会祸累到前朝圣人们,但是,能够得到权利,并且,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赵佶觉得,是值得的。
何况,还没有将罪名坐实。
赵佶立即问道:“诸位公卿,请问,是否有人赞同,是曾布者无能,致使河湟丢失?”
邓洵武第一个站出来,说道:“臣,赞同!”
蔡京也杀出来,冷酷说道:“臣,也赞同!”
“臣,赞同!”
文武百官纷纷附和。
曾布把头埋的更低。
那些主和派们纷纷惶恐不安。
赵佶坐在龙椅上,叹了口气,说道:“此事,既然诸位都赞同,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章惇立即说道:“此言差矣!”
赵佶气的握紧双拳,这该死的老匹夫,当真是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颜面,当众反驳自己,实在是该死。
但是,赵佶只能忍耐。
他问道:“你这老匹夫,还有何话好说?”
章惇立即说道:“疆土失守,视为军情,军情,十万火急,眼下,必须要出征河湟,铲平叛乱,收复失地,将那些乱臣贼子,诛杀干净。”
曾布听后,立即起身,说道:“不可,河湟之地现在已经恢复安宁,那吐蕃人又与夏人勾结,若是此时出兵,只会生灵涂炭,况且,我大宋有天灾人祸,各地都是旱灾,叛变,如何能再添杀戮?圣人,臣,自知有罪,但,恳请圣人,以黎民众生着想,收了这等杀戮之事的念头。”
“肯请圣上三思!”
那些主和派纷纷劝阻,这使得赵佶十分恼恨,随即,便看向了章惇。
那章惇立即说道:“如此,也好。”
听到章惇的话,赵佶气的又站起来了,他指着章惇,刚想开骂。
突然章惇骂道:“那便请圣人枭去皇位,昭告天下,我大宋为弱宋,至此为王,不再以华夏正统自居。”
“混账,混账,你这个老匹夫,你这老匹夫……”
赵佶气的叫骂不停。
虽然明知道章惇的话,是计策,但是,也未免太狠了,气的赵佶也不得不失态。
而众人也惶恐,悲哀,哀嚎,大殿内,一片哭泣,对那章惇叫骂不已。
曾布也愕然问道:“你,如何敢……”
章惇不屑一笑,骂道:“如何不能?自,汉一来,得天下者,无不收复失地,震慑边夷四海,一统江山,让天下万民臣服,即便是那三国混战,边夷之地也从未丢失,蛮夷之人也不敢入侵,反观我大宋,一个小小的河湟之地,吐蕃蛮夷都不能制服,如何有脸面称大宋?燕云之地丢失,不能收复还情有可原,这河湟丢失,有何颜面以正统自处?上不能收复失地,下不能统御万民,威慑蛮夷,又有何颜面称皇?圣上,后世的史书上,难道您想您的记载为,无能昏君否?”
“住口!”
“狂妄!”
“该诛!”
赵佶气急败坏,当真是被这章惇给活活气死了。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章縡走出来,赵佶立即骂道:“你,你又有什么风凉话要说?”
章縡躬身,说道:“臣,今日在处理开封政务时,抓到一波自称吐蕃使臣之人,其,在我开封府狂妄骄纵,奸女,打砸酒舍,被微臣抓获,其,不知悔改,妄称为吐蕃皇家使团,特地奉旨,来我大宋出访,并,上表诏书。”
章縡说完,便将一封上等丝绸制备的诏书拿出来。
周寿立即呈上来。
赵佶抓住诏书,气愤问道:“这吐蕃何来的皇家使团?其,如何敢称皇家?一个小小的吐蕃,也敢称皇……”
突然,赵佶愣住了,骂道:“请太学院学士……”
周寿立即去请人,不多时,就瞧见太学院学士一干人等上殿。
赵佶将诏书丢在地上,呵斥道:“念!”
太学院博士秦观抓起来诏书,看着上面的吐蕃文字,顿时惊怒不已。
“你倒是念啊!”
赵佶心急催促。
那秦观悲愤说道:“这是熙河六大吐蕃部落的联合诏书,其,六大城寨纷纷称皇,并且,派遣皇家使团,前来知会一声,要求,我大宋派遣使臣驻地,互相承认为华夏正统,并且,要求我大宋每年上岁币五十万贯,丝绸二十万匹……”
听到此话,满朝文武惊愕,纷纷痛骂不止。
赵佶双手颤抖,夺回来诏书,冷声问道:“果真如此?”
秦观立即愤怒跪地,骂道:“臣,不敢撒谎,译文虽然有些出入,但是,大体就是如此,而且,有吐蕃青唐溪巴翁的王印,这是绝对不会作假的,也不能作假。”
听到此话,赵佶将手中的诏书狠狠地丢到了曾布的面前,吓的曾布把头埋的更低。
赵佶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朕施以恩德,必受蛮夷感恩回报?”
曾布抓起来诏书,上面的吐蕃文字,他看不懂,但是他知道,这些文字,全部都是要他命的屠刀啊。
曾布错愕,事情,为何突然一边倒不受控制呢?
完全没有任何征兆,犹如雷霆一击似的,将他劈灭。
赵佶见到那曾布无话可说,心中便知晓,从现在开始,再也没有人能阻拦河湟的战事。
随即他大手一挥,质问朝堂。
“诸位臣公,这河湟,该不该打?”
满朝文武怒喝朝堂。
杀戾之气陡然而起。
顷刻间,在朝堂之上爆发出一个“杀”字!
终于,在满朝文武的共同意愿下。
大宋皇帝赵佶,开始了人生里的第一次开挂征战!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