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茵看着这些人拼死冲杀,不禁啧啧称奇,拿起喇叭喊道:“萧元帅用兵如神啊,居然让自己的大军都往佛祖那跑。”
她知道辽国信佛,所以特意说这话来激萧里弥。萧里弥这时候充耳不闻,他知道此时不能乱了心性,于是一心只扑在眼前的战阵上。
随着辽军人数越死越多,那尸体堆叠起来竟有不少挡住土墙上枪矛伸出来的孔洞,极大限制了枪矛的动作。
萧里弥知道这是好机会,赶紧派人往里面猛冲。这时道路两侧又冲出两队弩手,将两头道路一堵,向着这边就开始放箭。
萧里弥不敢让人去冲杀,一来他们已经弃了马,机动性下降了不少,二来路上有什么埋伏也未可知。他叫人在左右立盾,剩下人疯狂进攻那些土房子,只要能让大部分部队都分散进入土房子中,那他们就算有了足以固守的堡垒。
偃月这边用的都是劲弩硬箭,辽军的骑兵盾时不时便有挡不下来的情况。但每当有人被利箭透盾射死时便有人继续补上,为着进攻的兄弟争取哪怕一点点时间。
终于在付出了大量牺牲后,辽军大队冲到了房间门口。当先的人一把拉开房门,里面忽然伸出两柄钩镰枪来,将那人一勾便拉近了房子里,里面立时便没了声息。
房门狭窄,不过能让两人侧身进入,只要有个好手在门口守住,那外面站多少人都没有用。
萧里弥喝道:“手里有枪的上,扎进去!”
众兵将听了都架起长枪向门内猛冲,果然不多时便有人冲进了房间。
当先进入的基本都被房间里的人乱刀砍死了,可他们却为后面的兄弟争取来了冲进门中的时间。辽军一股脑涌进房间,便和里面的人厮杀起来。
萧里弥看着不断有人进入房间,心里也渐渐安心下来。但就在此时,每个房间里都开始传出惨叫声。
“怎么回事!”萧里弥赶紧大声喝问,可房间门太小,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谁也没来得及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终于一个人跌跌撞撞挤出了房间,他大喊着:“火!里面有火!”
他们已经被陈文茵的火攻追杀了一路,不少兄弟都被葬身火海,如今连尸体都找不到了,这时候再见到火,他们便像见到了鬼怪一般恐惧。
萧里弥还没来得及询问详情,那一排土房子已经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再过一瞬,凶猛的火焰似腾龙涌动般跃出门窗来,那排房子瞬间变成了一片熔炉。
萧里弥看着眼前的火光,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陈文茵居然为了杀灭辽军,会将自己的手下也一起烧死在房间里。
陈文茵说要烧死他,就真的每一计都不离“火攻”二字。
看着陆续逃出来的不多的部队,萧里弥心里怒不可遏。他狠狠盯住仍在远方屋顶上观战的陈文茵。
那边陈文茵一派看戏的样子,就连放声大笑都要举起喇叭来笑,让辽军上下听个清楚才好。
萧里弥这时不再想其他的,只管带人向着陈文茵的所在地冲了过去,至少他要杀了陈文茵才甘心。
见到萧里弥率人冲了过来,陈文茵反而在房顶上坐了下来。她盘腿支颐,笑着嚷道:“怎么?这么几日不见,萧元帅这么想我吗?”
萧里弥咬着牙不说话,反正陈文茵也听不见他说什么,他不如多留着点力气用来摘对方的人头。
这一路上倒也有些弓弩长矛埋伏,但萧里弥全然不计损失,只管带人向着前冲。没想到的是这样的猛冲反而让损失更小了一些。
来到陈文茵在的房子下面时,那间大房子里忽然冲出了不少人。这些全副武装的精兵和萧里弥的手下立刻打成了一片。
辽军冲杀勇猛,誓要为萧里弥打出一条通向房顶的道路来不可。
这边偃月将士杀得也猛,而且比起已然阵型散乱的辽军,偃月这边以逸待劳,比辽军更加凶狠。
未过多时,辽军便被压制住了,附近兵将开始七嘴八舌对萧里弥喊起话来。
“萧元帅,你冲进去吧!”“萧元帅,不用管我们!”“上啊,杀了那臭娘们,给兄弟们报仇!”
看着兄弟们都视死如归的表情,萧里弥大喝一声:“好!你们等着!”他话音一落,提着长刀猛跑过去,在前面人的背上一踏,借力向着房顶跃了上去。
他离那房顶距离终究远了一些,落下时眼看就要掉在敌阵之中,赶紧伸手一勾,左手高举勾住房檐,身子一卷跳到了房顶上。
那边陈文茵也缓缓站了起来,将手中的大喇叭向着旁边一扔,笑道:“萧元帅好身手啊。”
萧里弥挥起长刀,指向陈文茵喝道:“我今日必要将你斩在此地!”
陈文茵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翻了翻白眼道:“萧元帅不如先担心兄弟好了。”
萧里弥听了微微一愣,随即转头看向身后,正在他转头时,一道火光冲天而起。
房间四周升起了四道火墙,将这房子结结实实围了起来。
萧里弥吸一口冷气,赶紧跑过去,越过火墙看见自己的部队正站在这火墙外面不知所措。
还好他们没被卷进来。
正当萧里弥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四下喊杀声此起彼伏,眼见得无数人不知从何处涌了出来。
带领那些人的便是偃月名将曹宇宁,他带着大军将辽军团团围住,前面三排强弩手,后面一排长矛手,还有大刀长枪在旁掠阵。
这一下辽军插翅难逃,必要都死在这里了。
陈文茵叹一声道:“比起他们这么死得无可奈何,萧元帅就好多了,起码你能跟本公主公平地打一场。”
萧里弥恶狠狠看着陈文茵,握着长刀的手攥得更紧了。
陈文茵解下流星锤,在身边晃起圈来,那流星锤很快便烧成了一个火球。
“说起来,萧元帅身上也溅到火油了吧?小心别碰到我的流星锤哦。”
这哪里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