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文茵这踉踉跄跄的样子,身边几人都赶了上来想要扶住她。
陈文茵摆摆手,一只手撑住沙盘的边沿,另一只手指着下面的阵势。
“这一次是我的问题,我只烧了他们一座粮仓。”
曹宇宁赶紧道:“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陈文茵摇摇头:“差远了,他们留下了三分之二的粮草,这足够支持他们半个月的行动。半个月……这变数太大了。”
温野清道:“虽说是有半个月,可如果他们十日内寻不到补给就麻烦了,所以对他们来说,时间还是很紧迫的。”
陈文茵皱着眉头,缓缓道:“不能把主动权交到他们手中,要再逼他们一把。”
曹宇宁知道她不达目的不罢休,便赶紧道:“好好,你来定战略,我们来执行,可以吧?”
陈文茵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她现在的确是累得难受,需要尽快去休息了。
于是陈文茵大致做了规划,用大军从南方截住辽军,再派轻骑从西侧奇袭,势必要将敌军逼往新城方向。
只要他们进入新城附近,就可以不断消耗他们的兵力和粮草,逼迫他们主动攻城。
布置停当后,陈文茵急喘两口气,对曹宇宁和温野清道:“这不过是个大略的方案,具体实行还需要你们二人多费些心思,剩下的我就不管了,我要先回去休息一下了。”
二人点点头,陆承远赶紧过来搀住陈文茵,扶着她往外走去。
在军事上陆承远没什么发言权,他也没有这方面的才能,所以他能做只有站在陈文茵身边照顾她罢了。
将要迈步离开议事厅的时候,陈文茵忽然回头道:“尽快。”
曹宇宁点点头道:“放心。”
陈文茵听了,微微一颔首,便继续向外走去了。
她一回到房间便一头倒在床榻上,迷迷糊糊便要睡过去。
陆承远急唤了她两声,她好不容易睁开眼睛,见到陆承远端着药汤来到面前。
她吃力地坐起身子,一口气将药汤灌进肚里。这药汤虽然苦,但架不住她此时身心俱疲、只想早点休息。
喝完药汤她便再次一头倒下,恍恍惚惚好像看见陆承远走了过来,但实在睁不开眼睛了,也听不清陆承远在说些什么,就这么睡了过去。
过了不知多久,陈文茵缓缓醒来,窗外一缕阳光投进来,正照在她脸上。
陈文茵搔了搔头发,身子在床榻上扭了几下,这才撑起了上半身。
她转过头去,见床头小几上放着两个瓶瓶罐罐、一卷纱布,剩下的还有一碗白粥和一盘小菜。
看样子是过了吃早饭的时间,陆承远将饭食和药都留在了这里。
她伸手拿起那两个小瓶子,拔开塞子闻了闻,倒是还好,没什么刺鼻的味道。
她脱下衣服,那身衣服之前被汗水和血液沾湿,有些地方粘在了身上,尤其靠近伤口的地方,用力脱下来时传来撕裂伤口般的疼痛。
陈文茵好不容易将衣服都脱下来,拿起两个药瓶倒出粉末来。两个药瓶里的药粉是一样的,可能是怕她不够用才准备了一对吧。
她也未曾多想,将倒出的药粉在伤口上一按,登时一股剧痛感直袭上脑,她整个身子都猛然弹了一下,不禁惨叫了一声。
“公主,怎么了?”
门外忽然传来陆承远急切的声音,看来他是一直守在门外的。
陈文茵赶紧喊道:“没事,你别进来!”
她现在身上没穿衣服,要是让陆承远进来看见了可怎么收场?
陆承远似乎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在外面大声道:“我就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情公主尽管吩咐。”
陈文茵道一声“好”,随即松了一口气。
她继续给自己上药,一边在心里骂着那个军医:这药沾到伤口疼得要死,他也不提前跟自己说一声。
好不容易上完了药,裹好了纱布,陈文茵左右看看,看见稍远的桌子上放着一套青色的长裙,应该是为自己准备的替换衣物吧。
陈文茵光着脚下到地上,但觉得全身肌肉都是一阵酸痛。
她咬着牙迈着小碎步往那桌子边跑过去。这地上凉得很,可她又怕陆承远半路进了屋子,于是只能忍着肌肉酸痛和脚下的冰凉,一路小跑抱了长裙便跳回床榻上。
待她换好了衣服,这才叫陆承远进了屋里。
看着陆承远走进来,她顺手拿起旁边小几上的白粥。这粥入口还是热的,不知道是陆承远刚拿来不久还是他一直在换着新粥。
她连吃了两口粥,又拣了点小菜入口,这才问道:“我睡了多久。”
“一天。”
陈文茵狼吞虎咽着那碗白粥,直吃了个碗底朝天才继续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陆承远道:“午时一刻。”
陈文茵点点头,将碗放在一边,吩咐道:“你去跟四叔说,让他们吃完午饭到议事厅集合。”
陆承远道一声“是”,便要出去传令。
陈文茵却忽然叫住他:“算了,让他们到议事厅吃饭去,有什么事在那边吃边说。”
听了这话,陆承远愣了一下。陈文茵嘴一撇道:“去啊!”
陆承远赶紧点点头,快步跑了出去。
陈文茵叹一口气,努力站起身来。虽然有了鞋袜不至于踩在冰凉的地上,可自己身上的疼痛却没什么办法处理。
陈文茵尽可能不让人看出自己的伤痛,努力保持平常的样子走出了门去。
可她毕竟是有伤在身,越是在意就越觉得大家都在看她,原本没多远的距离却让她觉得十分漫长。
等到了议事厅,打眼便看见正端着饭盆狼吞虎咽的曹宇宁。
曹宇宁也抬眼看见了陈文茵,赶紧将饭盆放到一边,快步走来道:“文茵你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
虽然他嘴里塞着饭食,说话有些不清楚,陈文茵却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歪着头笑道:“睡醒一觉都好得差不多了,你看看。”说着还转了一圈。
曹宇宁笑道:“好了就好,好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