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平原被甩在身后,无数马车携带着兵器盔甲进入高原。
安息地势很特别,过了木鹿城便是被沙化的高原,而进入高原遇到的第一座城池就非比寻常。
尼萨城,在米特拉达一世时期为安息都城,由于当时国力强大,米特拉达一世对外扩张,这才把都城西迁。
这前前后后不过百余年,作为曾经的都城,可以想象有多么的繁华,最重要的是尼萨城乃丝路必经之地!
沙漠化的高原非常难行,特别是只有三千兵马跟随,虽然商贾为士卒假扮,可是耐不住车辆众多,是以行进速度非常缓慢!
“张将军勿急,再行不过五十里便可抵达尼萨城,届时拿下尼萨城,定让将军饮个痛快!”
说话的是王睿,本来众人打算让诸葛孔明假扮商贾的,可谁知王睿主动请缨,众人商议之后,觉得并不影响破城,因此便让他携带物资率先前行。
尼萨城虽为安息旧都城,可是如今城中兵甲并不多,因为此时安息正与罗马争夺亚美尼亚,根本不会把兵甲闲置个个城中。如今有张飞随行,只要入城,尼萨瞬间可破!
“俺老张忍不了了,若再不让饮酒,别怪俺老张动粗!”
摩拳擦掌的张飞冻得嘻嘻哈哈,瞪着虎眼紧盯王睿不放,好像自己的酒都被这家伙投喝了一般!
此时已进十一月,虽然日上三竿仍旧炎热,可是清晨与晚上却有一副不冻死人不罢休的意思。
而恰恰现在就是清晨,太阳刚探出半个脑袋。这个时辰说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候都不为过。
面对张飞的威胁,王睿僵硬的一笑,根本不与理会张飞。军中酒水有量,日落西山每人一酒囊,以便好渡过寒夜。张飞倒好,前半夜就把酒水喝光了,喝光之后就四处收集,谁若是不给,必用拳头招呼。
王睿知道此事后,自然是要阻止,并且下令兵甲捆绑了张飞,为了能让张飞安然度过寒夜,更在其身旁生了把火。寒冷虽然被烈火驱逐,可是听着不时吞咽酒水的声音,张飞岂能睡个安稳觉。为了不让张飞嚎叫,王睿只好把自己酒水拿出来,并且立下君子协定,每隔一个时辰便上张飞饮上数口。
如今骄阳新生,酒水也见了底,面对还要不依不饶的张飞,王睿能有好脸色才怪!
看着面前的铁矛,王睿一脸无奈,他非常理解张飞的做法,大汉律规定,行军途中若天气恶劣需要饮酒,军中兵将可饮,且无罪。但是,若至城中,十日无战事,饮酒便要定罪。如今这个情况,即便入了城,那也饮不得酒,别说十日了,就是能闲上一日,就非常少见了。
轻轻的把铁矛拨开,王睿喊到:“继续前行。”
得罪张飞,若是说不怕,王睿自己都不相信,可是如今大战在即,得罪也是迫不得已的事。
五十里的路程不长,但是在难行之地却也费时,因此过了午时才到尼萨城。
尼萨城不比其他城池,这里作为曾经的都城,自然建的大气,整个城池以黑石建造,要知道,在这里寻石,可谓是难于登天。
看着城外无数兵甲,王睿摸了一把额头汗珠,心中大呼侥幸。这种城池若是强攻,稍有疏忽便会被敌人拖垮,即便拿下此城,亦是损失惨重。
虽然言语交流上有些障碍,但是却影响不大,是以王睿简单的介绍后,还未等把伪造的圣旨掏出来,尼萨城的城主便把他们请了进去。
对于此,王睿是惊的目瞪口呆。要知道如此容易入城,还至于为这细节上的事争论不休么!
其实王睿哪里知道,能够如此轻松入城,全因为与罗马的战事。安息本就稍弱于罗马,如今打了十数年,早就败局已定,现在有了优良的兵器甲胄,怎能不让尼萨城的城主欣喜,这些东西若是送往前线,说不得还能扭转败局呢!
