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完全没想到会有人提到这茬,或者说他根本没想这个方向想。
就在他正愁怎么决定的时候,胤禩站了出来。
“皇阿玛,此事关系重大,儿臣以为可以缓几天再做决定。”
康熙听闻刚想松口气,却见胤禛开口了。
“禀皇阿玛,儿臣以为这次西北能平定,多亏了年将军力挽狂澜,如此忠臣重臣怎能不加以恩赐。”
胤禩面无表情看向他,“四哥,就算恩赐也不差这一时吧。”
可胤禛丝毫没给他脸面,“不差吗,那些刚从西北战场厮杀回来的将士现在就在京城,都在眼巴巴等着看皇阿玛如何嘉奖赏赐,八弟你一句不着急,可知你不着急的这几天却能寒了多少将士的心。”
康熙本就没出城迎接,现在又不提赏赐,自然是说不过去的。
四爷党的人见此赶紧附和几句,一起劝说。
只是一两个人也就罢了,现在十几个大臣都站了出来,康熙就算再想躲也躲不成了。
“好了,别吵了。”
这句话一出,本来还嘈杂的大殿立刻安静了下来,几十双眼睛唰的抬头望向康熙。
“朕已经有了决定,都不用再议论了,年氏一族赐姓年佳氏,旗籍编入镶白旗。”
说完望向户部尚书,“你马上着手抬旗相关事宜,务必将此事办妥帖。”
“臣接旨。”
“还有,这次有功将士,按以往规矩依次进行封赏。”
“是。”
胤禩自然早就看透了胤禛是什么打算,但无奈军功压死人,想拦也拦不住,只能干看着胤禛得意。
在这之后,京城突然开始口口相传年羹尧倾尽家财就为保全大清子民安危的美谈。
年世兰自然也听说了。
“额娘,舅舅什么时候来啊。”弘昼自从知道年羹尧回京就天天问。
“你舅舅有正事要忙,怎么也得三五天过后了。”
“哦……”
舅舅得胜而归,十三叔又频传捷报,弘昼这两日可谓风头正盛。
在上书房读书的间隙也会被先生拉出来做例子,说他既有这样的榜样,理应之后做的比他们更好。
所以只要有人提及年羹尧,他便挺直身子,扬起脸庞,气的弘晸在一旁直咬牙。
弘历因为马上成亲又忙着迁府,暂时来不了上书房,所以弘晸瞅着机会就想打压弘昼,但弘昼哪是好惹的,但凡弘晸出言不逊,他必会加倍奉还,以至常常气的他满脸涨红。
“神气什么,不就打了场胜仗吗。”弘晸满脸不屑。
弘昼听闻走到他面前,“你说什么。”
“我说不就一场胜仗吗,还至于弄的满城皆知。”
弘昼嘴角一勾,“你是嫉妒吧。”
弘晸急了,“谁嫉妒,一个包衣奴才出身的舅舅,小爷有什么好羡慕的。”
弘昼双手抱在胸前,“皇爷爷可亲自给我舅舅抬的旗,你说话最好小心一点。”
“抬旗?再怎么抬旗往上数也还是奴才。”
“奴才出身又怎样,我舅舅战功加身,手下将士没有不佩服的,再看看你,”弘昼露出讥讽的神色,“听说你舅舅富永,每日只知道混迹秦楼楚馆,拿着朝廷俸禄却一点正事不干,这种舅舅就算出身高贵又如何,还不是只会令人蒙羞。”
“你……”
“我什么,先生都说了,上行下效,我看你还是好好专注自己,别总盯着别人,省的最后变得跟你舅舅一样。”
说完也不等弘晸发作,自行回到了座位上。
自从上次弘历跟他在这里打闹过之后,上书房就多了许多太监,每日不干别的,就盯着他们。
有这些人在,弘晸也不敢对弘昼动手,只能恨恨望着他。
而弘昼则是目不斜视看向前方,只是嘴角微微勾起。
哥说的没错,这个人这么多年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那边年羹尧抬旗的事情一结束,胤禛便开始准备向康熙提及将年世兰抬为福晋之事。
大清自开国以来,亲王有不少继配之事,但从未有将侧福晋扶正的先例。
主要是侧福晋大都出身低微,而皇子嫡福晋则全是八大姓的女子,大家身份不同,日常的来往交际自然会有隔阂。所以一般亲王郡王的继配都是由皇上再次指婚。
但现在年家抬旗,又是满族上三旗,所以这个问题就不复存在了。
再者,有年羹尧战功在前,年世兰继为福晋之位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之事,何况弘历刚被亲封宝郡王,母凭子贵也是应该的。
所以在胤禛提起此事后,康熙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提醒他不可太过依赖年家。
“现在年家的风头已到了极点,万不可让外戚干政的事情再发生。”
“是,儿臣记住了。”
康熙点点头,“既然决定给她恩典,那便给个大的吧,她这么多年身居侧福晋,也应该想要个晚上出嫁的大婚吧。”
胤禛听闻赶紧跪了下来,“儿臣替世兰谢皇阿玛恩典。”
“行了,回去着内务府准备吧。”
“是。”
胤禛今日来,做的最好的打算就是将福晋之位拿下来,至于仪式之事,他虽然是有想补给她的想法,但还不敢在今日提及。
没想到,意外之喜来的这么快。
年世兰听闻后也惊喜不已。
“真的吗,皇阿玛真是这么说的。”
胤禛将她的碎发挽至耳后,“爷亲耳听的还能有错,怎么,开心吗。”
年世兰重重点头,谁能抗拒浓浓的仪式感呢,她再心大也是个女人啊。
“那我需要准备什么吗。”年世兰立刻问道。
“不用,内务府会全部打点好,你安心等着就好,不过这次可要比之前累上许多哦。”
年世兰抱住他的胳膊,“再累也值。”
没出两天,内务府便派人来府里行“插戴礼”,然后要走了她和胤禛的身长尺寸。
虽然这些内务府都有记录,但皇上亲自发话要好好办,他们自然也不敢懈怠。
然后到了吉日前两天,婚服终于送了过来。
看着正红色的婚服,年世兰情不自禁将手放了上去,上好的丝绸立刻传来冰凉丝滑的触感,
乌拉那拉氏在世的时候,每件旗装必是大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彰显她正室的身份。
而自己碍于规矩,就算进宫领宴谢礼之时也只能穿橘红或嫣红。
之前不觉什么,但现下跟这浓厚的正红色一比,果然还是这个颜色好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