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沐风平时是个纨绔,但在危难之时,脑袋还算好用。
他知道,有爸爸在,他才是人人追捧的金少爷,没了爸爸,他连个屁也不是。
两人费劲辛苦才把金老爹从墙底下拖出来。
金老爹和凳子一起绊倒,凳子的质量过硬,为他抵挡了最重的冲击。不过对一个老人家而言,这样的跌倒还是伤的太重了,森纱拍了他好几下都没能把他拍醒。
金沐风看着不省人事的老爹,又要哭了:“爸爸……爸爸!”
森纱撑着膝盖站起来:“我背你爸走,你自己能走么?”
金沐风不敢相信:“我能走,但是你背得动我爸爸?”
话音未落,森纱已经把金老爹背起来了:“快点出去!这里就要塌了!”
正说着,整栋建筑发出了不同寻常的震动声。
霍真冬站在公馆外,铁青着脸看着燃烧的公馆。
当消防员喊着“房子要塌了”,着急忙慌的撤出来时,他的手紧紧抓着消防车的护栏。
远处,春华锦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的看着他,脸上冷清,心里嘴里都含了毒。
顾明凡走过来,轻轻扶了她一把:“夫人,请后退,这里也很危险,还是去冬家小公馆吧。”
春华锦问:“你说,如果那个女人死了,他会把我放在眼里吗?”
顾明凡没有回答。
春华锦苦笑:“你总是这样。”
她回头,一步步的走向车子,眼泪吹落,声音也变得凄然:“你总是这样,他也是……你们不敢给出承诺,你们……都是骗子……”
听她这么说,顾明凡心里难受的要命。
他愿意给她承诺。
但他不想背弃另一个承诺。
他承认自己的矛盾,但是这个弯,估计还要很久才能绕过来。
春华锦也不催他。
对付顾明凡这样的男人,无需用什么特殊手段,只要让他对她有内疚就足够了。
春华锦离开后,春公馆轰然倒塌。
霍真冬眼睁睁的看着火势冲破房顶,热浪迎面扑来,他扶着护栏的手微微颤抖,几乎站不住。
但是,很快,他睁大眼睛——
火场里走出两个人……不,是三个!
她出来了!
最近的消防队员立刻冲上去把他们搀扶到安全地方,救护车给金老爹安排上氧气管,金沐风也躺上担架,一直抓着森纱的手,直到上了救护车。
森纱看起来只是狼狈了点,并未受什么皮外伤,医生过来给她检查的时候,她也拒绝了,转身就走,叫都叫不住。
开玩笑,要是在这儿被拉到医院,不说别人,单是春蓝游都能叫她吃不了兜着走。
走出人群,森纱脚步一晃。
她没有受外伤,但吸入了太多浓烟,这时候头重脚轻,只想睡觉。
手臂一暖,她落在一个人的怀里。
仰头一看,森纱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霍真冬叹了口气,用自己的外套把她裹了,然后将她打横抱起:“我带你回家好吗?”
“好啊……”
森纱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这一觉睡足十个小时,醒来后已经是半夜了。
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推开被子下了床。
身上的脏衣服已经换成了简单的棉布裙子,出门一看,她住在楼上,大房里安安静静的,走廊尽头的房间亮着灯光。
森纱走过去,探头一看,这里是一间书房,霍真冬听到声响,从桌子后面抬起头,脸上不自觉的就带了笑容:“醒了?”
“嗯。”她走进去,“你在看什么?”
“事故报告。”他放下笔站起来,“头还疼不疼?”
“还有一点晕。”
确定森纱没什么别的后遗症,霍真冬开始指责:“你是不是傻?什么防护都没有就往里面冲,那个金沐风是你什么人?你干嘛对他那么拼命?”
“就是个朋友,我欠他人情。”森纱凑过去,“火是谁放的,调查清楚了吗?”
霍真冬没好气的说道:“少给我转移话题!”
但是顿了顿,他还是回答:“已经确定是人为放火,但……目前的证据对你挺不利的。”
“我可没放火!”
“我知道不是你。”
殃及无辜不是森纱的做事风格。
“到底是什么证据?”
霍真冬说:“春蓝游看到你了,而且,从火灾现场发现的死难者遗体,经过解剖,可以确定他们不是死于火灾,而是死于线状物的贯穿。”
森纱嘴角一抽。
线状物……不就只有她的钢琴线吗?
但是,她除了春华锦,没攻击别人啊!
她说:“春蓝游自己也用线镖,为什么单我是嫌疑人啊!”
霍真冬一愣:“线镖?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了,我们还在会场灯灭后交手了,他就是用线镖攻击我的,害我不能……”
话说到这儿,森纱就闭了嘴。
她总不能大咧咧的告诉霍真冬,自己是去杀他老婆的吧。
但就算她不说,霍真冬也不见得不知道。
“如果是这样,那这场火灾原因就耐人寻味了。”霍真冬果真没有追究她跑葬礼是为了什么,“这次火灾的死难者,大多都是春家的政敌呢。”
森纱一听就明白了:“啊!那个该死的,他杀了人,还把黑锅扣到我头上!”
“但现在的问题就是,找不到你说的那个线镖。”
森纱说:“借我纸笔,我给你画下来。”
霍真冬把纸笔给她,森纱一挥而就,霍真冬拿起来一看,只想撞墙。
然而,就算是这样的鬼画符,他居然也能看出这东西有点眼熟。
然后他恍然大悟:“这是他的项链。”
“要是找到项链,就能证明火是他放的吗?”
霍真冬摇头:“不能,因为这一切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认为到了法庭上,法官是会偏袒你,还是维护他呢?”
答案不言而喻。
不过森纱也压根没有跟他们对簿公堂的意思:“算了,随便他们怎么说,只要他们抓不到我。”
霍真冬见她这么无忧无虑,还真是有点羡慕。
但他不可能像森纱这样快乐。
森纱所想的是一个人的自由。
他想的是千千万万人的自由。
虽然他的路比森纱要难走的多,但他不觉得自己的理想比森纱强。
人各有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