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电话几乎就没断,一会儿乔大柱的,讲说搜寻进展情况。
一会儿刘铁蛋的,询问小姨找到没有,他是从自己母亲那得知的。
一会儿肖缦儿的,要丁一航别着急,别莽撞,路上千万注意安全。
司机雷剑显然也听出了事态紧急,越野车开的飞快。
走着走着,丁一航拨打了乔大柱电话。
听筒里立即传来声音:“一博那你放心,有我娘和……”
丁一航直接打断:“这都大半夜了,不行报警吧。”
“不能报,那样影响太大了。”乔大柱直接回绝。
丁一航提高了声音:“我不怕影响,厂子法人代表怎么啦,找到人最主要的。”
乔大柱反问道:“阿姨不怕?你是大名人,阿姨也不是无名无姓,那样搞得人尽皆知,阿姨能不能受得了?他本就……”
虽然对方话到半截,但意思很明显,毕竟母亲神经就曾受过刺激呀,丁一航不能不考虑。
手机里静了一会儿,乔大柱尽量放缓声音:“我现在正赶往北城供销家属院,那里有阿姨一个老同事姓周,以前两人经常在一块,只是前几年周阿姨去市里给女儿哄孩子了,听说前些天刚回来。”
“那就先这样。”丁一航缓缓放下电话,心里更急了。
找又找不到,报警又不能,母亲去哪了,有什么危险呀?
结果半个小时后再联系乔大柱,周阿姨那里也没有母亲,大柱正赶往下一个可能的地点。
“轰……”
汽车轰鸣着,风驰电掣般,车厢里气氛极其压抑。
“轰……”
“嘀嘀。”
凌晨两点多,终于来到秀都家门口。
车灯映照下,一群人迎上前来,正是寻人未果的乔大柱、尹壮等人。
“一航,不行报警吧。”这次乔大柱直接提了,显见再没有可利用的线索。
丁一航没有接这茬,而是边走边问:“现在总共有多少条可疑线索?”
“一共找了十六处,十三处明确表示没见阿姨,还有一处地址不对,另两处没见到当事人。”乔大柱说着,把一张纸条递给了对方。
丁一航就着车灯光亮,扫视上纸上内容。
忽然,丁一航收住步子,然后转身便走:“北城郊。”
乔大柱先是一楞,马上道:“你是说那个寡妇丘莲家?去过两次了,都没人,邻居说这女人三天两头不在,在家也不好好露面,家里经常……”
丁一航直接钻进汽车,双眼紧盯在纸条上备注的“练功”二字。
乔大柱、尹壮跟了上去。
“左拐,往北。”
“轰”,
乔大柱话音刚落,越野车便似离弦箭般冲了出去。
“过桥,左转。”
“再往东。”
“停那巷口。”
在乔大柱几次指引下,汽车停在了一片低矮的平房区。
“咣”,
车门打开,丁一航第一个冲到车下:“第几家。”
乔、尹二人跟了进去:“最里边那家。”
“咚咚咚”,
“咣咣咣”,
“咚咚咚”,
几只大手不停的拍打,铁门里没有任何动静,反倒把旁边住户敲醒了。
“谁呀?大半夜的。”
“大爷,还是刚才……”
“你们这是干啥,还让不让人睡了?”
丁一航把乔大柱扯到后面,对着另一门扇说:“大爷,实在抱歉,我妈快一天一夜没见了,我这……”
“找你妈也不能让别人睡不好呀。”
“吱扭”,
一个老头嘟囔着打开了院门。
“大爷,拿着,买包点心。”
“不,不用,其实不用的。”
老头嘴上这么讲,但手却接过了两张大蓝票,态度随之转变:“小伙子,进来说,孝顺呀!”
丁一航也不客气,跟着老者进了屋子。
屋里陈设非常简陋,里屋也再无旁人。
“坐吧。”
“大爷,再跟我说说情况。”
老头一指乔、尹二人:“刚才这俩小伙子就来过,说是找一个人,这人跟旁边丘寡妇有来往。听他们说那模样,我没什么印象。以前我老伴活着时跟丘寡妇合不来,我跟她也没来往。从今年秋天开始,那屋就经常烧香,也时不时有女人去她那,嘀嘀咕咕的不知弄什么。”
丁一航插话道:“来的人你就一点没理会儿,一点没印象?”
“她们来的时候吧,走的挺快,围着围巾,戴着帽子,有时候碰上也看不到模样。”
“说话什么的有印象没?听没听到里面有叫什么梅的?”
“一般也听不到,偶尔听到也是明仙姑、玉仙姑、莲仙……”
“等等。”丁一航直接打断对方,“玉仙姑?你理会这个人没?”
老头连着摇头;“没没,根本就对不上号。”
“好好想想。”
“想不起来。”
“再想想,穿深蓝色的呢子大衣,浅蓝色头巾。”
“没注意。”
“那个,那个说话呢,都有什么口音,就是带点儿首都那边的。”
“我不知道首都人咋说话。”
眼看着丁一航问话都有些魔怔了,乔大柱想劝止,又实在不忍心。
老头怔了怔,忽的“诶”了一声:“对了,有个声音耳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听过,挺好听的,前天还听到来。”
“挺好听?供销社?”丁一航追问道。
老头“啪”地拍在腿上:“对,就是供销社,还是标兵来着。”
乔、尹二人全是眼前一亮:重要线索。
丁一航更是追问道:“今天听到这个声音没?”
老头又摇了摇头:“没,今儿个我老早就去镇上赶集了,后晌回来什么动静也没听到。”
“你确定那个声音是供销社标兵的?”丁一航再次追问。
“就,就是,哎呀,好像叫什么‘一把准’。”老头又是一拍大腿。
“没错,就是我妈。”丁一航不禁变了音。
乔、尹二人跟着点头:“是阿姨,真是阿姨。”
“那你再说说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丁一航换了话题。
“练功,我跟这俩后生说过了。”老头指指乔、尹二人,又讲说起来,“其实我也不清楚,是听别人说她们练了什么功,可以长生不老,还能大老远发功什么的,反正我是不信。”
“她们是不只有女的?”
“对,从没见过男的,也没听到男的说话。”
“是不她们还提到‘圣姑’什么的?”
“好像都是仙姑。”
“谢谢大爷!”丁一航抱拳拱手,转身便走,“如果找到我妈,必有重谢!”
“不客气。”老头嘴上说的客套,但眉眼已经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