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是个安分守己的,居然闹出这一岔来,不知道往后还会如何呢。
做了江家的丫头,还想当姨娘,这江家自百年前就是不许纳妾的,她还生了三个儿子呢,哪有她生养子嗣的份。
江书鸿道:“你快想想法子!”
沈氏对着外面唤道:“把五嬷嬷唤起来。”
值夜的丫头应答一声。
夫妻俩大眼瞪小眼,之前江书鸿还快活着,被林美玉那话吓得没了主意。
江舜诚、虞氏是什么性子,今儿已经闹了一场,要是再出了差错,江舜诚第一个就饶不得他。江家都有一百年没人敢违了这祖训、家规,到了他这儿闹出个庶子来,不是让人瞧笑话么?
五嬷嬷进了内室,沈氏穿着中衣半歪榻上,江书鸿满屋子来回踱步。
沈氏厉声道:“你原是个行事妥当的,瞧瞧这闹的什么事。姓林的贱人竟怀上了大老爷的种。这传出去,我们大房还要不要颜面?”
五嬷嬷一惊,“这几月,一月两碗避孕汤,我都是瞧着喝下去的。”
“你一转身,她就把药给吐出来了。”
“这个小蹄子……”五嬷嬷骂了一句,“大太太放心,老奴知道怎么做。”退出内室,招呼了两个粗壮的婆子来,便往小书房去,推开书房门,哪里还有林美玉的影子。
肥婆子道:“五嬷嬷,怕是逃走了呢。”
“逃,她能往哪逃,马上带人走,不能让她出了府门。”
林美玉以为是好事,怀了子嗣许就能抬姨娘,虽知江家的规矩。可她还是想一试,荣华富贵都在前面招手呢。哪里晓得大太太不许她生,便是江书鸿也不允她生下孩子。趁着他们商议对策,她就着了衣袍,躲到正房窗下偷听,当偷听到二人的决定时,不敢再呆。从院门里溜了出去。
刚藏好身。就见五嬷嬷带了小厮、婆子追了出来。
五嬷嬷站在路口,“五人往二门方向寻人,五人往西路寻人。”
二门方向是如意堂,怕是到如意堂去了。怎能让老候爷、老太太知晓了此事。
西边是静澜院,三老爷倒是个好说话的,偏三太太和大房面和心不对,要是被三太太逮住这个短,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林美玉蹲在花丛里,一动不动,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人发现,过了大半个时辰,往两边的下人各自回来。
五嬷嬷双手叉腰。“这人难道插翅飞了不成。你们两个去二门上守着。你们两告诉平西候府的门子再各处偏门、小门的门子、婆子,要是瞧着林美玉,速速来报,捉着人的,赏二两银子。”
下人们一月的月钱才多少。一下赏二两银子,只怕一些好事还会帮忙在四下寻人。
很快,有人回睦元堂,有人去传话,林美玉见他们散去,这才小心翼翼地出了花丛,手抚在肚子上,无论如何她也要生下这个孩子。
大房的人怕此事张扬出去,她偏去找老太太。
拿定主意,林美玉往如意堂去,还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睦元堂的下人,赶紧躲藏了起来。
如意堂是去不成了,她只有往静澜院去。
隐约间听下人们议论,三老爷倒与各房相处融洽,偏这三太太不是个省事的主。她小心翼翼地往静澜院去,近了院门,松了口大气,提高嗓门:“三太太救我!三太太救救我的孩子!这可是大老爷的骨血……”
何氏正坐月子,睡得迷糊,唤了大丫头,听得分明,那声音在说“是大老爷的骨血”,顿时来了精神,“快!把人放进来。”
大丫头开了院门。
林美玉跌跌撞撞地往里面跑,到了花厅,重重跪下,“三太太,救救奴婢和孩子吧!这是大老爷的骨血啊,求三太太救救奴婢。”
叫嚷声吵醒了江书鹏。
他披了件外袍,整着衣衫就到了花厅。
不待他开口,何氏强撑着身子在嬷嬷的搀扶下也出来了,只着中衣却裹了件斗篷,“怎么回事?”
林美玉重重一磕,“回三太太话,奴婢是睦元堂大老爷的通房。三个月前怀了身孕,今晚奴婢见瞒不住,就告诉了大老爷,没想他和大太太竟容不得孩子……”
何氏心下狂喜,强自抑下,细细地审视着林美玉,昔日沈氏要给江书鸿寻通房,这事她是知道的。这回有意思,沈氏张罗一场,居然自个办砸了事,弄大了通房的肚子。“你能肯定孩子是大老爷的?”
“回三太太话,奴婢这辈子只得大老爷一个男人,请三太太做主啊。”
也就是说,沈氏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林美玉是完璧之身跟了江书鸿的。
何氏最乐的事,就是瞧大房的笑话。
江书鹏皱了皱眉,家里因为江书麒的事已经够乱了,再添出一桩通房怀孕,这不是要打大房的脸面么。“来人,把人送回睦元堂去!”
