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夏沫站起来与他击掌为盟:“蔡大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蝗虫换粮食,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谁也不许抵赖!”
蔡大人一脸懵然,不知道怎么了就跟这位钦差大人定下这个约定了,看来是以前的老毛病又犯了。
但是话都说出来了,不为了自己的脸面,为了这些粮食他都不能反悔。
于是,他马上当着他们的面,把师爷叫进来交待工作。
成功搞定蔡大人,他们又留下一名侍卫监督他的工作,剩下的人还是跟他们俩一起继续南下。
在回驿馆的路上,慕容琮好奇的问夏沫怎么就知道如何对付蔡大人的。
夏沫神秘一笑:“在吏部看了那么多的卷宗,还是派上用场了。蔡大人是商贾家庭出身,他爹是卖驴的,等他中了进士以后,被吕从儒安排进了户部做员外郎,后来又做过内务府在江南的采买郎官,因为工作得力升到了户部侍郎,之后被外放做了湖南太守一直到现在,这一路升迁都是靠吕从儒的举荐,所以,他才这么为他卖命,大力反对灭蝗。”
慕容琮恨得咬牙切齿:“又是吕党的余孽,吕从儒干了这么些年丞相,倒是积攒了不少人脉啊,不过,说倒就倒,这些被他拉拢的人,每一个人能帮得了他的。”
“没错,他就是咎由自取,除此以外,我注意到他一辈子都跟做买卖砍价打交道了,商人就爱囤货,就怕就怕货物积压流通不起来,就怕手里没有奇货可居的东西,乱世屯粮,现在粮食比黄金还值钱,他当然不会舍得放弃这笔大买卖了,所以,我稍稍一刺激他,他就犯了职业病,掉进我的圈套了。”
慕容琮竖起大拇指:“太厉害了,我还以为你只会一言不合就揍人,没想到你还会用阴谋诡计呢,郡主大人,高,实在是高!”
夏沫愣了愣,歪着头看他:“我怎么完全听不出来你是在夸我呢?慕容大人,你夸人可夸的真委婉啊!”
说笑过后,他们还是决定当天就离开长沙郡,进出太不方便,而且万一城外的百姓闹起来,影响他们继续南下的行程就麻烦了。
下一站是河东,河东太守冯思菱是是直隶太守季如雷的同乡加同窗,有了季大人送的玉佩相助,拿下河东应该不成问题。
他们出了长沙郡,连夜赶路都没离开湖南的地界,第二日的傍晚,他们找了个驿站住下睡了一宿,隔日的清晨,跟驿站买了些干粮又重新出发了。
赶了三天路,终于进了河东的地界,依旧是满地的蝗虫,夏沫突然有些灰心:“难道就没有一个太守能够贯彻执行朝廷的命令吗?非要我们一个一个的找他们谈话,各自威逼利诱才行吗?我都烦了!”
慕容琮仰望天空,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这就是人生!”
夏沫想了想,的确是挺有哲理的,人生就是这样,永远都会碰到跟你对着干的人。
刚走到河东的首府悦城城下,马上就有人过来迎接他们,接他们到太守府,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在一路长途奔波之后,这个邀请完全没法让人拒绝,这待遇是他们南巡以来前所未有的,太守不装病也没生病,师爷不捣乱,要是蝗虫都被收拾没了,河东简直就是人间仙境了。
可是,人生哪有这么圆满的?
他们酒足饭饱之后,河东太守冯大人马上就进来给他们请安,他知书达礼又温文尔雅,说话诚恳不油滑,在这么多太守里,算是难得一见的,几个人聊了几句客套话,感觉对对方的印象都不错。
夏沫这次改变了策略,不打算一上来就跟太守针尖对麦芒的逼问灭蝗的事情,冯太守是季大人的同乡加同窗,这么算起来就是自己人了,为了跟他套近乎,她将季大人赠给她的玉佩拿给他看。
原本笑呵呵的冯大人见了玉佩脸上笑容一僵,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郡主,你这玉佩是哪里来的?”
夏沫看他这副表情,心里忽然没来由的一慌,也来不及多想了,只好实话实说:“这是直隶太守季大人转赠给我的,他说是你送给他的。”
冯太守拿过玉佩,在手里摩挲着,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看不出是喜是怒:“季大人送给你做什么?这是我送给他,为了感激他家资助我进京赶考,现在他转赠给你,是要郡主你提醒我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吗?”
说实话季大人就是这个意思,可是,这话要是直接说出来就不那么好听了。
“冯大人,你想多了,季大人的意思……是想让你与他同气连枝,一起为大楚的灭蝗出力,不要听信什么蝗虫是上天降下的惩罚这些无稽之谈。”夏沫连忙解释。
冯大人微微一笑,这笑容看着就让人不舒服,他站起来客套的一行礼:“郡主大人,慕容大人,下官还有事在身,先告辞了!”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冯大人就变脸了,慕容琮站起来拦住他:“冯大人,我们来是跟你协商捕蝗的事宜,还没说正事,你怎么就要走了?”
冯大人面无表情:“捕蝗的事固然重要,可是下官辖区内其他的公务更加重要,事有轻重缓急,只怕两位大人要多等等了。”
夏沫也急了,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把时期搞砸了:“冯大人,现在捕蝗是大楚的第一要务,除了此事,我真不知道你们河东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
冯大人也不生气,风轻云淡道:“我河东靠海,沿海多有倭寇来犯,下官刚刚得到消息,又有一批倭寇登岸捣乱,异族犯我大楚边境,这不比捕蝗要重要多了吗?两位大人,下官有紧急军务在身,先行告辞了!”
冯大人说的没错,军务是比政务重要,更何况是倭寇来犯,可是,刚刚他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接待他们,怎么还没说几句,军务就来了,连师爷都没进来通知他,难道他能掐会算,未卜先知?
他们俩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冯大人前恭后倨,短短的一会儿功夫里,态度会变的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