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清本想搭上一辆马车,就这么蹭车到燕京,毕竟路途遥远,他们纯靠走路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可君楚楚不答应,她就想慢慢磨蹭到地方,到时候她才能行动自如,否则随便来个书生聚集地她能被震死了。
“玉清兄,你怎可如此惫懒,我们应该带着朝圣之心,一步步地走向大儒的圣地燕京,而且你身体如此之差,再不锻炼,若是一个变天就病了,以后又怎么协助陛下治国?”君楚楚脸上刻着无耻,可语气却充满了正气凛然,直接让胡玉清羞愧难当,不仅死心塌地地跟着她一路走到燕京,还主动要求帮她背行李。
君楚楚的确也算瘦弱,不过她看看胡玉清的竹竿手,叹息了一声,道:“胡兄,我曾练了一些腿脚功夫,力气大得很,就谢过玉清兄好意了,我想这点东西我还行。”
本来就忽悠了别人一起走路了,再让对方背自己行礼,君楚楚觉得自己人都不是啊。
胡玉清犹豫半天,看君楚楚走了这么久还大气不喘,脸都不带红的,便道:“没想到君生兄饱读诗书,还有空闲练气较武,玉清自愧不如啊。”
胡玉清知道穷文富武,这大燕国虽然文风盛行儒家当道,可练武需要消耗许多名贵药材,并非寻常人家可以供养的起,这君楚楚不像是亏损身体练出来的体质,那就可能是大富人家,有些羡慕和说不上的东西,最后化作一声感叹,难怪她能有如此佳气质。
一路上风餐露宿,虽然君楚楚带的肉干很好吃,又略带愧疚地给胡玉清的水里馋了一些丹药,让这柔弱书生体质有了很大的改观,原本走半个时辰就需要休息的人,现在已经可以连走半天都不叫停了。
“君生兄你果然比我有见识。这几日锻炼下来,我感觉自己身体比以前好太多了,真没想到我还有连走三十里路都不觉得累的这一天。”胡玉清喝了一口水,面色比刚认识的时候有些不健康的菜色,此时已经有些红润了。
君楚楚依旧不喘不累。背着包袱站在阴凉处。拿出水袋喝了水,笑着道:“已经看的到燕京城了,想来今日就能到了。”
点了点头。胡玉清问君楚楚:“不知君生兄要住在那里,我京城有个远方亲戚,想去投奔他。”
君楚楚理解胡玉清的处境,这小子一穷二白,连衣服都是乡邻送的,这离会试还有三个多月,他这种赶考的书生在燕京多不胜数,除非屈尊去洗碗,否则根本养不活自己。
不过这种远方亲戚是最靠不住的。君楚楚真不想看到这家伙被赶出来,于是说:“要不这样吧,我先陪你去寻那亲戚,若是还能找到,便就此别过,有空再一聚。若是搬家走了,寻不到了,再一并决定去哪儿如何?”
胡玉清没有拒绝,他其实也很忐忑,这个远方亲戚实在是太远方了。简直就是八竿子打不着,他也没自信对方会收留自己,可若是对方不收留自己,这三个月他可能得寻一个客栈帮人洗三个月碗了。
进城的时候,君楚楚被巨大的人流量震慑住了,这样的人流量简直不可想象这是一个古代城市,她回忆着这燕京城至少百万人的规模,便有些叹了一声乖乖,难怪这大燕国号称天下第一国。
由于满心震撼,在交出假路引进城的时候,君楚楚丝毫都不紧张,她压根忘了这玩意是假的这回事,好在人流量实在太大,她和胡玉清两个赶考的样子,这门卫随便看了一眼便把路引还给她了。
自然,这么多龙气和浩然正气压着,还能有几个人敢闹事。
他们一边打听一边找,找了一个多时辰,还真找到了那胡玉清的远房亲戚住的地方,不过这里明显是穷人聚集的地方,房屋破旧矮小,虽然规划的很整齐,可穷困的气息还是遮盖不住地散发出来,君楚楚还算讲究,没有进去,站在巷子口远远地等着。
只等了一会儿,胡玉清就面色不好地背着包袱出来了,看这小子一副被羞辱的样子,君楚楚笑呵呵地说:“怎么,搬走了吧,我就说这都过去多少年了,燕京人口流动性这么强,怎么可能还在。”
胡玉清一愣,面色尴尬了一瞬,居然顺着君楚楚的话说了下去:“是啊,我当时也没想好,就想着试试,没想到果然搬走了,街坊邻里也不知道搬去哪儿,真是麻烦啊。”说完还假笑两声。
君楚楚拍了拍他包袱,笑着说:“还是乖乖跟我走吧,我听说这里有不少专门给士子住的客栈,那里都是学子,气氛非常好,指不定能认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
胡玉清点了点头,艰难的说好,他没有钱,但他依旧感激君楚楚。
