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雨桥镇济世为怀的医药世家——马家,满门被屠!不仅如此,当日大院内似乎在摆着宴席,所有宾客丧身于此。
虽然马家里的这些尸体都已经化为枯骨,但蒋昊秋和蓝静轩二人似乎可以看到当时的惨烈。从进门开始,一路便是以各种姿势倒下的人,可以想象他们当时巨大的恐惧,还来不及反应便已经魂归阴司。
大院里的宾客当时定然正在交杯换盏,气氛热闹喜庆,却不料突逢巨变,莫名其妙地散身于此。
趴在桌上的,倒在地下的,手中握着酒盏的,全都同时被屠!
凉风灌入脖颈,萧萧落叶扫过!蓝静轩打了个哆嗦,这是有多大仇怨!
“会不会是屠了麻家寨子的那些邪祟干的。”蒋昊秋查看了尸体后说道。
“都过了百来年了,还不放过吗?”蓝静轩道,“这手笔有够大啊。”
”这些是旧的,那新的呢?”蒋昊秋心中突然惴惴不安,“阿姐不知是否来过此处,我们快些去后面厢房找找。”
越往后走如铁锈般的甜腥之气越发浓烈,看来是在后院的厢房了!两人顺着这些血腥之气绕过一处园子来到了深处的厢房前。
蒋昊秋顿了顿,在蓝静轩肯定的眼神下抬手推开了房门。
幻境内白芑和楚文歌轻易地从婚房内走了出来,白芑面带疑色:“奇怪,刚刚我怎么都走不出来。”
楚文歌护着她轻声说道:“小心。既然她让我们出来,定然是安排了什么等着我们。”
白芑点点头,伸出手拉住楚文歌的衣角,楚文歌略微低头含笑,把白芑护在身后慢慢往前走。白芑看着面前楚文歌宽阔的肩膀,心中突然一热,不知为何眼尾竟有些发红。即使是有重伤在身你也这样护着我,那我该如何回应你呢。
“嘻嘻,快,快过来......”
“你等等我。”
“不要,你找不到我。”
突然两人听到前方花园内传来孩童嬉闹之声,白芑立刻收敛心神,和楚文歌一道循着声音走去。
花园内,两个孩子正在玩耍。大一些的是个女孩,只见她头上绊着蝴蝶状的小髻一蹦一跳地跑着,那小髻就像真的蝴蝶般上下翻飞。她的身后跟着个小男孩,目测比她略微小两三岁,此时正愁着脸追在女童身后,嘴里喊着:“阿姐,等我。”
园子的凉亭内坐着个妇人支着手看着两个孩子,不时发自内心地笑两声。此情此景何等惬意与温馨。
白芑觉得这位妇人的背影十分熟悉,她和楚文歌移了半分脚步找了个适当地角度再看去,顿时脸色微变,两人面面相觑。原来那亭子里的妇人竟是白芑的模样,唯一的差别便是年龄似乎比现在的白芑略涨几分。
“我回来啦。”熟悉的男声传来,两人还未从惊诧中回过神,便看到略微年长的“楚文歌”一手抱着个更小些的男童一手拿着三个小风车笑容满面地走进园子。
“阿爹,阿爹回来了。”园内两个孩子看到“楚文歌”忙停下追逐的脚步纷纷围了过去。“楚文歌”怀中所抱的男孩却突然伸出小脚不断地踢着围过来的两个孩子,嘴里口齿不清地喊着:“走开,走开,走开......”
“拿着,去边上玩。”楚文歌并未出声制止怀里的男孩,而是把手上的两个风车分给站着的两个孩子把他们打发走,然后亲昵地亲了亲怀里的小男孩说道:“乖,阿爹带你玩风车。”
远远看着这一幕的白芑双目瞪圆,抬头气愤地看着身侧的楚文歌,楚文歌真是无处喊冤只能握住白芑拉着自己衣角的手说道:“幻境,这是幻境......”
却不料在真正楚文歌的话音刚刚落下之时,他和白芑同时看到园子里的那个“楚文歌”身后缓缓闪出一位披红带绿打扮十分妖冶的女子。
只见她扭着水蛇般的腰肢向亭子而去,身后跟着的下人先她一步赶至亭中对着年长几岁的“白芑”说道:“大娘子,小娘今日兴起,要在亭子里摆些蔬果点心与她的姐妹们聚聚,不知您能否......”
