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你终于来了。”
楚乔一身淡紫色的裙褂,上面绣着几朵紫罗兰色的花,灵动而飘逸。
内里露出了洁白的荷叶袖,袖口点缀着零星的珍珠,雅致而华贵。
“你不是病了么?”严一凌淡淡的看着她。“病中还有这般好的气色。看着真是难能可贵。”
“是你巴不得我病吧?”楚乔扬了扬头:“最好还一病不起。如此一来,这宫里便没有人能与你平分秋色了?”
遥光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皇贵妃娘娘,这么看来,乔贵嫔还真是病糊涂了。不然,她的脑子里,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奴婢在宫里伺候了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一个不得宠的嫔位能和皇上心头的皇贵妃平分秋色的。”
“主子说话,轮得到你个奴婢插嘴么?”楚乔挑眉,眉目里都是冷色。“何况,皇上知道见过了皇贵妃的真面目,便会许我贵妃之位……说不定皇贵妃之位也触手可及。”
“哦?”严一凌也来了兴致。“那你倒是说说看。皇上知道什么内情,会许你贵妃之位?”
楚乔拿着一封信,毫不留情的朝着皇贵妃的脸扔过去。“你自己看吧!”
遥光伸手敏捷。手指一夹,便握住了那封信。
“皇贵妃请过目。”她虽然好奇,但毕竟是奴婢的身份。所以得了信,马上就交给了皇贵妃。
严一凌将信展开,眉头不由的锁紧,越是看,就越是稀奇的不行。
“这信乔贵嫔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弄来的?”楚乔冷蔑的瞪了她一眼:“信上说,我妹妹楚月,现在就在车迟国皇子的手上。而将她交给车迟国司徒石的人。正是你。你想利用我妹妹控制司空家,让她成为你的人质,居心还真是叵测。不就是希望司徒家在你的掌控之中么?否则,信上提到我妹妹曾经回宫向你求助这件事,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没有告诉我父亲,没有告诉皇上?凭皇上对你的宠爱,你当然知道沈家就要倒了。”亚双央扛。
楚乔走到她面前,身上浓郁的香气便随之而来。
严一凌低下头,用手遮在鼻前。“即便我知道沈家要倒了又如何?”
“你知道沈家要倒了,自然也知道万家对你恨之入骨。这时候,你想支撑着严家,想扶你的儿子登基,就必然要借助旁族的势力。想我司空家,从先帝在时就忠心耿耿的效忠朝廷。必然会成为你谋权路上,最大的那块绊脚石。你当然要早些打算。于是,你假意与我妹妹楚月交好,本想拉拢她成为你严家的人。甚至还授意你哥哥玷污了她的清誉……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我妹妹到底是有心性的。她没能如你所愿,所以你就只能出此下策对不对?”
听她这么推敲,严一凌都差点以为自己真有这样的心思了。
但是很可惜,她一直都把楚月当亲妹妹一样的疼爱。无论她是要走,还是要留下,只要她高兴,她都会尽力支持。
“你说的听似合情合理,但实际上狗屁不通。”严一凌没跟她客气。对于这种人,你越是文绉绉的和她解释,她就越觉得你是畏惧她。
“你说什么!”楚乔果然被这句有些粗俗的话激怒。“皇贵妃,你这样的身份也满口污言秽语,就不怕被人耻笑么?”
“这就叫污言秽语?”严一凌冷笑起来:“我还没说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呢!”
“你……”
遥光咯咯的笑起来:“乔贵嫔嘴巴长得这么大,象牙怕是没有呢,背不住还真能看见一对獠牙。”
“闭嘴。”楚乔狠狠的瞪了遥光一眼,转而愤怒的瞪着皇贵妃:“我哪句话说的不对了?你凭什么这样侮辱我?”
“你听得出来这是侮辱么?”严一凌轻蔑的看着她:“你的脑子里除了想着争宠。就不想想别的么?我若是将楚月交给了车迟国作为人质,我直接去要挟你父亲不就好了?你父亲是何等聪明的人,他当然会明白我要什么。犯得着让车迟国的人送书信到你宫里,告诉你楚月是他们的人质,而这件事情是我授意的?兜这么大个圈子,就为了骗你这个蠢货,你觉得有必要么?”
“皇贵妃,你别欺人太甚。”楚乔冷着脸:“你不光是为了要挟司空家,你更是希望我不能再回到皇上身边,当你那点心思我看不出来么?”
