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墡若有所思,“少师的意思是,我们要故意放出一些消息,迷惑他们?”
姚广孝点头,“正是如此。”
“殿下可以暗中放出风声,说孙磊的死是因为内部争斗,而非朝廷的追查。”
“这样一来,‘幕后之人’会认为他们的计划尚未暴露,从而继续行动。”
朱瞻墡心中一亮,赞叹道,“少师果然高明!”
“如此一来,我们便能顺藤摸瓜,将他们一网打尽。”
姚广孝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深意,“殿下,此事还需小心行事。”
“‘幕后之人’狡猾多端,稍有不慎,便可能前功尽弃。”
朱瞻墡郑重地点头,“少师放心,瞻墡定会谨慎行事,绝不让他们有所察觉。”
姚广孝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递给朱瞻墡,“殿下,这是老衲近日收到的一封密信,里面提到了一些可疑人物的动向。”
“殿下可以以此为线索,暗中调查。”
朱瞻墡接过密信,仔细阅读后,脸色逐渐凝重,“少师,这信中提到的几个人,都是朝中重臣,难道他们也与‘幕后之人’有勾结?”
姚广孝轻叹一声,“殿下,现如今的情况,这些朝廷重臣,已然不可信了。”
朱瞻墡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道,“少师放心,瞻墡明白了。”
姚广孝欣慰地点了点头。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后,朱瞻墡起身告辞。
离开鸡鸣寺时,他的心情依旧沉重。
这一次,朝廷是真的打算大清洗了。
要知道,建文旧臣在朱棣在位时期就想要清洗了。
明里暗里,朱棣其实已经清理了不少建文旧臣。
这些,太子朱高炽可一直是看在眼中的,但是那个时候,朱棣清理的只是一些朝廷中的边缘人物,太子也不好说些什么。
而无论是三杨还是金幼孜,胡莹等人,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或被抄家,或被贬官流放,但这些,太子可挑不出半点儿毛病。
因为调查这些人的就是他的儿子,他又能够怎么办呢?
但朝中,建文旧臣依旧占据着某些重要的位置。
比如夏元吉,他一直是户部尚书,现在为户部左尚书,全权统领户部所有事宜。
但他是建文旧臣,可他不忠啊,不忠皇帝,虽然他爱的是大明帝国的江山,但在这种古代封建社会中,不忠于皇帝,就是最大的原罪。
所以,夏元吉才没有入过内阁,即便是九百多年过去了,他依旧没有入过内阁。
但,夏元吉识趣儿,他就做好本职工作,其他的一概不管,这才躲过了朱棣的清算。
.........
回到府中,朱瞻墡立即召集了自己的襄王卫,开始布置接下来的行动。
他按照姚广孝的指示,暗中放出风声,制造孙磊死于内部争斗的假象。
同时,他派人暗中监视那些可疑的朝臣,等待“幕后之人”露出马脚。
几天后,京城中果然传出了一些风声,朝中几位重臣的举动也变得更加隐秘。
“呵呵,没想到啊,我朝中有反骨的居然这么多!”
朱瞻墡冷笑着看着手中的这份名单。
现在的这份名单,远远要比姚广孝给的名单要多得多。
朱瞻墡的手指缓缓划过名单上的墨迹,每一个名字都像是一根刺,扎进他心头。
烛火在案头摇曳,将他的影子拉长在墙上,犹如蛰伏的暗兽。
\"殿下,户部左侍郎张谦今夜密会了兵部武库司主事王焕,\"陈镇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带着压抑的急切,\"他们在醉仙楼地字三号房停留两个时辰,期间三次更换跑堂,最后出来时袖口都沾着松烟墨——这种墨,只有宫中誊录机密奏本时才用。\"
朱瞻墡的指尖在\"夏元吉\"三字上顿住。窗外的梆子声敲过三更,他忽然抓起案上凉透的茶盏,将残茶泼在青砖地上。
茶水蜿蜒成一条暗蛇,正爬向墙角的铜制白虎香炉——那是去年万寿节时,皇爷爷亲赐的辽东贡品。
\"让白虎卫丙字营换防时'不慎'打翻灯油,\"他摩挲着香炉上狰狞的虎首,\"烧了武库司近半年的存档。记住,要留西侧第三架完好。\"
陈镇瞳孔微缩。
西侧第三架存着的,正是王焕半年前经手的辽东军械调拨文书。
于是当夜丑时三刻,武库司突发大火,奉命救火的襄王卫\"恰好\"救出那批关键文牍。
五日后早朝,都察院御史突然发难,弹劾王焕倒卖军械,证据里混着几页焦黄的纸——那上面王焕的私印清晰如新。
........
姚广孝的禅房飘着奇异的香气,不是寻常佛寺的檀香,倒像岭南进贡的龙脑混着西域迷迭。
老僧枯瘦的手指在楠木棋盘上轻叩,黑玉棋子\"啪\"地落在天元位。
“少师,昨日早朝的消息,您知道了吧?”
姚广孝呵呵一笑,“当然,这么大动静的消息,我怎么会不知道?”
姚广孝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透过禅房的窗棂望向远方。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棋盘,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殿下,王焕的案子只是个开始。”姚广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不过是个小卒子,真正的幕后之人,恐怕还在暗处观望。”
朱瞻墡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的边缘,“少师的意思是,王焕的背后还有人?”
姚广孝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王焕虽是兵部武库司主事,但他手中的权力还不足以调动如此多的军械。他的背后,必定有更高层的人在操控。”
朱瞻墡深吸一口气,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他回想起那份名单上的名字,每一个都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如果这些人真的与建文余党有勾结,那朝廷的一些隐秘可就暴露了。
“少师,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朱瞻墡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姚广孝微微一笑,伸手从袖中取出一枚黑玉棋子,轻轻放在棋盘的一角,“殿下,棋局已开,我们只需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