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月光宛若薄纱般的笼罩在曲道上,安檀音看到约莫有三个武侯捕正骂骂咧咧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你确定没看错?这黑灯瞎火的你是啥眼睛?”
“当我是你呢?一天天除了喝酒就是喝酒的!最近咱们可是被交代了,绝对不能出错!”
“得得得,诶?是前面那个人吗?”
”这人怕不是喝多了吧?咱们上去问问。”
“……”
安檀音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的盯着这几个人的背影,此时心里有些乱七八糟地想着自己现在的处境。
想到自己手里的匕首,安檀音立马就再次狠狠地伸脚朝着身后的人踹了过去。
此时前面的武侯捕正在盘问醉醺醺的方三郎,方三郎回答的简直就是牛头不对马嘴,武侯捕见状不满的给方三郎踹了几脚,方三郎在黄土地上滚了几圈嗷嗷的一阵乱叫。
“我就说你眼花想多了吧?”
“闭上你的嘴吧!”
“切,还不许人说,走,咱们回去继续喝!”
“你迟早喝死!”
“……”
丝毫没有搜寻到结果的武侯捕们继续骂骂咧咧的往回走,安檀音见身后的人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心里便就有些焦急了起来。
但武侯捕们就在附近,自己这身打扮若是暴露了会不会被栽赃也说不一定。
“我是在帮你,你却恩将仇报?”清冷的男声凑在安檀音耳边有些咬牙切齿地问。
耳边传来温热的呼吸声,安檀音有些不自在地挣扎了起来,但她从声音上听自己和此人并不熟悉。
感受到了安檀音想要挣脱,宴佑琛轻轻地松了松自己的胳膊,接着就听到安檀音低着嗓子气势汹汹地说:“人是你招惹过来的?”
说罢安檀音想到自己方才还给对方来了一刀,推开宴佑琛的放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迈腿就准备跑。
感觉到了安檀音的动作,宴佑琛迅速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轻声嗤笑了一声道:“动手了还想跑?”
安檀音皱起了眉头,万万没想到麻布袋子没套上方三郎,自己却是掉坑里了。
论体力战斗力自己估计不太是此人的对手,安檀音见对方明显这是不想放过自己,也索性就转回了脑袋。
尝试就着这月色看看此人的样貌,可此时他们站在槐树下,旁边还有坊墙,整个就是在阴影里,大致也只能从声音上听出此人是年轻的郎君。
“郎君若是方便,准许我回去拿几贯钱来,就当作是补偿郎君的了。”安檀音有些低眉顺眼地小声说。
自己方才那一刀下手极重,当时几乎是没来及仔细思考就拿出了匕首,全然是自我防御式的攻击。
而后还踹了对方的腿,按常理说此时对方的伤口应该是出血了,但此人似乎是根本不在意这个伤口,安檀音觉得自己应该不是此人的对手,立马尝试改变自己的态度,声音也变得稍微轻缓一些。
“哦?那你趁机跑了,我岂不是白挨一刀?”宴佑琛挑了挑眉,此时心里却是突然来了个想法。
“那您说这事如何解决,我家里尚且上有老下有小的,家里人还着急的家里等着呢,郎君此时出现在这里,不也是有重要的事情去办?”
安檀音断然不敢带人回家的,身上也没带铜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的事情已经办好了,这样吧,你拿一件贵重物品当作抵押,我在这里等着你。”宴佑琛说完就等着对方的反应。
安檀音微微一愣,有些疑惑的道:“我身上并无贵重物品啊!更何况你我并不相识,你若是不守诚信带着我的贵重物品走了怎么办?”
“比起你,似乎我更像是好人吧?我当时看你想去袭击别人,见后面武侯捕要过来,我才好心的拉住了你,不然你这会怕是要被武侯捕带走了挨板子了。”宴佑琛的声音似乎是瞬间就冷了下来,一副我不想再跟你商量的态度。
安檀音耿着脖子:“不知者无罪,当下我只知道是有人从背后袭击我,还捂住我的口鼻尝试憋死我,我完全是自我防卫。”
“哦,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宴佑琛话毕直接伸手掐住了安檀音的脖子,“嗯?”
安檀音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人用大手掐住,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
手脚同时地挣扎着,漂亮的大眼睛因为惊恐和窒息瞪得很大,直到宴佑琛轻轻地松开了一些,安檀音这才大口大口地呼吸了起来,一瞬间感觉自己从死门关活着回来了。
“这位大侠,我是真的没有什么贴身贵重的物品!绝非骗你!”
安檀音脸色煞白的解释道,但心里还有些不解为何此人态度突然变了,之前明明是没有感受到对方有很重的杀气,但这会却是一副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样子。
“呵,你怕是在找借口离开吧?当真是连个抵押的破玉佩都没有?嗯?”随着微微上扬的尾音,安檀音再次地感觉到了自己像个小鸡仔一样地要被人掐死了!
这下子安檀音是真的急了,手脚乱划拼了命地开始挣扎,宴佑琛见安檀音这时候都没有尝试从身上拿出玉佩,似乎是真的没有撒谎,这才放开自己的手。
感受到了自由空气的安檀音此时求生欲大起,在宴佑琛松手之际像个小炮弹一样地冲了出去。
她几乎是没有意识到了对方也完全没有阻拦自己离开的意思,宴佑琛见安檀音一阵风似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头。
“所以这是真的没有玉佩?”宴佑琛喃喃自语,冷峻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在黑暗中有些不自在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女郎的颈脖纤细,脆弱得似乎是轻轻一用力就能掐断,宴佑琛想起她果决地拿着匕首插入自己大腿上的那一刀,心里不禁觉得,果真是跟自己对她的初印象极其吻合。
在危险的环境下第一直接反应是自保反击,态度极为刚毅,但意识到敌人比自己强大的时候,又能很快地调整状态低下头尝试缓和局面。
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会表现出恐慌害怕,宴佑琛想着想着就弯起了嘴角。
方才自己用力极为小心,怕一不小心真的伤到她。
正准备转身离开,但大腿处的伤口碰到了槐树的树干,宴佑琛疼得满头冷汗,一想到自己如此努力地吓唬对方,却是丝毫没有收获,一时间宴佑琛就对自己的猜想又有些不确定了。
李家孩子无论是嫡庶,出生的时候都是有枚贴身玉佩的,方才对方的反应像是真的没有贴身物品的样子。
为了防止自己失血过多,宴佑琛倒也没有继续在这里停留,靠在槐树边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之后直接翻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