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绝伦的力量,镇压时空,仿佛要毁灭一方天地。
周常圣隔空取物,这取来的东西,却是一柄大刀,一柄纯金色的刀。
然而刀身之上,却缠绕着一缕乌黑的龙形气焰,似那真龙魂魄,在虚空间来回游走。
也许正是这道黑色的“龙魂”,让李旦的肉身,产生了本能的畏惧。
“不能被砍中,砍中肉身必毁!”
一个武夫的本能反应,极其准确。古巫法身皱了皱眉,伸手朝天,将“尸齐”剑摄入了手中。
“替人间除魔,替老天爷行道。这番话出自大德皇帝口中,多少有些做作。你周常圣想做之事,乃以武灭道,统治天下。除魔是假,做那天帝是真。”
“巧舌如簧,即便你今日说出个花来,也掩盖不了你欧阳闻都入魔至深的事实。朕手里的这把刀,乃是上古大帝颛顼的佩刀,专杀魔龙一族之圣器。再看看你欧阳闻都手里拿的什么?煞气冲天,还敢说自己不是魔!”
一声怒斥,周常圣挥刀劈砍,一点乌光瞬间分割江水,以破碎虚空之势撞向古巫法身。
李旦站定江面不动,轻轻屈指弹了下尸齐剑。随后刺剑而出,恰巧接住了那点刀光。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云霄。两股力量碰撞的虚空,瞬间形成了一个小型黑洞。尽管只是一刹那,依然吞噬掉了大量江水。
古巫法身随之后退数十丈,身上的皮肤出现了无数细小的裂缝。
反观周常圣,持刀而立,仅仅只退了三步。
“哈哈哈哈,你手拿上古圣器,就是福泽大地的人皇了?那本天师手握大藏剑,岂不是上古神帝?这种骗骗三岁小孩的话,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古巫法身咬牙狞笑,随后喷出大口鲜血,朝那剑身上一抹。原本漆黑的尸齐剑,立即透出层层叠叠的红光。随即这些光芒演化为一副铠甲,自主吸附在了李旦的肉身之上。
吼!
似有远古巨魔出世,古巫法身背后,升起了一道干尸虚影,森然白骨,满嘴獠牙。
“知道我手中的剑叫什么名吗?尸齐,据说是僵尸始祖后卿的脊骨所化。周常圣,我人族向来善假于物,重要的不是手里拿着什么,而是你要用这东西,去做什么。”
古巫法身剑指周常圣,冷笑连连。而站在其身后的干尸虚影,也露着獠牙,仰天长啸。
“找死!”
此时的大德皇帝手握上古圣器,身上的金光越发浓厚。也不再争论,持刀跃上高天,再直接坠下。
这一刀,气焰已成无形,却盖住了方圆十里的江面。
砰砰砰砰!
只听得阵阵巨响,滔天大浪不断涌上天空,将古巫法身彻底遮蔽。
“颛顼老贼,没想到三万年后,还能在时间长河中遇见你,果真是天地造化,始料不及啊,哈哈哈哈哈哈!”
“死得都只剩下一根脊骨了,有什么可笑的?后卿,当年若非轮转王护你,你早已灰飞烟灭,连一点真灵都不可能留下。”
茫茫大浪之中,两道古老的声音,仿佛自另一个时空而来。
此时的周常圣与李旦,完全没有任何气息。
天狼江上的这一方天地,似乎被某种力量隔绝开了。大千世界的法则,不再适用。
时间,几乎静止。
“杀吾者,天道也,而非你高阳氏。只可惜,吾早已化道诸天万界。即便这一世的肉身仅剩下这根脊骨,也无妨。”
“那好,既然你死不了,那就再杀你一遍。尸王后卿这个名字,也该消失在这片时空之下了。”
时空深处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所有静止在虚空中的浪花如暴雨般倾盆落下。
模糊间,只见一金一黑两道玄光疯狂交缠,仿佛在时间长河之中斗了数万年。
砰!
圣刀与魔剑碰撞,产生的冲击波席卷方圆五十里之境。临近天狼江的一座城池,瞬间便地动山摇起来。眼看着四方城墙都在脱落,大量民房裂开道道缝隙。那横冲直撞而来的冲击波,却突然从中分开,转向了两侧的群山。
“老板,要是俺们不出手,这座城的百姓,会怎么样?”
饼干趴在云头上,翘着又短又胖的熊蹄子,望着下界百无聊赖。
李旦收回两道大藏剑气,又往城中扔去一张符箓,这才松了口气。
他没想到,周常圣会动用如此强悍的一件兵器。更没想到,这一场架,差点害死数万人。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如果我们不动手,这座城池已经没了。”
“没了,去哪呀?”熊崽子抬头询问,憨态可掬。
李旦摇摇头,不再多言,将目光望回了天狼江。
两大神炼境武夫不比拳法,却比起了兵器神器,实在是说不过去。
“看来周常圣是没辙了,知道比拳法必输。如此说来,他的这个神炼,是走了捷径的。”
自从上古白玉京消失在这座天下以后,神道崩坏,历代帝王也都成了凡人。即便有谁练武修仙,也没有多大的成就。
一方面,自然是朝政繁忙,没有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时间。另一方面,但凡帝王家有个天赋异禀修炼奇才,要么被道家高人接走收作弟子,要么就地打杀,直接断了其永生为帝的念头。
周常圣,绝对是个例外!
“或许,周常圣之所以着急对付化阳宗,正是害怕欧阳闻都代表道教出面,暗杀他这个惊才绝艳的大德皇帝。只是欧阳闻都没等到这一天,便在昊空地界出了事。难道,这就是我与他的因果症结所在?”
李旦眉头一掀,突然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为什么自己与周常圣之间,天生就有隔阂,仿佛累世的冤家。
如果结合山下朝廷与山上道门之间的恩恩怨怨,便不难想通了。
“难道,我与周常圣之间,早晚要分出个生死?”
李旦再次皱了皱眉,他此来,其实只是想给周常圣一个警告,根本没有动过杀人的念头。可此时此刻,他的心头,却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一丝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