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子这格呆着最舒服,喵呜,还是无聊,一只猫甩了一下自己黑色的尾巴,把一团红色扫到了地下。
“啪——”一声轻响。
猫低头看了一眼又眯起黑色的瞳。
“不打算把我捡起来吗?”
“喵——“这里不会有人来呀?声音是从”那团“传出来的,猫轻巧的跳下架子,扒拉几下那团红色。
是一个人偶,琼鼻樱唇,只是眼神空空,猫凑近嗅了嗅,灰尘混合着清雅的香气,似花似木。这东西有点古怪。
“猫?我还以为是哪个毛手毛脚的呢,失礼了,我看不见。“那团红色站了起来,轻轻抚去自己身上的灰尘,掀开盖头。
是一个人偶,琼鼻樱唇,双眼蒙翳,猫凑近嗅了嗅,灰尘混合着清雅的香气,似花似木。
人偶伸手搔着猫的下巴。
她好像还不错眯着眼睛耳朵也趴了下来,“咕噜噜,你的眼睛怎么回事?我刚刚梳了毛哦,可霸气了,可惜你看不见。”
“我的眼睛啊,说来话长。我也觉得你应该是只可爱的小猫咪呢,我看不见,有人能看见。”
明明是霸气,可恶,可是,这里没有其他人了。猫转过头,转了一圈,在角落细细舔起了自己的皮毛。
“你还在吗?咪咪——”人偶伸出手往四周探了一下。
看不见还真是难搞哦,猫慢慢踱了一圈,走近人偶,舔了舔前爪,露出锋利的爪子,将自己的右眼挖了出来,放在人偶的右眼上。
两颗瞳孔相触,瞬间便融为一体,人偶眨了眨眼,右眼有了神采。
“你长得很好看,很像我以前见过的一只……”人偶伸出手,轻轻搔着猫头。
“哪只?我认识吗?可能是我亲戚也说不定啊,那只猫有我这么好看吗?”猫翻开肚皮,在地上蹭着。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永嘉二十九年,槐序十二。
刚入夜,内城六百四十坊皆张灯火,熠熠若天上的街市。京城柳太傅府在办抓周礼宴,府门早早挂上了两只硕大通红的琉璃珠子灯。
不见了白日的鬓影衣香和锦衣接踵,受邀前来的各府邸内眷早已就坐。
净手,滚灾,冠衣,送福,梳头,起锣开智过聪门。
待到乳娘将婴儿从柳太傅的手中接过,抓周的所有物品都已经成弧形摆放好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周岁的嫡长子一手抓握着湘妃竹笔杆的羊毫湖笔,继而爬向一旁余夫人,紧紧抓住了余夫人的袖子不撒手。
柳夫人看向眼前粉面含笑,水眸澄澈的妇人,不是自己的闺蜜余夫人还能是谁?只见她一身蜜合色刻丝并蒂莲文彩晕锦春衫,青丝拢成高髻,并不像其他女眷一般装点着满头金银珠翠,珐琅嵌芙蓉的镯子照应着衣衫上的文彩,鬓上插着一只白玉钗栩栩如生,最是引人注目,明眼人一看便知玉质上乘,晶莹温润,整个人显得恬淡而温柔。
“宝宝,叫姨姨,姨——姨——”柳夫人,连忙抱着自家儿子柔声引导道。
“妹——妹——”小娃娃一手抓着余夫人的袖子,一手伸向余夫人的小腹。
“姨——姨——”柳夫人依旧轻言浅笑。
“妹妹——”婴儿稚嫩的声音响起。
柳夫人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家儿子,婴儿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向余夫人平坦的小腹:“妹妹。”
柳夫人凝滞了一下,看向余夫人面前青花小碗中剩下的樱桃玉露羹:“锦心,你最近胃口怎么样?今日的菜肴合你的口味吗?”
“府上的菜肴很好,只是我最近胃口不太好,许是最近天热吧,只是想吃些酸的。”
“那,你……”柳夫人环视了一周满屋的女眷,倾身附在余夫人的耳边:“锦心,你这个月葵水来了吗?”
余夫人红着脸,小声回着:“没有,好像迟了几天。”
“锦心,一会你就先不要和她们玩投壶了,随我去偏房聊聊天吧,咱们姐妹也有好多天没见了。”
余夫人看着幼子稚嫩可爱,恐怕热茶水溅撒烫到白白嫩嫩的娃娃,将手里的青花茶盅内的茶水倒了去,又将茶盅连同盛汤的莲纹青花小碗往桌子中间推了推。
余宰相的夫人原是苏州望族韩家的小姐,闺名锦心,人如其名,尤善苏绣。柳家原本靠的木雕技艺起家,独有的红豆杉木雕更是得到了圣上的嘉奖,在京城达官贵人间备受追捧。
柳老爷在家排行第三,并未学得木雕的精髓,反而。余柳两家本来并无交集,只是去年两位夫人礼佛恰好遇到,一见如故,余夫人对柳夫人经商打理的能力很是敬佩,柳夫人对余夫人精妙绝伦的苏绣手艺叹为观止,一来二去两人竟渐渐熟络起来。
传言声风木百年长一寸,吸食日月精华,可锁住光阴,扭转时光,堪比灵器,极为难得。
辞官归田的余丞相已经多年不问朝堂了,不,现在应该称作余知府。自大余知府在滇州上任,开田拓荒,教化百姓,滇州逐渐从一片蛮荒变为现在的生机莽莽。
不过,人人称赞的父母官余知府却有一个永远丢不掉的“小麻烦”—独女余稻。余稻已经长成豆蔻少女,韩夫人的温婉和技艺没学到多少,娇纵的名声倒是传遍了十里八乡。肤白清秀的小丫头走在街上,腕子处明珠点缀,银铃叮当,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骨碌一转,这街上可能就有人要倒霉了。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家人了。”
“小人不敢,定当尽心服侍小姐。”
“什么小姐不小姐的,表面上按规矩来,你要改姓余,就叫余鲤,暗地里我就把你当哥哥了。”
“这……”
“余鲤哥哥,哥哥也不是白叫的,你还负责我的吃喝呐。“,余稻嘴角一勾,“我明天想吃奶冻。”
就知道这丫头没有那么单纯的好心,滇州虽然临近越州,却不似越州家家户户蓄养水牛。水牛奶比普通牛奶更为醇厚香浓,才能做出香浓弹滑的奶冻。余鲤睡前还在想,明天要早起,去找新鲜的水牛奶,可是,去哪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