进了城,王睿心中再次惊呼。他本以为城墙以黑石为主已经不是易事,没想到城中的房屋也多为黑石,面对这种城池,即便是百万精锐也难以破城,除非不惜兵甲性命,否则想用强弓劲弩一劳永逸,简直就是笑话!
“杀不杀?”
看着张飞充满怒火的双眼,王睿轻微的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时候,吾等虽然兵甲万人,但敌人足有三万,况且城坚门固,若是现在出手,定会成为瓮中之鳖,还是等到夜幕降临,再夺城池。”
听完王睿的话,张飞钢牙皆欲咬碎。他之所以现在就让兵甲出手,那是因为马车上的兵器甲胄尽是假扮商贾士卒手中的兵刃。若是被敌军得去,一切都晚了。
可是如今,他只能听王睿的,因为如其所言,城门一关,自己一方确实要成为瓮中之鳖。
尼萨城城主很是大方,用他的话说,只要能用金币换来的,都不是事儿。只要现在能把武器拿出,要多少都给。
面对尼萨城主的大度,包藏祸心的王睿一时语塞。他没想到尼萨城主会做的这么绝,让人没有反驳的余地。不过王睿乃大汉精英,找了个蹩脚理由便蒙混过关了。
长途跋涉这种理由虽然蹩脚,可是却立竿见影。
骄阳老去,渐渐埋落西山,而此时尼萨城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与张飞定好时间,王睿便应邀前往城主府。
对于张飞未曾到来来,尼萨城主根本不在意,只要王睿到此就行。
轮杯换盏,虚与委蛇,喝下的时间,掩盖的是阴谋。
面对尼萨城主的再三请求,王睿痛快的答应了下来,不过武器搬运却需要在明日。而得到肯定答复的尼萨城主,同样畅快无比,感觉来自大汉的酒水都好喝了许多。
看着被人抬回来的王睿,张飞一脸哀怨,要不是因为夜间要偷城,哪里轮得着这个文人过瘾。
子时将近,躁动的尼萨城早已沉睡多时,张飞命五十军卒带王睿离开这落脚之地后,便领三千士卒行于街上,慢慢的向商队暂留之地而去。
杀了监视兵甲之后,近万商贾小厮皆各自寻甲,不过半个时辰,入城的绵羊瞬间化为灰狼。
“除去随俺生擒城主两千人,余者尽去夺取城门!”
沉闷的铁甲碰撞之后,张飞跨上战马,怒火冲天的向城主府而去。
城外三里之处阴影下,袁曹等人正听着斥候的禀报。已至子时,城中居然还如此寂静,不得不让众人纳闷!
“听……”
随着吕布抬手,众人皆凝神静气,隐约间城中已经响起了喊杀声。就在众人不确定的时候,喊杀声越来越大!
“众将听令,随吾攻城!”
随着吕布令下,其身后亲卫立即爆发出一声怒吼,而且随着时间流逝,怒吼声传染了整个大汉军队!
城外突然传出的震天之声让城上兵甲一脸惊恐,本来城下突然出现的敌人已经不好对付了,没想到城外居然更多!
“援军呢?怎么还不来?”
城上将军怒吼出声,满眼尽是焦急之色!
“将军,营中兵甲未收到城主大人命令,不敢出营!”
听到麾下之言,怒不可遏的将军直接举起长剑劈了下去,而后又遣兵甲前往城主府,可是如今汉精锐步步紧逼,守城兵甲本就不多,怎可能下得了城墙。
血顺着台阶流下,而城墙之外入眼全是铁甲精锐,守城将领见到这种情况,少有的反抗之心瞬间泯灭,直接选择了投降。
城门大开,兵甲灌入,本已经慌乱奔走的百姓,瞬间如同被点了穴,皆是一脸惊恐的看着黑压压的铁骑。
对于百姓,自然是要屠戮殆尽的,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走漏大军的消息。
战争是残酷的,而屠戮则是无情的,不管你能不能手握刀枪,也不管你如何跪地求命,下场是不会改变的!
