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柳文忽然站出来道:“陛下,萧掌门是陛下恩师,且有救国之功;穆姑娘在城头英勇杀敌,保护陛下,这都不假。可阿米尔是回鹘领袖之一,他身为回鹘征东大将军,手握回鹘半数兵马,身份不可谓不重,如此人物轻松释放,陛下可没法跟天下交代!”
柳文这时候站出来,是为了不让陈文茵因为一时仁义毁了她自己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信。陈文茵知道柳文是为了自己好,可对她来说,帝位和情义到底哪个更重要?那还得说是情义。
正在陈文茵想要决意放了阿米尔的时候,孟天罡忽然上前道:“陛下,柳太师说得有理,可帝师之请不能轻忽。”
没想到萧思君这个“帝师”的身份居然用在这里了,陈文茵微微笑了一下,问孟天罡道:“那依孟将军的意思,这事应该怎么解决呢?”
孟天罡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陛下可以不杀阿米尔,但总要给他写惩处才是。”
这算个折中的办法,柳文也表示可以接受。陈文茵点点头,于是开始思考怎么给阿米尔定罪才好。
正这时,穆月盈忽然道:“陛下,不用这么麻烦了,让妾与阿米尔比试一番好了。”
这个请求倒是让陈文茵惊了一下,穆月盈居然要跟阿米尔比试?
穆月盈继续道:“若是妾赢了,就斩去阿米尔一条手臂,让他自己回去便是了;若是他赢了,那就是苍天想饶他一命,便放了他吧。”
陈文茵皱起眉头来,穆月盈不过练了一年的武艺,阿米尔习武多年,虽说如今内功被陈文茵废去了,可招式身手还在,穆月盈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这时阿米尔也摇摇头道:“姐姐不必这么帮我……”
“你住嘴!”穆月盈起身叫停了阿米尔的话。阿米尔也觉得穆月盈是打不过自己的,所以想以此来帮他罢了。
却没想到,这样的想法竟然激怒了穆月盈,穆月盈指着阿米尔道:“爷爷教导我,说为人忠孝礼仪,忠字更在孝之前。你生为穆家人,祖祖辈辈都在中原生活,祖父更是受过朝廷封赏的大侠,你却带兵来犯中原?我身为你姐姐,不教训你一顿,哪对得起我穆家的世代忠义?”
阿米尔呆愣愣地看着穆月盈,他不知道穆月盈现在这咬牙切齿的样子是真情实意还是在演戏。想想穆月盈平日里的表现,她不是个能随意隐藏情绪的人,所以她现在的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穆月盈继续道:“我知道,你一直看不上穆家庄的剑法,今日我就用穆家秘传的剑技,来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不肖子孙。”
阿米尔仍旧呆愣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反倒是陈文茵听了这话,笑着连声叫好起来。
不管穆月盈是真的想要教训阿米尔,还是她紧紧是想救阿米尔,不得不说她这话都是个好理由。只要自己同意了,那阿米尔无论胜败起码能保住性命,而且想想穆月盈的功夫,阿米尔胜算真的太大了。
陈文茵一挥手道:“好,朕准了,你们就在这殿中比试就是了。”
二人站在殿中,文武众臣都向后退去,让出一大片空地来。一个侍卫拿来一柄没有开刃的环首刀,送到了阿米尔手中。
他刚问了穆月盈要用什么兵器,却听萧思君道:“她的兵刃我来准备。”
那侍卫看了陈文茵一眼,见陈文茵点点头,便告退下去了。
萧思君叫人拿来两样东西,一起送到了穆月盈手中。看到那两样东西,陈文茵眨巴眨巴眼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若说这两样东西她都认识,但放在一起用的情况可没见过。
这两样东西,一个是一柄真武门练习用的长剑,圆尖钝刃,寻常伤不到人的;一个是一把钩镶,两边钩的尖头也被磨圆,看来那镶上的尖刺也并不锋利吧。
陈文茵缓缓踱到萧思君身边,轻声问道:“师父,这组合是怎么来的?”
萧思君笑着道:“你练剑的时候,右手持剑,左手如何?”
陈文茵歪着头道:“多数……都是捏着剑诀吧。”
萧思君点点头:“不错,可这剑诀又有什么用?”
这个问题陈文茵还真没想过,她摇摇头,问道:“有什么用?难道是要点穴?”
萧思君看着陈文茵,微微笑了一下道:“点穴也好、擒拿也罢,倒是也能使出来。但有些招数里的剑诀却不是攻击用的,例如‘仙人指路’,脚下做金鸡独立,右手长剑前指,左手剑诀翻在头顶,又是什么道理?”
陈文茵想了想道:“这脚下朕知道,做金鸡独立是为了进退自如,倘若出剑时敌人后退,便可以进步上前直刺;若是对方进逼,则可以退步抽抹。”
萧思君点点头:“这个你倒是明白了,那头上的剑诀,若不是剑指,而换做一柄匕首,或是一个小盾,又如何?”
陈文茵听了恍然大悟,连声道:“原来如此,那一下是用来护住头顶的!”
萧思君这才笑着点点头:“不错,剑指是为了藏招,实则不少门派,这长剑都是和其他兵刃合练的。”
雨潇笑着道:“你别听你师父瞎说,什么藏招,剑法练到你师父这地步的高手,根本不用带其他兵刃,就是两根手指也能护住头顶,出手还比什么钩镶圆盾来得自如。”
萧思君眉毛一挑道:“那也是功力能达到我这地步才是,若是功力不足,当然要加点辅助武器了。”
陈文茵听着萧思君的说法好像有些道理,于是向雨潇求证道:“那师娘练的‘越女剑法’也是如此吗?”
雨潇笑一声道:“据说以前传承时,左手是有一柄匕首以作阻挡或偷袭只用的,后来觉得偷袭未免有损武德,不知道哪一位高手就给去掉了。”
这么说好像还真是如此,那现在穆月盈右手长剑左手钩镶,不就是剑法最原本的用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