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壁残垣,无数座破碎不堪的远古建筑,堆积如山。
视线能及之处,几座最大的废墟,甚至高过万丈,一眼无际。
而在这些断壁残垣之上,散落着累累白骨,一层堆着一层,一片压着一片,无穷无尽。
有些是人骨,有些为兽骨,有些高如大山,有些长如江河。
李旦无法想象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更无法想象,是什么力量,创造了这个世界。
抬头望去,天幕低矮,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青色。天地间,到处是庞大的红色雾气,仿佛由血液凝聚而成,被某种力量,永恒的镇压在原地。
往前走了许久,脚下要么是“嘎吱”作响的白骨,要么是破碎的木块、砖头。
足以判断,数千数万年前,这里也曾无比繁华。有着庞大的宫殿群,住着亿万万生灵。
“这些白骨……难道都是在同一天死去的?”
李旦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齐昭悦自从顺着“血色瀑布”来到眼前的世界后,便一直蹙着眉。既不说话,也没有四下张望。
素女胎息功能大幅增强炼气士的神念之力,以齐昭悦金丹后期的修为,恐怕早已洞察过方圆百里之境。
她能看见的,远比李旦能感知到的,多上数倍。
“老,老板。这些骷髅头,好吓熊啊。这么些骷髅,得死多少人?看来咱们,是真下地狱了。”
饼干用脚踹开身前的几个骷髅头,发现骷髅下方,依然是森森白骨。大地,似乎完全是用白骨堆出来的。
“比我们早进来的,全部向南去了。此地,绝非大千世界,亦不可能是在圣山底下。”
齐昭悦突然开口,转身望向了某个方位。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李旦看到了一块巨大的界碑。
那是一块青色的石头,足有百丈之高,安静的矗立在废墟间。
界碑顶部,似乎被人用利器切开,没了一大块。
中央以远古铭文,刻着“南天”二字。李旦并不认得,只是听齐昭悦这么讲。
再下方的字迹,便看不清了。也不知是年代久远被逐渐消磨,还是被人有意抹去的。
“断面很平整,应该是用刀或者剑,瞬间切开的。寻常剑仙,应该做不到。光看这座界碑的材质,就算是元神境剑仙,也未必能一剑功成。”
李旦与齐昭悦先后飞到界碑上空,放眼远眺,只见灰青色的天际,不时有诸多遁光掠过巨大的废墟上空,似乎是在搜寻着什么。
而更远处,则有一团异常庞大的血雾,遮掩住了大半个天地。
“南天门?不会真是上古白玉京的遗迹吧?不可能,天帝居所,众神拱卫。即便是一夜间消失的,也只可能是飞升仙界!”
齐昭悦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但很快又被她自我否定了。
尽管眼前的世界,有着庞大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废墟,像极了传说中白玉京的规模。
可若是真正的白玉京,又怎么可能被打成这般?
“前辈以为,是什么力量,让这个世界沦为废墟的?我曾去过大德王朝的帝都,那不孤城方圆两百里,无疑算得上庞然大物。可与你我眼中的这片废墟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沧海一粟。”
李旦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充满着对眼前这座天地的敬畏。
尤其是那些漂浮在半空中的巨人骸骨,以及一团团疑似由血气凝聚而成的云雾。
“是什么力量造就了眼前这个世界我不知道,但我确定,不会是人间的力量。李道友,你就没想过。你我只是被困在了某个幻境之中,只是这幻境过于真实,没人能看破罢了。”
“幻境?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齐昭悦的话,让李旦微微一愣。他开始回忆进入崖洞后的种种画面,或许,是从神念遁入那幅星图开始,自己就置身于某个幻境当中了。
否则,没办法解释后来看到的一切。
不光是眼前这片辽阔的废墟,还有先前那巨大的“鬼王头颅”,种种场景都透着诡异?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有些事,凭你我的修为,想不通也十分正常。总之,接下来的路,不求能找到什么宝物,但求平平安安。”
齐昭悦踌躇片刻,还是决定先到人多的地方看看。
这个世界太过诡异,光靠一两个人,怕是连出去的路都找不到。
事实上,早在上一层空间,齐昭悦便寻找过出路,但一无所获。
就在二人决定穿过界碑,向所谓的“南方”开进时,远处的天幕却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
原本灰青色的天幕,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撕开,露出了鲜红的血肉。紧接着,大如巨峰的雷霆轰然落下,撞在了某座废墟之上,炸开了无数白骨。
吼吼!
大地疯狂颤动,只见一头通体血红,头生双角,长有四臂的怪物,突然自堆成山的白骨间钻出,仰天咆哮。
尽管李旦等人站在远处,无法直观的感受到怪物的大小,却也足以判断,不下千丈之高。
怪物的脑袋,像极了上一层空间的那颗“头颅”,同样长着双角,同样的鲜血淋漓。
怪物的四条手臂,分别握有大刀、长棍,金轮、降魔杵。
每一件兵器,都散发着阵阵红光。
李旦与齐昭悦不禁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丝震惊。
那股弥漫在天地间的恐怖气机,令人惧怕到骨子里。
“老板,咱还是别过去了吧?那家伙,一口就能把我吞进肚里。走走走,赶紧往反方向跑。”
此时的饼干,已经吓得受不了了。死死拽着李旦的手掌,就要跑路。
齐昭悦也正犹豫着,下一秒,无数遁光起自地面,竟纷纷杀向了那头怪物。
一时间,南方天际,满空都是神通术法。
“居然能这般的齐心协力?看样子,他们是找到了某种线索?”
李旦话音方落,齐昭悦便率先御剑往南边去了。
“先跟上,过去看看再说。陆辰那道士也动手了,有他在,便有一切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