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不知道?没有任何消息吗?”暮妙戈不禁惊讶地问道。“是的娘娘!”卿兰如实点头。
“你去找司徒九都,让他来这里找我!”这个时候暮妙戈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司徒九都身上,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她总是觉得自己会出事一般。可是在卿兰去找了司徒九都后,却被告知司徒九都去了京郊,办事去了。暮妙戈又望向凤倾逸,想要去找他帮忙,可是在看到他和那一干女子谈笑风生的时候,这个念头很快就打消了。美人恩在怀,暮妙戈怎么好意思去打扰到他的雅兴?
于是她便没再让卿兰去打听了,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希望秦可知能够自己出现。可是漫长的等待中,她心中的不安愈发凝重,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一般。
过了很久秦可知还是没有出现,知道她会想凤倾逸请旨求婚,所以暮妙戈现在非常担心她。只是苦于目前不知道她的去处,不然都派香鲤去找她了。正当她思索之际,突然一道黑影挡住了她的视线,抬头一看,却是贤妃纳兰洺雁。暮妙戈颔首冲她友好地笑了一下,然后等着她要说什么。
纳兰洺雁很熟稔地握住她的手,“姐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去皇上那儿吗?”说着用视线示意暮妙戈看向一个地方,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偌大的凉亭里,凤倾逸正和牧婉苏、宫芸儿、方灵悦儿坐在一起,然后一群胆大的臣女们鼓着勇气上前。
“没什么好去的。”暮妙戈将视线转向纳兰洺雁,同时挣脱开她的手,招呼她与自己同坐,并问道:“贤妃娘娘这会子来找我,可有什么打紧事?”
“贵妃娘娘是洺笙的好朋友,又是我与皇儿的救命恩人,你进阶妃位,我本应前来祝贺,但因为身子的原因,这么一直没有前来探望,还望姐姐见谅!”果然是后宫盛传贤良淑德谦和有礼的贤妃,一言一语,都足以显示出她的德行。
暮妙戈笑道:“你年纪比我大,又是洺笙的姐姐,叫我姐姐,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你还是换我的名字吧。”见到她一脸的疑惑,暮妙戈又继续说:“名字只是个称谓,称呼我什么倒不介意,只是唤我的名字,显得亲切些罢了。”
“好,那我以后便唤你妙戈可好?”纳兰洺雁问道。
“当然可以。”暮妙戈点头应允了。
客套的开始,两人只是进行了一些简单的交流,每当纳兰洺雁想要从暮妙戈口中套话时,都被暮妙戈巧妙地回避开来。慢慢的,夕阳已经接近地平线,人群开始慢慢散去。忽的天色一下子昏暗了起来,众人还没来得及惊讶之际,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毫无准备,各大臣侍卫都在护送着自家主子离开。暮妙戈在香鲤等的护送下,和纳兰洺雁分开向花倾殿跑去。
好在花倾殿只是在御花园的附近,所以当她回到宫殿的时候并没有打湿多少。暮妙戈进去后,便被香鲤等送进屋子中,准备打热水沐浴。可是就在刚关上宫门不久,宫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绿音赶紧前去开门,却见来人正是宴会中一直没有出现的秦可知。只见她腮边挂满了泪花,眼睛都哭肿了,衣裳都淋透了水。
这个时候暮妙戈已经走了过来,看到如此模样的秦可知,心里狠狠一颤,不等她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就上前将她抱在怀中。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哭成这个样子?”暮妙戈用手将秦可知湿透的头发撂到耳后,半拥着她走进去。
“姐姐,他不喜欢我,他说即使是冒着被杀头的危险,他也不会娶我!”秦可知泪眼婆娑地看着暮妙戈,啜泣着说道:“我是不是不够好,不够漂亮,所以他才不喜欢我?”
暮妙戈没有说话了,用眼神示意香鲤出去,准备热水给秦可知沐浴。待秦可知坐下后,暮妙戈一直安抚着她的情绪。等到秦可知哭得没这么严重了,她才问道:“他是哪家的公子?”
“姐姐,他并非是朝中大臣的后代。”秦可知摇头抽泣着回答:“他是皇兄的御林军统卫,上次姐姐见过的,姐姐还在昭仪殿的时候,他拦着不让我见姐姐,他叫水林林。”
“水林林?”思索了许久,暮妙戈才想起那个面白如雪的小生,她虽然只见过那个人几面,但那人秉性虽好,却是固执地十分可怕。秦可知竟然会喜欢上他,结果只能是听天由命了,他如此桀骜,决定了的事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想到这儿,暮妙戈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秦可知的肩膀,柔声说道:“你先去洗个热水澡,衣服都湿透了,小心别着凉了!”
香鲤和纺芝便搀扶着秦可知,让她去内室。这时绿音走到她面前,劝说道:“娘娘也去沐浴吧,您浑身也湿了不少,身子骨又容易多病!”
暮妙戈罢了罢手,轻声回绝:“无碍。”然后又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了一张药方,递到绿音面前,说道:“你去按照这个药方,抓一副药,小火煎熬,时间不要过长,快去!”
