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禀报大将军,洪州数万大军由诸葛凌风亲自率领,已经在来的路上。最多半个时辰,便可抵达湖阳城。”
大将军营帐,一名斥候急匆匆跑了进来。此时,距离道觉上人离开,已有将近两个时辰。
罗永郝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得知情报后,挥挥手,什么也没说,便示意斥候下去了。
洪州方面并不是第一次发动进攻,但这一次,显然非同寻常。
一是提前引走了常百里,二是大都督诸葛凌风亲率大军出征。无论怎么看,对方都像是在发动最后的总攻。
而且立刻就要入夜了,一旦天色彻底黑下来,那些江湖势力又能轻易的从白水河上展开突袭。
望着座位上默然不语的罗永郝,底下的众将士一个个左顾右盼,既着急,却又不敢先开口。
道觉上人的强行离去,已经让罗大将军无比头疼了。
“诸葛凌风消停了一月之久,此次突然率军出征,恐怕来者不善。”景傲石突然小心翼翼道。
罗永郝闻言,这才睁开双眼,站了起来。
“即刻拔营后撤,全军退至烈阳城外。”
“什么,现在退?”
大将军命令一出,原本已经准备大打一场的众将士们,又傻了眼。
退不要紧,湖阳城本身就是一片废墟,根本不适合作为据点。可全军退至列阳城外,就等于放弃其余三座关卡,放弃幸幸苦苦才拿下来的几十里地盘。
而烈阳城,作为两州交界之地,大军一旦退至烈阳城外,就相当于被洪州打回了老家。王者之师,也就变成王八之师了。
往后再想讨伐诸葛凌风,就只能在梦里想想。
“大将军之令,恕末将不敢苟同。我军即便要退,退至惊鸿关,或是腾蛇关皆可。倚仗地形,即便是洪州的十万大军皆至又能如何?”
“不错,先前我等说要退出湖阳城,大将军说不可。如今我等要战,大将军却又说拔营后撤。末将实在不明白大将军的意思,难不成,真要平白送出三关?”
惊鸿关,虎踞关,腾蛇关。此三座要塞,是朝廷大军辛苦修建起来的,是打下洪州城的关键。
说放就放,岂不是白白打了两个月仗?耗费的粮草、军需无数,就这般灰溜溜逃回昃州,如何面对朝廷,又如何面对皇帝?
众将士们,自然想不明白。
“三座关卡,或许能挡住地面的军队,甚至能挡住大宗师级别的高手。可惊鸿关也好,腾蛇关也罢,都太狭窄了。只要有炼气士于天上搬运水火倾泻而下,我军不攻自破。”
“哼,大将军这是在长他人志气!洪州有炼气士,难道我军就没有?道觉上人神通广大,就算是那公孙烬来了,也足以灭杀之。”一个留有长须的老将猛拍扶手,站了起来。
罗永郝瞥了他一眼,没有骂人,而是自顾摇了摇头。
“没有道觉上人了,至少,短时间内是指望不上了。”
说到这,罗永郝眉头一紧,迅速冲出了营帐。只见远处的白水河畔,大量船只突然出现在河面之上。穿着各异的江湖人,明目张胆地湖阳城冲杀而来,数量不下千人之众。
“怎么回事?这些人居然敢先于洪州大军一步,杀向我方大营?”后脚冲出营帐的景傲石,面色铁青。
“这些人的身法都很好,且精通暗器,应该是故意来拖延时间的。景兄,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虽然你们陛下让我来坐这个大将军的位置,但我明白,那些将士们,只服你。”
“我明白了,你们先走,我景家军断后。”
此时的景傲石显然也猜到了某种可能,神情凝重,也无多余的话,立刻前去召集部队了。罗永郝随即找来了传令官,命令各营后撤。
其余将领见景傲石都领命了,尽管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违抗军令。
不到两个时辰,十万讨伐大军已全部退至烈阳城。一部分守在城内,一部分于城外的开阔地带安营扎寨。
与此同时,亲率大军的诸葛凌风,一路北上,连过三关,几乎毫无阻碍。偶尔有零星的小队埋伏在树林之中阻击,也并未造成太大的损失。
直至后半夜,洪州府的各路兵马,才停止追赶,止步于虎踞关。
“真没想到,十几万讨伐大军,说走就走,连个守关的兵都不留。看来他景傲石,是准备回洛都城过年去了,哈哈哈哈。”
“确实是没想到,湖阳城不守也就算了,连惊鸿、腾蛇、虎踞三关都不要了。看来他们已经明白,我洪州大军才是王者之师。大都督民心所向,势必要君临洛都城。”
虎踞关城楼上,诸葛凌风带着一众将领遥望烈阳城。虽已是深夜,可北边却是灯火通明,无数火光,映衬得群山都在发亮。
持续了两月之久的战事,洪州府由守城方转为进攻方,再到如今逼退朝廷大军,连下三关。不得不说,的确是打了个大胜仗。
看着不远处的最后一座要塞,各军主帅、各营将领们,都无比兴奋。
“大都督,待到明日攻城,由我干字营打头阵。都督只需给我一万兵马,保证拿下烈阳城。”
“一万?老叶,你这要价有点高啊。我凌字营,只需八千即可。”
“哼,你们就吹吧。虽说这烈阳城不大,可装下一万人马绰绰有余。那廉宏曾在我洪州府任职,对于此人,我再熟悉不过。只要他闭门不出,依靠城楼固守,想拿下烈阳城,绝非易事。”
“好了,都别吵。烈阳城不像这临时修建的虎踞关,此城已有数百年历史,城墙坚固,易守难攻,不是那么好打的。何况朝廷大军之中,尚有高人。否则,也就不会如此果断的退至烈阳城外了。”
比起一众将士的兴奋,大都督诸葛凌风显然没那么高兴。说话间,抬头望向夜空,似乎在等待什么。
见大都督沉默,众将士也不敢说话,直至西南天际,突然落下一道紫色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