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炎昭看到钱四阁紧张的样子,马上就想起了那一日太虚真人说的话,他情不自禁的从钱四阁的手里拽过夏沫,扶着她的肩膀大喜道:“沫儿,你是说我父王能够一直坐稳太子之位,以后能作皇帝?”
夏沫并没有在意钱四阁说的话,只是有些怜悯心疼的看着眼前这个英俊帅气的少年。
她知道天妒英才,几年以后,他也要死了,可是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看到了司马炎昭本人,谁还能相信他这么一个天人之姿的俊朗少年,楚武帝的嫡皇孙,如今最炙手可热的皇帝接班人,是那个历史上吃包子噎死的大傻子琅琊王?
一切本该是他的,可是……
想到这里,她嗓子里有些发苦,低声问道:“炎昭,你就这么想做皇帝吗?”
司马炎昭哪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听她这么一反问自己,立刻就知道他说话越界失态了,什么太子皇帝,这些都不是他该说的话,若是被人听到了,只怕东宫就该遭殃了。
他连忙松开手,后退几步,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希望我父王能永远平安康泰,这样,我东宫上下十几口人便能平安康泰,做皇帝非我所愿,我只不过像你说的那样,运气比一般人好一些,投生到了皇家,做了嫡皇孙……”
夏沫第一次见一向意气风发的司马炎昭,如此小意的向她吐露心声,心中的某一处似乎变得特别柔软,她忍不住想把一切的一切都告诉他:“炎昭,你知道吗?你以后……”
“夏沫!住嘴!不许再说了!”钱四阁厉声打断了她的话,夏沫被他这一吼,从对司马炎昭的怜悯中清醒过来了。
司马炎昭聪明绝顶,一看到钱四阁的态度就明白了一切,淡淡道:“钱大人,你放心,我知道天机不可泄露,我不会逼她说的,人各有命,就是知道了自己以后的命数,又能怎么样呢?难道每日躲在家里等死的那一天吗?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钱四阁面色凝重:“王爷,正因为你不是那种每日躲在家里等死的人,你意志坚定,不信命运,只信自己,若是她说你东宫之人会遭遇不测,你会束手旁观,什么都不作为吗?”
司马炎昭想了想,咬牙说道:“不会,我会用尽我一切办法去救我的兄弟姐妹和家人,我不会坐以待毙……”
“这就是了,那历史岂不是就因为夏沫的原因而改写了吗?她必然会因此遭到天谴,可是,谁又能确定,只要是你努力了,就一定能改变命运,而不是害了无辜的人?若是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而你又做了逆天改命的事情,难保上天不会降下更重的惩罚,不光是给你自己,还有世间的所有人,你所关心,在意的人……”
“更何况……”夏沫有些迷茫的说道:“我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我的到来已经改变的历史的走向……”
“你的到来?”司马炎昭没明白什么意思。
钱四阁叹了口气:“夏沫,你铁了心的要把一切都告诉他了?”他虽然是问句,但是心里也早已经肯定了这个答案。
“钱大人,可以吗?我……我可以跟他说吗?炎昭救了咱们俩好几次了,他跟别的皇子皇孙不一样,我觉得他……他是好人……”说着说着,夏沫脸有些红了。
钱四阁是夏沫到这个世界以后认识时间最久的人,自从他们俩打开心结以后,她就全身心的信任他,依靠他,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家人一样看待,甚至比夏凉舟那个还未见过面的亲哥哥还要亲近一些。
自己重生到这个世界,这么大的事情,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她想告诉司马炎昭,就觉得应该征得钱四阁的同意。
钱四阁脸上一片了然,他似乎早就明了连夏沫自己都不明了的心事。
他抬起头看仔细打量司马炎昭,并不是以一个臣子仰望郡王那样,而是平视他,他要确定这个还未成为真正男人的大男孩到底值不值得信任。
司马炎昭一直感觉他们俩在隐藏着什么秘密,如今一看,他的预感果然没有错。
他想帮夏沫,帮她抹去她眼角眉梢若有似无的愁苦,一种不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的沉重,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是从哪来的,形容不出来,就是放不下她,只要她在人群之中,第一眼就能找到她,她的一颦一笑的牵动的他的神经。
司马炎昭坦然的回视着钱四阁的目光,虽然于品阶来说,钱四阁这么大量他是大不敬之罪,可是,司马炎昭知道虽然他们死不承认,但是他们俩的关系绝对不止先生和女学生那么简单,若是想让夏沫对自己交心,必须要过得钱四阁这一关。
终于,钱四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夏沫说道:“好吧,若是你想跟他说,就说吧,过几日我也要去粤南上任了,若是有琅琊王在朝里帮衬着你一些,我走也能走的放心了。”
夏沫也松了口气,脑子里组织着语言,想着怎么说才能让司马炎昭好理解一些:“我下面要说的话,可能你不会相信,若是换了是我,我也不会相信,可是,炎昭,我请你努力去相信我说的话,我说的……”
“我相信你!”司马炎昭打断了夏沫的语无伦次,他的笑颜给了她极大的信心:“沫儿,我相信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我……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在我的世界已经死了,然后等我醒来,我就在现在这个身体上重生了……”
夏沫将跟钱四阁讲的那些,又重新讲给了司马炎昭。
“这么说,钱大人是与身体的原主人私定终身了,可是,她却服毒自尽了,你把这一切都告诉钱大人以后,你们俩除了师生之谊,就没有任何别的情谊了?”
说来说去,似乎这个才是司马炎昭最关心的。
“没错,开始我跟钱大人是有些矛盾,他以为我变心了,后来才知道我不是以前的那个夏沫,解释清楚以后,我们俩就都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