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的距离,炼气期十重的法力突然爆开,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张遂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整个人倒飞出去。这一幕,惊得其余三人本能般后退开来。
“内气外发?”
这是伍长何旭的第一反应。
传说的武夫第三境,内气境,就有隔空打***气外发的本事。可这等武林高手,只要来参军,起步就该是个大都统。干上数月,直升偏将也不是没有可能。
眼前的年轻人,气血虚浮,少年白头,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练武之人。
“难道是上面安排下来的监察将军?最近各营都在传,朝廷出了一纸招安令,待遇之好,连许多老兵都在津津乐道。或许,是大都督那边坐不住了吧?”
想到这里,伍长何旭连忙朝身旁二人使了一个眼色,随后才赔笑道:“刚练完拳,打两盆水冲洗一下,等我换件干净衣服。”
何旭抱拳,匆匆拿起脸盆出了营帐。李旦也不催促,继续闭眼打坐。
有了刚刚那一幕,张遂三人明显老实了很多,连走路都不敢太大声。毕竟军营之中,对强者的崇拜是一种本能。前脚刚说要给新来的一点颜色瞧瞧,后脚就被人打了,自然是没脸继续找茬。
大约过了半刻钟,伍长何旭光着膀子回到了帐篷。李旦若有感应般提前睁开了眼眸,此时再看,他的气色比来时要好上一倍不止。浓郁的天地灵气,不光能够弥补真元,还能对肉身起到滋补的作用。
“李旦兄弟,走吧,归档馆那边,叶都统已经打好招呼了。咱现在过去,等回来时,刚好能赶上晚饭。”
或许是叶龙宾有过交代的原因,何旭的态度始终很好。李旦跟在其身后,走过五六里沙地,最后来到了一座殿状建筑前。
这是他进入典军营后,第一次看到不是帐篷的建筑。
宫殿高三层,牌匾之上刻有归档馆三字,红底金漆,气势恢宏。
据何旭说,这座位于洪州城东大门边上的归档馆,负责都督府十几万士兵的军籍。每月的军饷,后勤的补给,兵马的粮草,也全部都要由归档馆经手,权力非常之大。
李旦自然是不在乎每月那点饷钱的,无非只是走个过场,好有资格随大军出城“杀敌”。
宫殿内部十分宽敞,但每个角落,都坐着大量身着官服的工作人员。或许在整理档案,或是打着算盘,各有各的忙活。
一支十几万人的大军,每日的吃喝拉撒,每月的军饷俸禄,光是这两项,就是一大堆需要反复核算的数据。再加上战功、军械、医药、死者抚恤金等等开支,这归档馆所负责的事项,极其重要且复杂。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完全可以这么说,归档馆就是洪州都督府的大脑中枢。只要这里出了问题,那么十几万人的大军,就会有瞬间崩溃的风险。
其实家业越大,主人越头疼。诸葛凌风这位大都督,显然并不容易。
“一个小小的洪州城尚且如此,那么大德王朝呢?周常圣手底下几百万大军,所需治理的疆土占了大半个乾元地界。这些个要争霸天下的枭雄,果然都非常人。”
夺天下容易,守天下难。
尽管事实上,夺天下也难。可说到治理天下,就像是一件精细到不能再精细的针线活。像李旦这样的人,崇尚大树底下好乘凉,是万万没有要当大树的心思的。
何旭一马当先上了宫殿的二层,与一层不同的是,二层被隔出了许多小房间,整体空间看上去便没有那般宽敞了。
穿过一小段走廊,前方出现了一个大门敞开的房间,里头堆放着大量纸质档案。
门口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手持长枪,腰挎大刀,连头盔都没有落下。
何旭上前后,恭恭敬敬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其中一名守卫随意瞥了一眼,也就放二人进去了。
归档馆本身就在大营内部,内外皆有重兵看守,其实不会有什么细作渗入的风险。更没有人,敢在这个地方闹事。
“我们东城驻扎着干、霄、凌、云四大营,加上典军、轻骑二营,共计五万人,全由大将军赵霆御节制。这里头的点档官,是大将军的亲信,万不可得罪。”
何旭也不知道李旦是什么来历,不过与入籍有关的一些注意事项,还是详细的交代了一遍。就在二人闲聊之际,堆放档案的书架之间,缓缓走来了一位身着官府的年轻男子。看模样,也就二十出头。
让李旦有些惊讶的是,男子身上有明显的法力波动,修为应该在炼气期五重左右。听着不高,可在洪州府这样的地方,也算是一位高人了。
“所为何来?”
男子翻阅着一本古老道经,走至长桌前,也不坐下。何旭连忙抱拳施礼,说是带新兵来入籍的。
“叶大都统亲自举荐的兵?啧啧啧,老叶的眼神是越来越不行了,什么人都敢往霄字营里塞?大都督攻打昃州时,可还指望你们四大营出力呢。”
“嘿嘿嘿,赵大人说的极是,我们正愁没仗打呢,这不天天练拳,一刻都不敢闲着。至于我们大都统举荐的这位兄弟,看着弱不禁风,实际上,本事可大。”
见男子说话连头都不抬,何旭赶忙上前两步,赔了个笑脸。男子见状,这才重新打量起李旦。
看过两眼,又把头低下去看书了,只是嘴角多了抹笑意。
“本事大就好哇,反正是他老叶的兵。这样,你把他的姓名、籍贯留下,就可以回了。不过先说好,每月军饷只有一钱,别说我没告诉过你。”
“一钱?赵大人,我霄字营的兵,每月饷钱至少是……”
“哼,这里我说了算。这一钱银子,还是看在他老叶的面子上。嫌钱少?有本事上战场去挣。回去告诉老叶,还有你们四大营的主帅。吃空饷这种事,以后不会再有了,滚吧。”
男人伸手一挥,紧闭的大门“啪”得一声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