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玉琼宫之战,李旦差点被围殴致死。那始作俑者,正是大德皇帝周常圣。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李旦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其实已经很温和了。
武夫问拳,一对一比试,谁都不欺负谁。
终究是没想过杀人,李旦并未动用大藏剑,直接砍死周常圣。否则,别说是这天狼江上的百万大军,就是来再多人也没用。
然而这位心气极高,自比于天的大德皇帝,却对他,杀意决绝。
直到周常圣毫无犹豫的,动用了那件上古圣器,李旦才突然明白,自己与周常圣之间的因果,并非那个人恩怨。
或许,今天的一切,是早已注定的命数。
境随心转,李旦的元神于刹那间挪移数十里,重新回到了江面之上。与此同时,镇压在千里之外的大藏伏魔,划过天幕,被他握在了手中。
两大神兵的碰撞,并未分出生死。只不过尸齐剑倒飞而出,砸烂了一整座大山。古巫法身再次后退两千丈,肉身经脉破碎,体表溢出大量鲜血。
“哈哈哈哈,人没死,剑没事。周常圣,你这把刀也不过如此啊。”
站定江面不动的古巫法身,摇身一震,四周乌光缠绕,瞬间恢复了伤势。仿佛天地之间有什么力量,能够时刻加强其肉身。
反观周常圣,可就没有这样的本事了。那一抹残留在嘴角的血迹,还泛着惹眼的金光。
“勉强接下了一刀就高枕无忧了?一刀杀不死你,还有第二刀,第三刀。别急,只要你不跑,朕有的是时间陪你耗。”
周常圣眯着眼眸冷笑,再次举起了手中大刀。然而话音未落,那武夫便已横跨两千丈江面,一拳砸在了刀身之上。
狂暴的拳意,在磅礴的乌光下疯狂宣泄。
一拳、两拳、三拳……
如那一鼓作气的千军万马,古巫法身连续不断的出拳,打得周常圣根本挥不开刀。只能保持横刀在前的姿势,不断后退。
一丈、两丈、三丈……直到古巫法身力竭,通体被金光保护的周常圣才猛然停住。
而这一退,刚好也是两千丈!
吼吼!
巨龙咆哮。
周常圣在止住脚步的瞬间,周身穴窍涌出无数条飞龙。什么九龙戏珠的祥瑞,在这千百条飞龙竞相奔涌的面前,狗屁不是。
明亮到连李旦都无法直视的金光,如洪河般势如破竹,瞬间将古巫法身弹飞。
“拳头很重,拳法很快!可就凭这几下想杀掉朕,简直是痴心妄想。”
无数飞龙遮天蔽日,被金光掩盖下的周常圣缓缓抬起头,双眼瞳孔已完全不是人类模样。
“欧阳闻都,你彻底将朕惹怒了。”
浩大天音,一字一句降下,让原本徐徐流淌的江水骤然停滞。
大德皇帝的身后,显化出了一尊头戴高冠,手持玉笏,妙相庄严的帝王。而帝王头顶,金刀高悬,如旭日东升。
古巫法身摇摇头,站定不动。高天之上的第一元神,一剑劈开了整个天狼江。
“周常圣,你当真要冥顽不灵?别忘了,我欧阳闻都不止一把剑。比兵器,我不怕。”
“哼,事到如今说这些废话作甚?朕知道你有仙剑大藏伏魔,可那又如何?难道朕说一声不打了,你欧阳闻都就会放过朕,放过我大德王朝?你们这些山上的神仙,逍遥久了,高高在上惯了,眼里怎会有人间两个字?”
周常圣的瞳孔爆发出无穷金焰,抬头直视天上人,杀意暴涨。
李旦深吸一口气,缓缓放开了大藏剑。
古巫法身随之跃上虚空,接住了这把乾元地界唯一的仙剑。
比兵器法宝,他从来不怕。怕只怕,胜之不武。
嗡嗡嗡嗡……
或许是察觉到了那柄金刀的气息,大藏剑在被古巫法身握住的瞬间,便剧烈颤动起来。尽管仙剑无言,却让周围的虚空震荡出无数道波纹,如同在对这个天地说话。
声音,本就是由物体振动而产生的波!
“仙器?这人间,不再需要仙器。”
妙相庄严的帝王,突然开口言语,悬浮在头顶的金刀愈发明亮。本是乌云遮蔽的天幕,竟瞬间落下阳光来。
这一刻,李旦的古巫法身陷入了与大千世界相隔绝的寂灭状态,甚至连第二元神都无法遁出。
而高天之上的第一元神,同样没办法动弹。
此时的周常圣已经完全看不到身影了,那尊帝王法相,简直就像是这位大德皇帝的元神本体。只见其单手举起金刀,随意的朝古巫法身作斩杀状。霎时间,漫天阳光全部聚集向了刀尖处,整个天地再次暗了下来。
嗡嗡嗡嗡嗡……
刀光掠出,掀起千丈浪花,无量江水被刀光卷向虚天,足以看清楚天狼江的底部。
这一刀,避无可避!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藏剑却冲破了那股隔绝天地的古怪力量,主动撞向了迎来的刀光。
耀眼的剑身,瞬间膨胀千倍,直接将刀光吞没。不仅如此,大藏剑余威不减,继续冲撞那尊帝王法相。
轰!
巨大到足以令凡人失聪的轰鸣声,帝王法相破碎,那柄悬空的金刀也砸入了江水之中。
待到两股金光相继消融,周常圣已经躺在那缓缓流动的江面上,动弹不得。其身上的盔甲,终于碎裂。盔甲胸口,更是留下了一道无法磨灭的剑痕。
“刀是好刀,只可惜你并非炼气士,根本无法发挥出这件圣器的全部威力。周常圣,我是来找你问拳的,而非问剑。你又何必,将自己逼到这个份上?”
宽阔的天狼江上,古巫法身踏水而行,脚步平缓慢。
这一战,虽然是他赢了,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武夫不比拳法,靠飞剑分出了胜负,多少有些遗憾。
“君子善假于物,做个纯粹武夫有什么意思?欧阳闻都,能否给贫道三分薄面,放过他这一次?”
就在古巫法身即将走到周常圣的面前时,天狼江上空突然坠下一把深蓝色飞剑,不偏不倚,恰巧挡在了二人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