“你回到皇上身边?”遥光笑得嘴巴都歪了。“我说乔贵嫔,要点脸行么?从你入宫到你回宫,哪一次不是你使手段,才能将皇上留下?远的也就不说了,这说这一回从太后陵回来吧,这都多少日子了?皇上去过你宫里?皇上传召过你侍寝?不知道是谁巴巴的端着参汤去苍穹殿献殷勤,然后又被轰了回来。您大概是忘了,我可是皇上身边的人,这些事,逃不过我这双眼。”
说完了,遥光还不解气,特意走到楚乔身边绕了一圈。“许是奴婢眼拙,硬是没看出乔贵嫔你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堪当贵妃的。换句话说,您这厚脸皮的功夫奴婢可是从来没见过,以为自己母家富庶,就能随便往自己脸上贴金?”
楚乔扬起手就要朝着遥光的脸上招呼。
遥光也没客气,玉手一转,便狠狠的拧住了她的胳膊,翻转在身后。
楚乔当然是拼命的抵抗,一边忍着疼,一边奋力的想要挣脱和进攻。然而她那两下子花拳绣腿,当然不是遥光的对手。反而越是挣扎就越狼狈,越痛。
“你竟敢以下犯上,我看你是活腻了。”楚乔红着一双眼睛,恶狠狠的说。
“皇后娘娘也曾觉得我活腻了。可惜,我命大。这不是还活的好好的!”遥光毫不客气。
“罢了,松开她。”严一凌看着花容失色的楚乔,幽幽一叹。“对楚月,我的确亏欠她不少。也正因为有她在,我才会念及与司空家的情分。否则凭你也想在我眼皮底下兴风作浪,楚乔,你太嫩。”
这话是有些霸道和自大,但是严一凌自己觉得她说的是事实。楚乔除了长得美,除了有些小聪明,她真的没有什么长处了。
被这两人羞辱,楚乔恨得牙根痒痒。“别再说这些无用的。只管说说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我妹妹。”
严一凌皱眉:“我并不知道楚月是去了车迟国。我也不知道……”她口中的良人竟然会是司徒石。
后半句话,严一凌没有说。那是因为楚乔那张嘴太不保险。什么好听的话到她嘴里,也变了味了。为了楚月的名誉着想,还是守口如瓶会比较好。
“你不敢说?”楚乔看她犹豫,不免盛气许多。“那是因为你问心有愧!你对不住司空家是小事,但是你谋逆,你背叛辜负了皇上……这可是十恶不赦的死罪。皇贵妃,你有几个脑袋让皇上来砍?”
“本宫再说一次,楚月的事情并非是我安排。”严一凌沉眸道:“本宫也从未想过谋夺皇上的江山。”
“是么?”楚乔阴戾的目光一沉,忽然击掌。即刻便有戍卫抬着两个木箱子进来。“你没做过,这些你又怎么解释?难道我会冤枉你不成么?”
遥光皱着眉头,将其中一个木箱子打开,里面满是兵刃。
总觉得奇怪,她又将另外一个木箱子打开,里面却竟然是金银。
“车迟国说了。楚月与他们皇子联姻的事,是皇贵妃你一早就牵好的红线。要我选,是收下这箱子金银,还是收下那些兵刃。这样的威胁难道还说不明白整件事么?”楚乔抬眼,目光里满是愤怒:“你为了一己之私,引狼入室,你可知道车迟国的人是多么有野心。你要知道,他们的最终目的,根本就不是楚月,而是吞没天朝。你以为,他们真的会扶持你的儿子登基?只怕他们一旦得到时机,最先要斩杀的,便是你这个野心勃勃的毒妇,以及你那个妄图继位为君的好儿子!”
“奉举还小,他当不当皇帝不是最要紧的。”严一凌看着楚乔,心头微微一紧。“本宫只要他平平安安的活着就好。车迟国的挑拨离间之计,本宫劝你还是不要信。”
“呵呵。”楚乔笑了起来:“皇贵妃你是怕了对不对?你怕这件事情会闹到皇上的耳朵里对不对?那还……真是挺可惜的。”
遥光耳朵灵敏,忽然觉出了不一样的动静。“乔贵嫔真是好谋算啊。”
“谢谢。”楚乔很是得意的笑了笑。“田姰,撤走屏风。”
田姰走进来,对抬着箱子的戍卫摆一摆手。戍卫抬着东西撤下,便有两名内侍将挡在厢房一侧的屏风挪开。
屏风后面的墙被掏空,一张黄花梨的桌子前,奉临端着茶盏不紧不慢的喝着。
遥光心里有些气愤,一进门,便被这个花枝招展,张牙舞爪的乔贵嫔转移了注意力。否则,她早该察觉到有不妥之处。
楚乔恭敬的走到皇帝面前,屈膝行礼:“皇上,臣妾要说的您都听见了吧。皇贵妃根本就是那个躲在深宫里谋算的毒妇。她有了您的恩宠还不知足,竟然还要谋权。臣妾恳求皇上,念在司空家多年尽心侍奉,救出臣妾的妹妹。惩治了勾结车迟国的罪妇,以正宫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