年长的“白芑”脸上并未出现任何不适的表情,淡然地笑了笑便起身离开了亭子,而后带着那两个大一些的孩子离开了园子。
妖冶的小娘娇嗔着走向“楚文歌”不断撒娇,要她休了大娘子把自己扶正。“楚文歌”略微迟疑后经不住小娘的软磨硬泡终于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小娘飞快地在“楚文歌”脸上飞了一吻。
远远躲在外头真正的楚文歌也是反应迅速,快速拉过白芑伸出手掌挡住了她的双眼。
这是什么?这是做什么?白芑怒火中烧,推开楚文歌的手掌:”有什么不能看的!难道我还不知道这是她的鬼把戏吗?“
说着瞪了楚文歌一眼:“你不会是心虚吧。”“我何来心虚。”
“哼,我看你们男子都一样,刚刚还在跟我许下诺言,海誓山盟,此刻看到别的女子便那般目不转睛。”
“那些都是幻觉。”
“那些虽是幻觉,但也可能是多年以后你我真实的处境。”
“你我怎会如此。”
“那你为何不让我看。”
“不要如此胡搅蛮缠。”
“你看,现在你就嫌我胡搅蛮缠了,那等我真的人老珠黄,不就像刚刚看到般被你一脚踢开。”白芑气哼哼地推开楚文歌向着花园内那两个还在调情的男女走去。
空气中微不可查的波动一闪而过。白芑和楚文歌眼底泛起同时泛起一丝狡黠。只见那妖冶娇媚的小娘搂着“楚文歌”的腰肢轻笑着转过身时,白芑已经快速欺身而至手握碧风直迫她的眉心。
“啊——”尖锐之声划破天际。那个小娘在白芑的眼前化作一缕青烟消散。而面前的那个“楚文歌”身形闪动了两下,连同他怀中抱着的男孩一同消失不见。
“刺啦刺啦”撕裂声响起,白芑身侧的花园开始动荡,楚文歌拉过白芑的手,两人静静地看着此间变化。
现实的马宅中蒋昊秋此刻正和正主交手。蓝静轩则寻到厢房后的一间暗室内翻箱倒柜。
原来二人循着血腥之气推开厢房之门时,一排身着喜服的女子便像挂着的破布般晃荡着挂在房梁上,她们面色铁青,阴森恐怖死去多时。穿着大红绣鞋的脚一荡一荡地在蒋昊秋和蓝静轩面前晃着。
还未等蒋昊秋和蓝静轩反应过来屋内突然妖气大盛,一只化了形的妖物五爪像是极其尖锐的兵刃般向二人袭来。蒋昊秋和蓝静轩快速闪避,同时又要伏低身子躲过那些被绞颈而亡的女子,故而竟有些许狼狈。不过蒋昊秋立刻调整身形,知吾神剑剑光一闪毫不犹豫地劈向偷袭的邪物。而蓝静轩则掐诀起咒运用术法把挂着的那些女尸全都放了下来。
被知吾神剑逼得节节后退的邪物冲破紧闭的窗户向外逃闯,蒋昊秋岂容她溜之大吉,紧随其后追到院中。
蓝静轩在安置好女尸后发现厢房的内堂里竟然躺着一具已经死亡很久却并未腐化的女子尸体。这具女子尸体的脸上被刀刃划得极其恐怖。饶是蓝静轩这样术法伴身的人都觉得无法直视让人心悸。这是多大的仇怨,死后鞭尸!也是蓝静轩懂了恻隐之心,想要帮帮这可怜的女子,却突然发现卧榻内侧竟有间暗室放满各类巫蛊之虫!她顿时心花怒发,许这里面便有那血线虫的母虫,于是也顾不得那可怜的女尸,便先行进入暗室翻找。
而院中蒋昊秋的术法剑招本就高明,不下十招便将那邪祟制服。就在他的知吾神剑即将洞穿邪祟躯体之时,空气里传来阵阵波动,蒋昊秋心生疑窦,先收了知吾,把这邪祟押在一旁静观其变。
“刺啦刺啦”撕裂之声过后,楚文歌和白芑就像大变活人般突然出现在蒋昊秋面前。三人面面相觑。还未等到有人开口说话,拉着白芑的楚文歌呼地一下突然消失了,不,不是消失了,地上出现了一只摇摇晃晃像是喝醉酒了的重明鸟。
蒋昊秋苦着脸揉了揉眉心,不知如何开口。
白芑不明所以,以为楚文歌又凭空失踪了,焦急地四下寻找:“文歌,文歌......”
“阿姐……”
“文歌你在哪里?”
“阿姐……”
蒋昊秋的声音完全没有引起白芑半分注意,她此刻的心思完全就在失去楚文歌的焦虑中。怎么会理会旁人的叫唤。
蒋昊秋无奈,只好缚了邪祟扔在一旁,迎面走到白芑跟前一把拉过她,指着地上的那只重明鸟道:“喏,看这里。”
“叫我看它干嘛。”白芑心中正无比着急,甩开蒋昊秋的手说道:“不知道他是不是还陷在幻境里不能脱身,我要如何再入幻境呢。”
“你自己说吧。”蒋昊秋抬脚轻轻戳了戳地上那只傻鸟。
“……”重明鸟楚文歌一脸黑线。
“你不说,那我说啦!”蒋昊秋实在受不了,马上就要开口抖出楚文歌。
“哎。”重明鸟楚文歌一声叹息。
“文歌?”白芑听到叹息声立刻转过脸来狐疑地看着蒋昊秋,“你刚刚听见了吗?”
“我找到啦,我找到啦!是不是这个!!!”关键时刻,蓝静轩手举一个琉璃盒兴奋地从屋子中冲了出来,“我找到母虫啦!”
所有人的眼中顿时放出光彩,围了过去!
重明鸟楚文歌摇晃着身子,想要跟过去,突然一阵眩晕,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