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据青云堂从大顺境内得来的消息,五日前,周常圣的大军已兵临昱昌城下。整个大顺王朝的南部疆域,全部沦陷。我看这次,大顺宁氏很难扛过去了。眼下,就看太一道宗会不会出手,以及那位南蛮之主的态度。”
化阳山,长天峰。
一袭黑袍的慕容忌,快步闯入掌教大殿之中。
此时,掌教何灵韵正负手立于大殿中央,眉头紧锁。在其四周,几位长老,各堂堂主,以及各大山头的掌剑,全部端坐得笔直。
很显然,化阳宗正在进行一场重要的议事。
见慕容忌突然闯入,众人非但没有怪罪,还纷纷起身相迎。
大长老上官真羽,最是着急,箭步一跨,就将慕容忌给拦在了半道上。
“忌儿,可是青云堂堂主萧晴,亲自传回来的消息?”
“回大长老,的确是萧堂主的飞剑传信。”慕容忌双手抱拳,回答得十分干脆。
老头见状,脸色微变,一时间变得有些失魂落魄。
不光是他这位大长老,其余化阳宗高层,多多少少也都流露出了担忧的情绪。
只要周常圣的大军攻下了昱昌城,也就意味着这场长达十几年的战争落下了帷幕。大顺王朝,分崩离析,在劫难逃。
“慕容师弟,大德这边的兵力如何?有多少换血境以上的武道高手,又有多少随军修士。你继续说,说得越详细越好。”
何灵韵拍了拍慕容忌的肩膀,随即转身返回了座位。
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连她这位掌教都稳不住,那么整个化阳宗,都将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下。
慕容忌静静地环顾四周,随后深吸一口气,又咽了下口水。
似乎接下来要说的事,至关重要。
“根据青云堂从各方收集来的情报,我从中整理出了三条最重要的信息。第一,昱昌城之战,由周常圣亲自坐镇,可以说是大德皇帝的御驾亲征。因此声势极大,光是玄窍境武夫,便有十二人。除此之外,五路大军齐聚,总计一百三十余万人。”
“第二,随军修士的数量暂时不详。但昆仑宫,佛清寺,古月山,恨孤山……共九大仙宗,都在相助大德王朝。元神境炼气士,不下七人,以昆仑宫宫主月无缺为首。”
“第三,也是我认为最奇怪的一件事。寒武关之战,双方六十万大军相持数月不下。大德王朝这边,更是缺水少粮,死伤无数。没有意外的话,其实寒武关便是大德王朝的死结所在,即便再耗上两三年,也未必拿得下来。可就在大将军岳崇晟下令退兵之际,寒武关上空,突然降下一位神炼境武夫。”
说到这的慕容忌,停下了声音,咽了咽口水。
他的脸色,隐约能看出有些许苍白,足见其内心的紧张。
寒武关之战,其实在座的所有人都听说过。只是谁都不清楚,其中细节。
毕竟两国人马,已经在那片区域僵持数月之久了。
而寒武关后面,不足五百里,便是大顺王朝的京师,昱昌城。
大德军队破关而入,兵临昱昌城下,也才刚刚过去五日。
这么点时间,想让军报横跨数万里之遥,其实并不容易。
“慕容师侄,这都到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你就说,那个神炼境武夫是谁,为何要相助他周常圣。据我所知,大德王朝境内,似乎并没有如此强大的武夫。难道,是岳天忠那小子破境了?”
戒律堂堂主起身追问,心急如焚。
其余几位长老虽然没有开口,却也毫不避违紧张的神情。
似乎从大顺境内传回来的消息,不光关乎两国的胜负,也关乎着化阳宗的生死。
“倒不是那岳天忠,其实此事并无确凿证据。弟子接下来要说的话,也全是猜测之言。当然,萧师兄那边,也是相同的意思。我们怀疑,那位神秘武夫,是周常圣本人!”
“什么?周常圣?大德王朝皇帝,是神炼境武夫?”
慕容忌话音方落,性子急躁的大长老立刻便拍案而起,震惊得无以复加。随后,整个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可是神炼境武夫啊,堪比元神中后期的存在。其体魄之强,气血之恐怖,足以轰杀地仙高手。
近千年以来,纵观整个大德王朝的历史,好像也从未出现过这等惊才绝艳的武夫。
玄窍境巅峰,已是武人的极限。
“掌教,诸位长老,此事尚无定论,本宗也无需过于担心。不过一旦周常圣成功打下大顺王朝,等回过头来,势必要拿本土宗门开刀。我化阳宗,首当其冲。”
“好了,今天的议事便到此为止吧。将来该如何应对,我这个掌教也做不得主。一切,都等师叔回来再说。何况那昱昌城,固若金汤,周常圣未必就能事事顺利。无论是太一道宗,还是南蛮之主,只需有一方插手,便能出现转机。慕容师弟留下,诸位长老、各位堂主,先回去休息吧。”
何灵韵下了逐客令,众人虽然尚有诸般疑虑,却也不得不从。
很快,大殿之中便仅剩下两人。何灵韵也不说话,独自走到长天峰的悬崖边,遥望远方。
十年前,那个名叫欧阳闻都的男人乘坐马车离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十年,对于一个炼气士而言并不算长。可对她何灵韵,却仿佛熬过了沧海桑田。
“整整十年了,师叔也是在这个季节离去的。花落花开,人来人往,却唯独不见仙颜。师弟,你说师叔他,会在何处,会做些什么?”
“这……师姐,师叔他向来都喜欢游历天下。以前也不怎么待在山上,倒是不用太过挂念。反正只要宗门有难,师叔他一定会赶回来。那大藏剑,不一直都在么?”
慕容忌多少笑得有些尴尬,他自然是知道这位掌教师姐的心思的。不过有些事,还真是没办法插手。
就比如说,男女之情。
“启禀掌教,启禀慕容师叔。大德王朝钦差使臣,礼部尚书刘溪在山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