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依旧像根柱子一样立在原地,吐着信子,身处一望无际的云海之中,不知所措。它唯一的期盼就是楚平生,然而它这主人似乎忘记了它。
看着楚平生的行径,小白不解,它的主人为何要这样,这云海之上究竟有何好玩之处?
就在小白疑惑之际,楚平生忽然朝此地飞来,小白晃了晃身躯,朝楚平生打招呼,仿佛在说:
“主人,我在这里!”
楚平生心境似空,整个人如同一团清气,给人清爽的感觉。
若是小白低头朝下,盘踞石上,在这那茫茫白雾之中,亦只有身中印记能感知,寻找起来,也相对麻烦,既然小白将身躯立于石上,这寻找起来就简单多了。
“走,小白,随我一同遨游天地之间!”
小白并不明白这是何意,尚在疑惑之中,既然看到主人来了,还是表现出高兴的样子。
楚平生伸手一揽,将小白揽入怀中,接着御剑飞去。
由于第一次飞向空中,小白变得胆小如鼠,把身躯缠在楚平生腰间,将头埋在楚平生胸前,不敢直视前方。
任凭楚平生如何拉动,小白依旧死死地贴在楚平生胸前。
楚平生轻轻拍拍小白,温和地说道:
“别怕,这不是有我嘛,来,我飞慢一点,你胆大一些!”
感受到主人缓慢飞行后,小白终于转过头来,直视前方,当它转过来感受到自己在云海中穿梭时,小白表现得前所未有的惊讶。
飞行在这般宽广的空中,一望无际的云海,梦幻般的景象,生平仅见。
感觉天空很近,却又很远。
惊讶之后,便是激动。
“嘶!”
小白张开大口,露出尖牙,像是在向天地呼喊。
楚平生欣慰一笑,随即加快飞行速度,小白适应了这快哉如风的飞行快感,它此楚平生更加激动。
小白体态放松,将头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忽前忽后,如御风飞天之龙,足踏祥云,俯仰大地,傲视苍穹。
尽兴之后,楚平生运转金光轮,飞入山中,将落在小白守护的那珠龙王参前,小白则深深陶醉在飞天的欢乐之中,将头搭在楚平生肩上,眼神有些迷离。
此地被大雾封锁,三尺以外,人畜不分,楚平生耸耸肩,将小白拉回现实。
好在金光咒可驱散身边雾气,并未在大雾中迷失方向。回过神后,小白慢慢爬到龙王参前,祭出内丹,温养龙王参。
龙王参接触小白内丹之后,灵气变得更盛,同时有部分灵气被内丹吸收,就这样一吸一放循环多次后,小白终于完成对龙王参的培养,随后收回内丹。
内丹回归瞬间,楚平生隐约感受到一阵能量波动,随后归于平静。
“原来灵兽培育灵植,是这般培养,若没有内丹,又该如何培养?”
二阶灵兽,能有内丹者极少,一般在三阶后拥有内丹,得见小白仅仅二阶便拥有内丹,楚平生深信它必定是得了莫大的机缘,就同自己一样,也是得到莫大的机缘才能进入仙途。
培养完龙王参,小白兴高采烈地回到楚平生面前,并缠上右手,拽着朝前,示意前往寻找另一颗龙王参。
小白如此主动,令楚平生倍感意外,意外之后,甚是欣慰,才短短一天,他就和小白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实属不易。
同时也感叹灵兽单纯,容易相处,没有什么城府心机,并不像人族或修真者这般尔虞我诈,沽名钓誉,攻于心计。
与人相处,楚平生备感疲倦,不但处处防备,还得时时留心,稍微不慎便可能设计中套,遭人暗算,轻则失财失物,重则败坏性命。
楚平生回味这一路走来,未入仙途前,入仙途后,凡人与修仙者本性大同小异,虽说凡人入世,修仙出世,据长期观察来看,其实都一样。能做到出世的修行者,大多已修炼至元婴,更有化神。
“唉,兽能如此,况乎人哉!”