死亡的哀歌已经奏响,嗜血的光芒不停闪烁,经历数十次屠戮的汉军,见了百姓信手便是一刀,好像这种无情的屠戮已成习惯。
没有人面对这种凶残的兵甲不怕,也没有会停留不逃,然而面对越来越多的汉军,他们逃跑的空间只能越来越小。
杀戮不停,血流不止。汉军所过之处无不鲜血淋漓,无不残肢遍地。
这边城门告破,大军已经展开杀戮,而前往生擒尼萨城主的张飞此时正在痛饮美酒。
说来也挺可笑,张飞率领两千人前来城主府,除了门口守卫外,府中之人大多伶仃大醉。城主及诸将如此倒属正常,可特么下人居然也喝的大醉,张飞见到这种情况,满脸的可惜,随后让兵甲把府中之人抬到一起,自己则打着不浪费的口号在府中享受。
张飞是庆幸的,闯进城主府的兵甲是汉军,若是安息兵甲进入城主府,以张飞现在的状态,即便不身首异处,也会被人活捉。
看见张飞提着酒坛邀请众人饮酒,吕布嘴角直抽抽,张飞可以说算他的麾下,外边杀的热火朝天,他倒好,在这里喝的伶仃大醉!
望着吕布越来越不善的眼神,众人皆是一脸无奈,军中饮酒分时候,如今在杀声不减的时候饮酒,这便犯了军法,即便是削了这颗黑脑袋都不为过!
随着气氛越发低沉,作为军师的郭嘉出言说到:“翼德嗜酒,今犯军法,需削首示众,然其乃大汉侯爵在身,需皇上决断,且如今又用人在即,以吾观之,可从轻处理。”
有了台阶下,吕布自然不再坚持,随后让关羽把其带走,这才让兵甲去取寒水。
杀张飞,吕布打心底不愿意,不说其本事如何,就说能天天与自己拌嘴,他就不舍得动屠刀。
被寒水淋头的尼萨城主终于醒来,见到殿中无数铁甲,顿时惊恐大叫。
听着嚎叫声,吕布众人皆一脸微笑,随着吕布血手示意,门外兵甲抽出刀剑便对着府中下人展开了杀戮。
这个时候,尼萨城主终于明白,城不是自己的了,命也不是自己的了。
“报……”
看着进来的兵甲,众人没有言语,兵甲见此,开口说到:“回将军,王睿军师被……抬了回来!”
听到这,众人眼中尽是疑惑,城中兵甲也好,百姓也罢,皆承受精锐屠戮,何人会有闲心对付王睿?
“伤势严重否?”
“额?回军师,王睿军师醉酒未醒!”
听到兵甲之言,众人一阵苦笑,这次攻城是有史以来最奇葩的一次,一将一军师皆伶仃大醉,若是败了倒说的过去,可是却偏偏胜了……
“嗯……兵甲独自杀戮,吾心有忧虑,汝等在此稍歇,本侯前去督战。”
吕布说完,大步走出,根本不给众人反应机会,袁曹见此,心中暗骂一声,也要抬腿走出,奈何剩余的三个军师也不是吃素的,一人一句便把殿中欲走的众人留了下来。
战中饮酒已经犯了忌讳,若只张飞一人也就罢了,如今又添个王睿,这事情要是捅到天子面前,少不得会被一顿数落。就因为此,吕布才开口离去,当作不知道此事,众人想明白后,却是已经晚了。
前一日,尼萨城还是生机勃勃,宛如高原中的一颗明珠,次日却成为一座死城,像极了修罗地狱。
踏着未曾凝固的鲜血,乘着初生的骄阳,大汉精锐再次登上丝路。
穿过峡谷天堑,看到大汉粮草辙重队伍,程胜终于体力不止昏倒在地。
程胜,本该死去的人,却因为锦衣卫拼死保护,这才向北逃去脱生。
如今辗转十余日,终于穿过峡谷,心神放松之下,昏倒实属正常。
“大人,人已带到。”
看着昏倒的程胜,李傕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就是一直想不起来,直到看到其身下的腰牌,这才明晰此人身份。
“快,让军医救治!”
看着程胜被抬下去,李傕双手轻微颤抖,这十年来,自己一直在西凉之地,本以为此次无缘再领兵冲杀,没想到机会来的如此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