林美玉一脸惊慌,尖呼一声“三太太救我”。
何氏秀眉一挑,“你是个傻的吗?大房带头坏了祖训、家规,这可是我们难得的机会。”
二房江书鲲封了平西候,大房凭什么就该得文忠候的爵位,大房要是违了祖训,这爵位就会落到三房来。江舜诚一直都颇是欣赏三子,就连素妍也是偏着三房的。
江书鹏道:“此事传出去,对大哥不好,指不定外人怎么说呢。要是父亲、母亲知道,又得发一场火。”
“指不定这林氏肚里怀的就是男孩,大哥多了一个儿子,老太太再添一个孙子,这可是顶好的事。”
江书鹏看着目光熠熠的妻子,何氏分明就是故意的。
何氏打什么主意,他可清楚得很,到了眼下。还想着夺文忠候世子爵位。
江书鹏厉喝:“将人送回大房!”
林美玉瞧着三房夫妇各有主意,快速爬到何氏身边,请求庇护。
何氏道:“不行!她是信我,才来求助,我岂能落井下石。”
“你……”江书鹏气得语塞。
何氏提高嗓门,“你可瞧清楚了,这是两条命。她肚子里怀的也是江家的骨血。送回大房。以大老爷、大太太的性子,指点是保不住孩子。弄不好连林美玉的命都会没了……”
若是传扬出去,江书鸿颜面何存。
大房嫡长子竟带头违了祖训、家规,便是外人听了都要指责。更别说自家人。
江书鹏厉声喝道:“把人送回大房!”
何氏一跺脚,指着他喊了句“江书鹏”,这可是夺爵位的最好时机,他竟要白白放过,把人送回大房,还不得被大房夫妇处理得干干净净。
江书鹏不予理睬,点指了两名婆子,令她们将人带回大房。
睦元堂也得了消息,五嬷嬷带人赶到静澜院。
林美玉浑身颤栗。往何氏身后又躲了躲。
五嬷嬷欠身行礼。道:“多谢三老爷深明大义。”
江书鹏伸出手来,将妻子揽入怀里。何氏拼命地挣扎着:“江书鹏,那是人命,我们不能见死不救。”他死死地抱住,何氏大嚷:“来人。把人拦下,这是在静澜院里,我看谁敢在这里放肆?”
江书鹏厉声道:“把人带走!”
五嬷嬷满是感激地望着江书鹏,“谢三老爷给奴才们行方便。”
何氏气得哇哇大叫,拼命挣扎,却不能将丈夫推开,满心的不甘,大嚷:“何嬷嬷、蓝花、蓝云你们去禀老太太,一个去二房禀告,再一个去得月阁禀报……”
江书鹏大喝:“三更半夜,你想吵得全家不睡觉么?”
何氏愤怒地推开江书鹏,指着三名下人,“快去!出了事,自有我顶着。”
“你……”江书鹏气得抓狂,扬起巴掌,真想狠狠地击下去,但这是他的妻子,还在坐月子呢。
二人争吵的间隙,何嬷嬷领了大丫头出了院门。
“江书鹏、三老爷,现在倒是长能耐了,你想打我吗?你打啊,打啊!做错事的是大房,与我何干,那孩子好歹也是江家骨血,你把她交给大房人处置,还有他们母子的活路么?你的心倒够狠的,那也是你的侄儿,是你江家的子孙,你就眼睁睁的看大房把他弄死……”
何氏说得振振有词。
江书鹏却知何氏根本不会如此大义,“你当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这是想毁了大哥,毁了大房的名声。”
“这是我毁的么?分明是他们大房行事不端,惹了一身骚。”
待江书鹏回过神来,见没有何嬷嬷的影子,已知坏事,一场风波再所难免。
青林苑上下睡得正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近来稍微转凉,每日过了三更正是好睡时。慕容氏一脸不悦,正要发作,值夜的丫头自去开了门。
何嬷嬷进了院子,“劳姐姐开门了,大房那边出了大事,还得速禀二老爷、二太太。”
内室方向,传来江书鲲的声音:“是甚事?”
何嬷嬷走到窗下,回禀道:“睦元堂的通房林美玉怀了大老爷的孩子,今晚逃到静澜院来求助,我家太太是个心善的,不想闹出人命来,想让二老爷过去劝劝大老爷,好歹是条性命。”
慕容氏睡得迷糊,启开双眼,“大嫂是个聪明的,怎出了这种事?”
江书鲲想了片刻,大声道:“那是大房的家事,大老爷和大太太自有主张,我们就不过问了。嬷嬷无事就先回吧。”继续躺下,伸手揽着慕容氏,将大手探入亵衣里在她胸前摸了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