“是,娘娘!”绿音接过药方,退了出去。而暮妙戈则用手揉着自己的眉心,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秦可知的事情。这时候她想到了司徒九都,然后吩咐卿兰去找司徒九都,让他去通知秦王府,说秦可知郡主在花倾殿。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后,暮妙戈坐回桌边,一副深思的模样。她知道,秦可知想为了自己的幸福争取,如果不是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她就只能联姻婚嫁,或远嫁他国,显然,这两样,都不是她所想。自从认识秦可知后,她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单纯、备受宠爱的女孩。于是乎就没有想到,看似纯良的可知,一直深知自己的命运,却又要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今日,为了自己的幸福,她真的是想为自己争取,皇族中人,渴望而不可求的幸福。
可是试问,身不由己之人,又何止秦可知一个?这京城中人,谁能真正做到绝对的洒脱,即使是一向潇洒不羁的司徒九都,都有着自己的无奈。不再多想,等了不到多久,秦可知便在香鲤和纺芝的搀扶下走出来,换了一件桃红色的衣裳,脸色好了很多她想一具僵尸一般坐在暮妙戈旁边,什么话也没有说。
绿音将煎熬好的药端了上来,秦可知机械得用勺子喝着。她就这样坐着,什么话都不说,暮妙戈只能在一旁坐着干着急。终于,秦可知闭上了眼睛,两滴豆大的眼泪,从眼眶中流出来,随即又睁开眼睛,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暮妙戈。
许久后,方才说道:“姐姐,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娶我,我只知道的是,如果这次的机会争取不到的话。以后我的婚事就由不得我了!”
暮妙戈还想对她说点什么,秦可知却已经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姐姐你不用再对我说什么了,多说无益,我父王马上派人来了吧?我回去了,姐姐……”
暮妙戈站起身,与她并肩走在一起,外面雨还很大,撑着纸伞颇为吃力。好在刚到门口,秦王府的软轿就已经停在门头。暮妙戈送她上车,嘱咐了秦王府的下人几句话,就让他们离开。而她则站在门口,目视着车子离开。
香鲤从身后为她披了件外衣,说道:“娘娘进去吧,外面风大,你的衣裳还是湿的,小心着了凉。”
“嗯,那便进去吧。”暮妙戈点头,跟着她进了宫殿,身后大门重重地关上,发出沉闷的吱呀声。
飘絮沉浮,因风;芭蕉摇曳,因雨。风也潇潇,雨也潇潇,转巷酒人家,人也潇潇。
一夜不成眠,徒留满地的忧思。昨夜大雨倾城,今日却已浮现出阳光。暮妙戈还想多睡些时刻,香鲤就在门外唤道,说皇上临幸花倾殿。她这才极不情愿地起床,正待穿衣的时候,外面传来纺芝的拦路声。
“皇上,娘娘正待更衣,不雅妆容,怎可入了皇上的圣眼?”
“朕的贵妃,朕想什么时候见到她,还要看她的意愿吗?”话音刚落,大门被一把推开,凤倾逸就走进了暮妙戈的视线里。而这个时候的暮妙戈刚脱下衣裳,只上身一件肚兜,下身一件褓裤。香肩滑背便瞬间定格于凤倾逸的眼中,凤倾逸一时看呆了,现在那里一动不动。
“臣妾的身子可还入了皇上的眼?”说罢,暮妙戈将手一伸,将挂在梁上的垂地白纱一拉,身子一转,人就裹进白纱之中,像一只蚕蛹。凤倾逸一时哭笑不得,想笑却又因为众宫女在前,拉不下面子,便沉声说道。
“朕来找你,实在是为了秦可知的事,你素来与她交好,难道准备用这个模样来与朕交谈?”接着又说:“倘若爱妃喜欢如此,我也不会介意。”
暮妙戈觉得非常尴尬,红着脸说:“你先出去,等我换了衣服再说!”
凤倾逸也不为难她,转身便出了房间,在外面等了没多久,暮妙戈就出来了。凤倾逸这才看清了暮妙戈现在的模样。她一向喜欢碧绿色的衣裙,即使是当了贵妃,除了正式场合,在几个宫女的强制要求下会穿宫服之外,其他的时间都按着自己的喜好来。她果然不适合宫中的日子,凤倾逸暗暗告诉自己。
未向凤倾逸行礼,暮妙戈直接坐到凤倾逸面前,让香鲤等人退下去,看向坐在她面前的凤倾逸,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防备,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可知的事,是否还有回转的余地?”
“秦王已经知道可知心有所属之事,今儿天未明便跑来向我请旨赐婚。”凤倾逸看着暮妙戈,只见她眉头皱着,眼睛望着桌面,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第一人选可是——”话到一半暮妙戈抬头看向凤倾逸,平静地吐出两个字:“司徒?”
听到从暮妙戈嘴里吐出地两个字,凤倾逸先是惊了一下,然后点头应道:“确是司徒九都,两家势力相当,正是联姻的最佳选择!”见暮妙戈没有说话,他又说:“毕竟可知称呼我一声皇兄,我还是希望她能够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况且,司徒是不会和她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