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从未见过自己家主子这样,她以为自己算是心狠之人,但没想到主子更狠,竟然真的敢对孩子下手。
“侧福晋,如果真的得手,王爷必会彻查到底,到时您可就保不全您自己个儿了。”琉璃扶着她的膝盖想劝几句。
可现在的高氏完全被愤怒驱使,哪里肯听得进去。
“事发也是厨房的问题,与我何干。”
琉璃没办法,只能答应找到机会就去做,可没想到高氏根本等不及。
“明日,明日我必须看到他失掉孩子!”
“好,奴婢这就准备。”琉璃不敢再刺激她,赶紧答应下来。
高氏听闻后,呼吸才从急促慢慢变为平缓。
琉璃看着她的脸色缓缓起身,“侧福晋,奴婢先服侍您休息吧,时辰不早了。”
高氏没有说话,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她没有出声拒绝,琉璃便依照平时的样子服侍她就寝。
等看到高氏躺下去闭上了眼睛,琉璃才长舒了口气。
看着窗外惨白的月亮,她的脸上浮现出毅然决然的表情。
作为奴才,就应该为主子分忧,既然主子开口了,那她必须去做,哪怕这件事再危险,也应一往无前。
想到这里,琉璃攥紧了拳头。
富察氏每日清早都要服药的,等明日再去调换罐子就晚了,得今晚动手才行。
深夜的宝亲王府寂静无比,琉璃贴着墙根一路溜到了厨房。
到了门口琉璃环顾下四周,发现没人后,才轻轻将门推开,然后侧着身子闪了进去。
小厮自从受了乌拉那拉氏的恩后就一直留心盯着高氏院里。
今晚看到高氏跟琉璃气势冲冲回来后,他就知道要有事情,所以一直紧盯着院门,本来看到高氏屋里熄了灯就要离开了,结果就看到琉璃神情闪烁的出来了。
小厮见状一下子精神了,立刻轻手轻脚跟在她身后,然后果然看到她进了厨房。
小厮依旧蹲在窗户下面,将窗台掀起一条一缝,借着月光窥探里面的情形。
只见琉璃将那个划了记号的罐子放在了平日熬药的灶火上,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随后打开瓶口倒了一些液体进去。
这是琉璃提前备下的山楂汁,倒进去后,再经过一晚的阴干后,水分会完全蒸发掉,而山楂汁的粉末会紧紧贴在罐身内部,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做完这一切琉璃将瓷瓶放回怀里,可并她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深深的望着罐子。
富察氏,你别怪我。
知道再继续待下去自己必然会犹豫,琉璃赶紧收起内疚的情绪,毅然转身离开了。
小厮知道她是做了不好的事,但也不敢对罐子轻举妄动。
夜色已深,这个时辰作为小厮是绝无可能进得了侧福晋的院子的,估计刚敲了门就会被巡夜的侍卫拉走打死。
没办法,小厮只能半睡不睡的过了一夜,也不敢睡熟,万一睡过头误了事就麻烦了。
于是在清晨第一缕阳光撒下来的时候,小厮立刻清醒起来,然后马不停蹄的往乌兰那拉氏院子里跑。
此时院子里的婢女们正在清扫院子,大门刚刚被打开。
“咦,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问话的正是昨日小厮给果子的那位。
“我找吉春姑娘。”
看到他脸色沉重,婢女知道是有大事,直接进去将吉春喊了出来。
吉春走到院门口,探身看了眼门外,发现并没有人看到,于是给了他一个眼色。
小厮立刻懂事的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乌拉那拉氏这个时候刚洗漱完,正坐在铜镜前梳妆。
“这么早过来可是发现什么了。”乌拉那拉氏平静问道。
“侧福晋睿智,奴才昨晚看到琉璃进了厨房。”
乌拉那拉氏听闻放下手中的胭脂,“昨晚?”
小厮点头,“是,都快戌时了。”
“然后呢?”
“她将那个带有记号的罐子跟平日里给福晋熬药的罐子换了一下。”
果然如此。
乌拉那拉氏心中无奈叹息,早就知道高氏的脑子不好,但没想到会愚蠢到这种地步,竟然真的敢对王爷的孩子下手。
如果事发她自己的生死且不论,连带她的家族都会受到波及。
她真的太鲁莽了,争宠可不是这个争法儿的。
乌拉那拉氏看着小厮,“你在熬药之前偷偷将罐子换回去,记得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这已经天明了,厨房马上来人,只要这个时候换回去了,琉璃是不会再有机会检查的。
“是,奴才明白。”小厮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吉春见状上前继续替她梳头,“奴婢听说昨晚王爷回府时被高氏拦住了。”
“然后呢?”
“然后高氏被王爷训了几句,闹了个好大的没脸呢。”
“怪不得琉璃昨晚就动手了。”
“她们胆子也太大了。”
乌拉那拉氏对着镜中的自己,伸手摸了摸鬓角,“她太压不住情绪,早晚会因为这个害了自己。”
吉春看着她试探问道,“主子就不想借此除了她吗?”
吉春对她刚才的做法有些不解,既然都抓到了高氏的把柄,为何不直接告诉王爷去,到时高氏是一定会被驱逐出府的。
乌拉那拉氏轻飘飘的说道,“你觉得除了一个高氏,这府里就会清净了吗?”
看吉春还是疑惑,乌拉那拉氏继续解释。
“王爷这种马上继位的关卡,有多少大臣等着把闺女送进府呢,毕竟继位后再想送进后宫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了,而且潜邸进去的,以后位份也会高一些。现在走了一个高氏还不知道会迎来什么人,没准比她更难缠。”
吉春恍然,“所以还不如借此卖高氏一个人情,也是捏了她一个短处。”
乌拉那拉氏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以后高氏再想大声跟她说话,心里可就得掂量掂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