他知道君楚楚玲珑剔透,学识也是比自己好太多,岂会看不出自己被人赶出来,可这人不仅不笑自己,还笑吟吟地送了一个台阶过来,心中一紧,胡玉清第一次感受到老师之外的人给予的温暖。
跟在君楚楚身后,有些踉跄地看着这个身影,胡玉清觉得这样的人是定然能金榜题名的。
君楚楚带着胡玉清在繁盛的燕京城,越走越向干净人少的地方走,胡玉清一看周围人的穿着,立马意识到这里是京城富贵人家才会来的。
有些不安的跟着君楚楚,胡玉清很想开口说自己有事改日再见,可他开不了口,君楚楚气势之下,他根本无法提出个人意见来。
带着这个弱气的书生走到一家透着墨香味的客栈边上,君楚楚上下打量了一阵,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头叫了一声,当先走了进去,客栈名为——竹清阁。
她喜欢这个竹字,让她能回想起雪心绝的竹园,这竹清阁非常大,后面有二十八个独立雅园,君楚楚最不缺的就是俗世的钱财,大气地包下最大的紫竹园后,君楚楚对身边拘束不安的胡玉清道:“玉清兄,这紫竹园可是大得很,若是不嫌弃的话,可否驻足,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会害怕。”
胡玉清心中说不上感激还是羞耻,君楚楚用一种最温和而不伤人的方式给了他一个住处,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玉清兄难道忍心我一个人孤冷地住着,也不怕夜夜做噩梦?”
“那便这样吧,谢过君生兄了。”
紫竹园里面种着不少异种紫竹,白天看着还好,晚上的确看着渗人,这地方厢房众多,莫说两个人,二十个人都可以住,每天的费用也非常高,可耐不住君楚楚有钱,直接包半年,不仅每天都有人进来打扫,还管三顿饭和夜宵。
胡玉清的确是个努力型书生,一旦住定下来,没日没夜地看书,若不是心中惦记着君楚楚是自己大恩人,连君楚楚都不想见了。
君楚楚第二天就开始向外面跑,她倒是想去无极书院看看,可隔着老远就感觉胸口撕裂一样地剧痛,浑身都有被巨力压着的痛感,有些气馁地想自己若是修炼的依旧是星河剑法,岂止能进去,直接杀进它住满大儒的院子又如何。
无极书院并不在燕京城中,而是在城外,寻常人跑个来回要三天,君楚楚只需要半天就够了,她有些失落地回到竹清阁,却发现这才在外面乱跑了两三天,本来没人住的竹清阁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那整日整夜读书的胡玉清正坐在二楼与几个书生相谈甚欢,见到她忙打招呼。
君楚楚上去,打了招呼坐下,胡玉清给介绍了一下,几人就熟络了。毕竟君楚楚气场独特,让人忍不住就心生好感,这几个书生同时赣南举人,都是大户人家孩子,不过家教极好,对一身粗布麻衣的胡玉清没有区别待遇。
“君生兄可知道这一次状元的热门是谁?”其中一个赵姓书生突然开口问君楚楚。
君楚楚听到这话心头乐了,这状元还有热门,当这是选秀啊,不过倒也是,这大燕国文风盛行,有才华的才子就像明星一样,名声很快就随着他们的诗作流传开来,会试就像他们的专场一样,基本都是成名才子夺得前三元,说选秀倒也没错。
摇了摇头,君楚楚对这大燕国都知之甚少,更何况状元热门了,“君生不知,南和兄可否解惑?”
这人等的就是这句话,得意地开始说了起来:“这热门有三,一是无极书院首席李太玄,这人可是号称诗仙的人物,如今入世,定然不凡。”
胡玉清毕竟是闭门读书的类型,也是没听过这些,急忙问:“那第二呢?”
“第二啊,就是这稷下学宫近来热门的唐寅,号称画圣,据称他的画可跳出纸面,直接变成真的!”
君楚楚一听这话就想笑,这不是神笔马良么,但还是忍笑道:“那第三呢?”
*和脸色却变了,眼睛直直地盯着门口的方向,嘴唇都颤抖了。
“这是见鬼了?”君楚楚训着他的视线,看向门口,一瞬间呼吸都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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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