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巫法身来去匆忙,全然不在乎不孤城内的诸多“目光”。
而那些隐藏于各个角落的强大气息,也各自大门紧闭,假装什么都未曾看见。
偌大的青龙街,依旧是人来人往。
许许多多的马车,载着大宗货物进出城门,可见贸易之繁华。
几天前,大德王朝战胜大顺王朝的消息就已经传回不孤城了。上至朝廷百官,下至贩夫走卒,都在庆祝王朝的巨大胜利。
大顺的灭国,意味着大德王朝即将一统乾元。作为一朝之都的不孤城,地价那是水涨船高。
甚至连整个龙州,都受益于战争的胜利,在短短几日内,便吸引了大量富商迁居。
试问偌大的一个乾元地界,哪里最为安全?
自然是离国都越近越好。
其实老百姓不傻,最懂因地制宜的,永远都是普通人。
反而是那些大人物,束缚多,往往身不由己。
“老板,你咋不说话哩?走走走,这破街有啥好看的……老板呐,你不会也要跟那莽夫一样,让我在这里卖艺吧?”
饼干见李旦站着不动,眼睛还一直盯着街上的人群看,顿时便慌了。
心想着黑心老板是不是看上此地的繁华,也准备让俺这头可爱的熊熊,卖艺挣钱?
“使不得使不得,俺现在可是掌剑仙尊了,可不能当众杂耍哩。再说了,俺们也没有杂耍的物件呀?”
自己吓自己的饼干,咬着爪子步步后退。
这时,入定许久的李旦,才挥挥衣袖,大步往前走去,满面春风。
饼干见状,赶忙提了提背后的两把剑,嘿嘿傻笑起来。
一人一熊很快便来到了一座牌坊前,牌坊上头刻着百乐二字,进出的皆是些衣着华丽的达官显贵。
饼干哪见过如此繁华之地?随口一吸,便是那满嘴的胭脂香味,实在上头。
走过牌坊,到处是那四通八达的巷弄。只见得高阁楼台,张灯结彩。一个个貌美如花,衣着单薄的小姐姐,站在自家门前揽客,音容笑貌,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饼干哪有啥子定力,很快便流着口水,嚷嚷着要进店吃鸡了。
“老板,俺被那莽夫折磨了好几天,都饿瘦了哩。就算是打工熊,也不能饿着肚子干活呀?快快快,那家店有烧鸡,俺都闻着味儿了。”
饼干指着一个名为“心悦楼”的地方,死活拉住李旦的袖口不松手,显然是走不动道了。
李旦看了眼门口的浓妆少女,笑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饼干啊,晓得那是个什么地方吗?”
“晓得晓得,卖烧鸡的地儿。俺最爱吃鸡了,老板,咱赶紧进去。别怕花钱,俺身上有好几块碎银子哩,俺请你吃鸡。”
饼干口水直流,激动万分。李旦闻言,便问它银子是哪里来的。一开始,小熊崽子还支支吾吾不敢说话。见老板眼神不善,这才老实交代道:“前两天卖艺杂耍,其实还是挣了不少银子的。俺就趁那莽夫没注意,抓了一把。老板,这可是俺的全部家当了,你可不能告诉那莽夫哇。”
饼干伸出爪子往屁股底下乱掏,不一会儿便抓出了一堆散碎银子。
虽然不多,却也是普通人家几个月的口粮了。
李旦本想收走银子的,可闻着味道有些重口,便赶紧后退了一步。
这熊崽子看来是学聪明了,藏钱的地方着实与众不同。
“饼干啊,这心悦楼的档次,怎么能配得上你呢?放心,今天不用你花钱。等下,自然会有人请你吃的。”
“谁呀?哪个冤大头……呸呸呸,哪个好心的大善人,竟有如此眼光?定然是知道俺饼干重情重义,是个大好熊哩。”
饼干双手叉腰,昂起脑袋,咧着大嘴,简直要把尾巴翘上天去。
李旦哪有时间跟它废话?连说饼干大爷聪明过人,在哪都饿不死。
一边违心夸赞,一边往百乐坊深处走去。
不久后,一人一熊便来到了一家花楼内。
门前迎客的老妈子极其热情,挽住李旦的手臂便说要安排五六个年轻姑娘,这才配得上公子的身份。
到底是不孤城的上等章台,老妈子迎来送往多年,还是见过世面的,看见了熊瞎子也不害怕,直接招呼后厨上菜。
“妈妈不必劳烦,有个熟人在此,我自己上去即可。”
李旦说罢便往二楼走,老妈子见状,神情紧张,一路紧跟在旁。
“公子的朋友姓甚名谁,在哪间包房?说与我听便是,何需公子亲自跑这一趟?”
“哈哈哈哈,良辰美景,自然是要亲自赴宴,说与妈妈听又有何用?”
李旦大笑,一步十级,话音落罢,人已经站在天字一号包房前了。
推门而入,有一女弹琴,两男对饮,如痴如醉。
只听得琴音缥缈,如山中老泉抚过顽石,激起千百碎花。
两位听客显然早已入了神,房门被推开竟也无从察觉,直到那老妈子的叫喊声响起,这才打断了女子的琴音。
“哎呦喂,你这不识好歹的浪荡客,怎敢这般横冲直撞!来本店消遣的可都是京中贵人,千金之躯。万一被你惊吓到了,可如何担待?”
老妈子跑得气喘吁吁,又慌又忙。包房内的女子松开琴弦,害怕地捂住了胸口。李旦这才有心打量女子的容颜,一袭翠绿的纱衣,淡妆轻点,皓齿明眸,好一个仙气十足的姑娘。
“我说于妈妈,什么事情好叫你大惊小怪的?速速退下,别打搅本官与三皇子殿下听曲儿。”
“刘大人,我看这芊芊姑娘也累了,还是先让她下去休憩片刻吧。”
年近三旬的周钰站起身,笑着朝门外施了一礼。
这位大德王朝的三皇子,依旧是位彬彬有礼的读书人。
“哼,这才弹了多久?殿下莫急,待我与来人一叙,保管骂得他狗血淋头。”
醉醺醺的刘溪转过脑袋,话还没说话,手里的酒杯却是先掉地上了。
“蛋,蛋,蛋哥……哪阵香风,竟把您老人家吹来了?弟弟我,不会是在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