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时,温野清已经拿来了热茶,陈文茵接过一饮而尽,再将茶杯掷还给了温野清。
她来到沙盘前,指着之前布置的位置问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其实她只睡了一天,陆承远想着不过一天的时间,战局能有多大的变化?
可没想到曹宇宁却道:“都差不多了。”
这行动效率是不是太高了一点。
陈文茵却觉得不满足,仍然问道:“差不多是差多少了?”
温野清将茶杯放回桌子上,走来答道:“南面布置已经完成,西面的部队也大致就位了,只是现在还没找到发难的好机会。”
“原因呢?”
陈文茵盯着沙盘,头也不回问道。
曹宇宁捏着胡子道:“对方的阵型现在很稳固,如果突然发难,难保对方不会打守卫战,如此就没法催动他们了。”
陈文茵点点头:“他们现在什么阵型。”
“仍旧是长蛇阵,只是阵型更紧缩了。”温野清说着在沙盘上一划,“大概是在这个位置,距离缩短了五里,地形也开阔了一些,更好调动了。”
陈文茵认真看着沙盘。温野清划出来的是距离原来营盘相距十里左右的地方,的确地形更开阔了不少,对于以骑兵为主的辽军来说应该是更好调动了。
“兵力部署呢?”
“头尾是骑兵营,只中间三营是步兵。”
听了这话,陈文茵连连点头,这是“一字长蛇阵”的惯用布置。中军重甲步兵坐镇,稳住阵眼,首尾骑兵布阵,卷、咬自如。
“如此一来……还得用老办法去破阵啊。”陈文茵看着沙盘喃喃自语。
温野清叹一声道:“若是兵力足够,要破阵也不是太难,可咱们这边人数太少了。”
曹宇宁听了也点点头,却没多说话。
陈文茵看了一会,忽然抬头看向曹宇宁,问道:“四叔有什么想法?”
曹宇宁忽然笑了起来:“你早就有想法了吧,还用得着问我吗?”
陈文茵微微颔首,却有些犹豫道:“可这办法能不能成,我也没把握。”
温野清一时没想明白他们要干什么,左看看右看看,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曹宇宁不去理他,反而抬头看着门外:“似乎要变天了。”
陈文茵一听猛然一愣,忽而抬头道:“是沙尘暴?”
曹宇宁点了点头。
如今已是七月流火,最热的夏日都已过去,这春天才能见到的沙尘暴居然连连发生,倒也是奇怪了。
陈文茵却没心思去想天有异象到底预示着什么,但如果有沙尘暴来,自己是不是能利用一下?
“吕懿武现在在哪?”陈文茵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温野清赶紧指向一边:“吕将军在南方阵营督军。”
陈文茵急急看向曹宇宁:“四叔,沙尘暴什么时候来?”
曹宇宁仍旧看着远方天空,似乎在预测着天外的动向。过了一会才道:“早的话是明晚,晚的话不会超过后天午时。”
陈文茵猛然转头看向温野清,她动作太猛,吓了温野清一跳。
“给吕懿武传令,迅速占了辽军撤出来的沙丘之间,就在那里扎营!”陈文茵立刻下了命令,“要快,今天天黑之前一定要就位!”
温野清得了令,这就下去准备了。
陈文茵又叫来之前跟随自己的副将:“你去找在西方布阵的队伍,让他们向北移动,找一处背风的地方扎营,和吕懿武的部队呈南北夹击之势。但行动要隐蔽,不能让辽军知道咱们的位置变了。”
那偏将得了令,便快速出了厅门。
陈文茵手指敲在沙盘边沿的木框上,不断发出“笃笃笃”的声音。曹宇宁知道她是在思考接下来的策略,便笑道:“我也去帮个忙如何?”
陈文茵想也不想摇了摇头:“不行,新城需要有人坐镇……”
“到时我得手就直接回城,不耽误的。”
陈文茵这才又抬起头来:“沙尘暴来时漆黑一片,四叔能分清方向吗?”
曹宇宁先是一愣,随即大笑出声:“嘿,你居然在担心这个?当年宁哥那路痴可都是靠我当向导的。”
“啥?我爹是路痴?”
听到曹宇宁这个爆料,陈文茵双眼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问出了声。
曹宇宁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可不是?以前他有次独自出去巡营,两个时辰都没回来,要不是我们派了猎犬去寻,怕是宁哥就困死在自己地盘上了。”
陈文茵扶着额头,觉得一阵心累。堂堂三军统帅居然是个路痴?估计也是陈宁羞于提起,偃月国中知道他这毛病的人应该寥寥无几,就连陈文茵也是至今才听说。
陈文茵叹一口气:好吧,幸好自己没遗传到父亲的这个特点。
她只能点点头,对曹宇宁道:“那好,四叔你尽管去,只是万事小心,记得成功后一定要尽快回城。”
曹宇宁嘿嘿一笑:“好,我办事,公主尽管放心。”
他说完已经走出了厅门,陈文茵随即又对城内的将领进行了一番布置,待得整个议事厅里只剩下她和陆承远两人,这才长出口气,算是平静了下来。
陆承远在旁边眨眨眼睛,问道:“公主,我该干点什么?”
陈文茵瞥了他一眼:“你不是我的护卫吗?”
陆承远点点头,陈文茵慢悠悠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那就跟在我身边保护我就好了。”
陆承远愣了一下,随即便点点头——毕竟他不是军阵中人,单打独斗还好,领军对敌他可就外行了。
陈文茵坐在椅子上,冲着陆承远努努嘴道:“你也坐下吧。”
陆承远摇摇头:“我是护卫,不坐。”
陈文茵“切”一声:“少来,你伤的比我重。”
陆承远无所谓道:“这么久了,都好了。”
这家伙虽然话少,但是性格却固执得很。但陈文茵又是那种很强势的人,陆承远越是固执,她心里就越不爽。
最后陈文茵沉着脸嚷一声:“让你坐你就坐,这是我的命令!”
一听“命令”俩字,陆承远乖乖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