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纤凝背过身去站着，抱臂道：“哦？我怎么相信你们？”
两只……两个小宝抵着头叽叽咕咕，话语一字不落地传进楚纤凝耳中。
小男孩疑惑：“她问为什么要相信我们！我们很不可信？”
小女孩不屑：“为什么要随便相信会说话的鸟？对她又没好处。”
小男孩眨巴两下眼睛：“我们长得很可信啊，一看就对人没有威胁诶！”
小女孩讥笑：“谁看我们都像妖怪，妖怪都是吃人的，谁愿意听你解释啊！”
楚纤凝忍不住插嘴道：“我也是妖啊。”
两只小鸟的争辩戛然而止。
良久，小男孩才转过脸，大惊失色：“你能听见？”
“我的耳朵没问题啊。”这回轮到楚纤凝搞不懂了，“我应该……听不见？”
小女孩表情相当微妙：“上一个来这里的人，我们说什么她都没听见的。”
“除我以外，还有人来过？”
话一出口，楚纤凝就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这鸟又不可能在这里出生，那就是人放的呗。
小男孩欲言又止，眼神示意小女孩说话。小女孩皱着小鼻子组织语言，被胖乎乎的手肘捅了一下，顿时瞪了小男孩一眼。
“你说你说，我不动了。”小男孩往旁边挪了挪，将小手藏在身后，可怜兮兮让出一大半台面。
小女孩哼了一声，道：“也没什么，我们还是雏鸟的时候就在这里了。不知道多久，来了个小姑娘，眼睛被花占满了，一句话也没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是金红色的花？”
两只小鸟猛猛点头。
那就是易不怜了。她以为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秘术，也有可能是已经遇到了机缘，结果正处于焚骨花控制身体的虚弱期，什么也把握不住。
楚纤凝从乾坤袋里搬出贵妃榻，慵懒一躺：“那是谁带你们来这里的？”
“哎呀，我们坐笼子来的，只知道那人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小男孩指指地上的黑布，“黑了很久，我们才明白怎么掀开那些布的呢。”
敢情这巢穴的黑夜白天都是靠两只鸟扯着布操纵的。楚纤凝不甘心道：“那，那人交代什么话没有？”
小男孩正要开口，小女孩啪一巴掌给他的嘴捂上了。
好可怜，听上去又清脆又痛。楚纤凝看着他的眼泪流到了阵法壁上。
“喂，大个子，什么都是我们说，你也给点诚意啊！”小女孩噘嘴道，“我们是上古灵兽，不会骗你的。”
上古灵兽，鹦鹉。
联想到异界的花鸟市场，楚纤凝一时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你想要什么？”
小女孩下巴一扬：“证明你能破这个阵法嘛。”
这难不倒她，毕竟这阵法设计之初只是为了困住两只鸟。但楚纤凝不太相信上古灵兽的诚信度：“万一你们俩就跑没影了，或者害我呢？我现在忙得很，没空料理你们。”
“结契！”小女孩一口咬破自己的指尖，晶莹的一滴血液滚圆安然，“你不怕的话，收我当坐骑也可以！我什么样子都可以变，比他聪明多了！”
小男孩顿时着急起来，呜呜地要拦下妹妹。他凭借身体优势将妹妹拱开，将自己的指头咬破：“我来，不要伤害妹妹！”
无辜的楚纤凝：“……这么不相信我是好人？”
两只小鸟心虚地转过眼，只是都把手指往她面前送。
楚纤凝明白了，估计这两只鹦鹉是什么了不得的血脉，所以至少同一时间只能结契一只。而这两只小鸟都想靠自己卖命换对方的自由。
这么容易相信别人，一看就是没打过工的小鸟。
楚纤凝试图进行教育：“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们就要和我结契？”
小男孩不假思索道：“你很厉害啊，一看就知道！”
小女孩稍作犹豫，点了点头。
她这算是被上古灵兽夸赞了吗？
不过楚纤凝看他们这样，估计结契之后两只都不会跑。
稳赚不亏的买卖，很喜欢。
楚纤凝咬破指尖，遥遥与小女孩一对：“契。”
不是她不喜欢更老实的，而是妹妹明显更不好掌握。灵契之下只有服从，楚纤凝压根没打算签订平等条约。
青金色光华从楚纤凝身上腾空而起，化作缩小版本体花瓣印在小女孩的眉心。乳白色光晕顺着青金色光华的轨迹，没入楚纤凝体内。
这便是灵契完成了。楚纤凝实在想不到什么东西神魂是乳白色，索性放弃了。
与此同时，小女孩的表情却不是很好看，是一种复杂和妥协。小男孩眼带安慰，没有说什么。
已经是她的主人，楚纤凝自然能读懂她在想什么。
灵契一旦开始就不会停下，打断方会受到大量反噬。小鹦鹉本想依靠血脉逆转灵契，控制楚纤凝打破阵法。但楚纤凝的血脉和修为都强于她，只能老老实实结契。
其实楚纤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不过这样看来，自己的血脉应当很强才是。
既然小鹦鹉都已经为她打工了，楚纤凝自然守诺。她伸出染血指尖，在玉台阵法上轻轻一划。
阵法被血液干扰，运转的灵力猝然停下，蛋壳般的护罩也出现了裂痕。
楚纤凝干脆抬手一砸，给它捶成点点星屑飘扬而去。
落拳的瞬间，两只小鸟都尖叫一声变回原形，这会儿正互相埋在对方翅膀底下瑟瑟发抖。
“行了，出来吧，想吃就吃。”楚纤凝顺手从地上捞了把果子放在玉台上，“现在可以说了吗，你们被交代的话？”
“我叫牡丹，他叫松石。”小女孩行了个别扭的礼，“我们是传承的钥匙，只知道有人在一个地方放了天界至宝，谁放了我们，我们就得带谁去。在那之前，有一些东西要请您看。”
牡丹小手一翻，递上一本泛黄的册子：“外面是傀术，但最早最早，这里存放的是这个。”
楚纤凝接过册子，纸张摸着脆，翻起来却有些倔强的韧劲。
看到第一页的字，楚纤凝瞳孔骤缩。
凋零箭，上审天地，下审万民，非德才兼备、顺应天道者用之，必承因果。
楚纤凝啪地一下合上册子，面无表情：“人能练这个？”
“您是妖嘛。”牡丹宽慰道，“要不是它太厉害，怎么会让我们看守呢？是它选了你，没关系的。”
楚纤凝将册子丢进乾坤袋，呵呵两声：“有空再说。我待太久了，该回去了。”
两只小鸟眸光一亮，变回原形一左一右站在肩头，催促道：“快走快走！”
啊，这两只鸟的来路真的很难解释，还不知道能不能带出去。楚纤凝摇摇头，神魂退出了古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