但楚平生转念一想,这或许只是冰山一角,如今阅历尚浅,并未见识真正的修真界,依目前的所见所闻,不足以盖棺定论,不可妄谈人性。
目前尚有一个问题,便是如何驱散大雾,若等待太阳驱散大雾散去,恐怕得巳时到午时之间。
小白已迫不及待,一直拽着楚平生前走,并不时转过头来蹭楚平生。
如此主动催促,楚平生认为这大雾在小白眼中形同虚设,但他就不一样了。
楚平生虽然可以通过神识感知环境,但目前并不能做到蒙着眼睛走路,而此地的情形,若是赶路,则很难前行,虽然可以飞在空中,但那样并不能找到龙王参。
在小白的再三催促下,楚平生突然想起在器齐珍用万年灵芝换到的烈阳子。
“不如,用烈阳子试试能不能驱散大雾。”
将小白招呼至身后,楚平生用天霜寒气在小白和自己身上形成一层护盾,同时取出烈阳子。
烈焰子取出瞬间,周围的雾气迅速被蒸腾,如风卷残云之势。
“果然有效!”
然而,烈阳子太过霸道,尚未走出一里,周围的树木迅速被烘干水分,地上的落叶竟然燃烧起来。
楚平生立即收回烈阳子,将火扑灭,好在旁边的落叶均是湿润的,否则,这大火燃烧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不行,烈阳子驱散大雾实属妄想,看来还是得有专门的法器才行,否则,就只能乖乖等雾散去!”
小白似是明白自己的主人不能在这迷雾中畅行无阻,于是乖乖停下,盘踞在楚平生身旁。
如今已身处断魂域,危机四伏,楚平生不能消耗多余的灵力运行金光咒驱散迷雾,得保留灵力防范敌人。
唯一的办法失效后,楚平生便原地静坐,调整状态。
静坐之时,楚平生总感觉难以长时间入定,周围的灵气中似乎充满了大量的狂暴因子,每当他吸收入体,便感受到心神不定,肝火上涌。
不光他如此,一旁的小白也变得有些躁动,原本还规规矩矩地待在身旁,现在已经东流西窜。
“这究竟是为何?”
按常理来说,雾中有水汽,偏湿、寒,更有利于入定安静才对,可事实为何相反?
“心神不定,易燥易怒,这难道是?”
楚平生突然想起游百君给的卷轴中有记载,入内修士,须保守心性。
如今这番异变,正好验证了卷轴中的提示,此时不醒悟,更待何时。
“小白,过来!”
小白不知为何,对于主人的命令它竟然有些抗拒,这可不是它的本意,而且,它更有一丝暴躁,迫使它想要离开此地。
但每次要离开时,脑海中都有一道莫名讯息涌出,使它强留下来,这道讯息十分霸道,能一瞬间压过所有的狂躁之感,令它不得不服从。
挣扎了片刻,小白拖着身躯,很不情愿地来到楚平生身旁,直起头,吐着信子。
楚平生以元神传讯,将净心咒咒法以元神之力刻印在小白脑海中。
净心咒进入瞬间,小白只觉一道清亮之感汇聚脑门,原本的狂躁之感正慢慢消失。
与此同时,楚平生取出拂尘,在周身布下阵法,阻止迷雾继续进入,小白则安静地待在身旁。
阵法布置完成,楚平生再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香炉和沉香,将沉香放入炉中,施术点燃炉中沉香,香炉浮于身前,青烟徐徐而上。
待沉香点燃,小白又把头放在楚平生腿上,静静地感受沉香发出的香味。
阵中无风吹扰,炉中烟气弥漫,炉顶青烟缭绕,偶尔被楚平生的鼻息吹乱。
深山之中,亦有巨变,原本相安无事的兽群,忽然大打出手,有经验的灵兽,早已避开兽群,躲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悄悄发泄。
原本和谐的修士,突然为一点小事吵闹不休,直到拔刀相向。
长留山对面的雁归山中,四名修真者正相护争吵,争取小组领导权。
“凭什么都得听你的,这次得听我的!”
“我是老大,我说了算!”
听到原本领头的说自己是老大,当场便有人不服。
“你算什么老大,谁的拳头硬听谁的!”
要打架,得,都来劲了,他们正愁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如今一提到打架,自然是不容推辞。
“打就打,老早看你不爽了,看锤!”
“看枪!”
“看剑!”
……
若他们能止心宁神,固守心性,则不必大动干戈。
有误入其中者,亦有善察善识者。
今日大雾遍布断魂域,不能固守心神者,大多陷入癫狂,乱造杀伐,多死于非命。
一位修士亲眼目睹着这一切,观其表情,无半点忧虑,反而兴奋,眼见四下躁动,乱象丛生,他竟然幽幽地说了句:
“好戏,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