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望在此地见到华浓,以为是她家公子又有事来请了。
便问道:“你家公子有什么事吗?”
华浓惊讶:“不是你们让我来的吗?”
林梓萱举手:“是我。”
她说着用身体拱了华浓一下。
华浓一下子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
她抬头看林梓萱,见林梓萱满脸笑意,十分和善,顿觉不妙,心生警惕。
“你想干嘛?”
林梓萱眨巴了下她无辜的大眼睛:“你这么防备我做什么?我只是有事想找你帮忙而已。”
能从她嘴里听出“而已”这个词,本身就很惊悚好吗?
华浓试探性地问道:“什么忙啊?”
林梓萱看她那么防备,便先拿了一个小问题来探了下路:“你家公子叫什么名字?”
果然华浓听到这个问题,防备之心全消,只是奇怪:“我家公子没告诉你吗?我家公子姓冯,冯怀岁。”
林梓萱继续问:“哪个冯怀岁?”
华浓一时被她问得有些不明所以:“这世上还有其他的冯怀岁吗?”
顾南望补充道:“师父的意思是冯怀岁这三个字是哪三个字?”
华浓愣了愣,然后随手掐了把枝叶,沾了点池子里的水,在地上写下“冯怀岁”三个大字。
林梓萱只看了一眼,便觉得不用多想了,确定是原着里那个人物。
华浓却从林梓萱这特殊的态度中自以为品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怎么突然问我家公子的姓名啊,还问的这么仔细?”
林梓萱想也不想,戳破了她一些暧昧不清的话语。
“我打算哪天无聊了,就做个小人出来贴上你家公子的姓名,然后用针扎他。”
“你好恶毒啊,连巫蛊之术这种手段都用上了,”华浓脱口而出,又觉得林梓萱可能跟骗自己吃糖丸那次一样,只是吓唬吓唬自己,“你说着玩的吧。”
“没有,我说真的,”林梓萱瞥了她一眼:“还需要生辰八字,要不你把他的生辰八字给我?”
华浓这下可以确认了,林梓萱就是说着玩的。
可她骂林梓萱“恶毒”却是真的,一时气短,便期期艾艾地道:“我刚刚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啊。”
林梓萱本来是不往心里去的,但她觉得华浓既然给她搭了架子,如果自己不拿一拿那多没意思啊。
“你帮我办件事,我便不往心里去。”
华浓就知道林梓萱没那么好开罪:“你说吧,想要我帮你干什么?但先说好啊,我是不可能对我家公子做任何不利的事情。”
林梓萱道:“放心,跟他无关,不会影响你忠心护主的。”
华浓听完林梓萱让她帮忙做的事情之后,微皱了皱眉:“何必如此麻烦,直接送他一碗加了迷药的安神汤不就行了吗?”
林梓萱无奈扶额:“我让你帮这个忙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他知道。”
“送他一碗安神汤简单,在里面加迷药不让他尝出来也简单。可问题是,你趁他昏睡过去,在他身上找东西后,能完全给他还原吗?”
“你还原之后,他真的不会察觉出什么来吗?”
华浓觉得林梓萱在危言耸听:“哪有人那么神的,是我我就察觉不出来。”
林梓萱翻了翻眼睛,这事放华浓身上,就不必那么麻烦。
但她们对付的是萧景彦。
顾南望道:“有些人心细如发,一点点细微的差别都能让他想通许多事情。”
林梓萱解释道:“萧景彦他从小生长在宫中,你别看他现在道貌岸然那样。实际上他在宫里的生活并不好,他那个皇帝老爹孩子多,他母妃出身还不高。”
“他的一些兄弟姐妹只可能是比他更混蛋的存在。他又不是有人护着,只能万事靠自己,能活这么大完全凭他那副聪明的脑子和见风使舵的本事。”
“你觉得这样一个人他和你能一样吗?”
华浓撇嘴道:“我又没说不帮你,干嘛说我?”
林梓萱无语:“我哪里说你了?”
华浓委屈:“你说他脑子聪明,又说我和他不一样,那不就是在说我脑子不聪明吗?”
林梓萱强迫自己深吸口气,然后笑着对华浓说:“脑子不是只分聪明和不聪明两种,我的意思是你没有萧景彦脑子聪明,但你也很……厉害。”
原谅林梓萱实在无法昧着良心夸奖。
华浓却当了真,一脸兴奋道:“真的吗?你真的这么想吗?”
林梓萱深谙赞美之道,就在于要会对比,所以她给华浓找了个对比的。
“当然,你比楚凝雪强多了。真心话。”
华浓被她说得小尾巴都要翘起来了,于是拍了拍胸口,“这事放我身上吧,你等我的好消息。”
夜幕正在从远方游来,一点一点侵袭着这避世山谷的每一寸所在。
萧景彦从晌午踏进这间房后,便相当于被软禁起来,不能离开。
他也很清楚自己是被特殊对待了,而且是因为林梓萱在药王谷的谷主面前揭穿了他皇子的身份,才会如此。
之前便听说朝廷和江湖之间的关系十分紧张,今日一见,所言非虚。
但他同时也很清楚,这些人不敢真正对自己如何,否则在知道自己对楚凝雪下药的时候,依他们江湖人的规矩怕是要动私刑了。
本来好吃好喝地待在这里,不离开这间房间,他就当忙里偷闲地休息一段时间了。
但现在眼见着天都黑了,他的晚饭是怎么回事?
一顿不吃对于他来说倒也不至于饿成什么样子。
可这是态度问题,药王谷的人敢这样怠慢他这件事让他很不爽。
但去问外面的守卫饭菜怎么还不送他,他又实在问不出口,只好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面生闷气。
有的时候就真的很羡慕顾南望和他师父那种没脸没皮的性格。
等了良久,才听到有脚步声在靠近。
但随即而来的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的争吵声。
萧景彦听了一耳朵,他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的饭菜是安排了两名弟子轮流送的,但这两名弟子不是只有给他送饭这一件事。
两人在晚上给他送饭这件事上推来推去,最后谁也没走成,干脆拿着饭盒一起来。
只是人来了,却在院外吵架,互相指责是对方的过错。
萧景彦在房间里听的火大,他幼时因为不受宠,宫里那帮奴才都是狗眼看人低的,时常为了去讨好一些受宠的主子忽略了他和他母妃。
后来偶然与李乐宁熟识后,由李乐宁出面帮他惩治了一帮偷奸耍滑的奴才,这才好了起来。
但没想到时隔多年之后,他在外面竟然还要遭受一次这种状况。
而且这两人都把饭菜带来了,不第一时间进门将饭菜奉好并致歉,站在门口吵什么,真当他好脾气了。
门外的护卫也是,发生这种事竟跟闷葫芦似的,一句声不作,任由那两名弟子吵下去。
萧景彦不耐烦地将房门打开,其中一名弟子应当是激动上头了,提着食盒的手一挥,食盒脱手,里面的菜、汤照着他脸泼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