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舒瑶来到鸿福客栈,向店小二打听了一下那夜的消息,店小二眉飞色舞地叙述了全部情况,她总算对后来的事有了大致了解。
还好,契在刺杀失败后利用烟雾弹逃走了,并未落入霍惊砂手中。
契没死是好消息,但霍府她是不能待了,莫说她不想再与霍惊砂有任何瓜葛,光是违背刺杀令,救了霍惊砂一命,组织便不会轻易放过她。
待在霍府,就算没死在姓霍的手里,小命也随时不保。
离开鸿福客栈后,她垂头走在大街上。来之前特意找地方乔装了一番,现在她只穿了一般百姓的粗布衣服,掩起长发,脸蛋也涂黑了点,就跟一个不起眼的村妇差不多,不会引人注目。
自从放弃刺杀霍惊砂后,她就一直在为以后铺路,比如这一身行头和简单的包裹,早就被她找机会藏在了偏院的角落,就想着若哪天能够离开霍府,也能有所助益,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她肩上挎着一个小包袱,决定立刻出城。由于身上有伤,不宜花费太多力气步行,同时也为了节省时间,因此叫了一辆牛车,付给车夫几两碎银,让对方送她出城之后一直往南边走便可。
如果她没记错,出城后往南几里以外有个码头,可以搭船一直南下。
牛车慢慢悠悠只走了一刻钟,突然停了下来。
攸舒瑶将车帘掀开,拧眉问车夫:“老伯,怎么不走了?”
车夫是个年约五十几岁的中年汉子,回头为难的道:“姑娘,不是我不走,是前头有锦衣卫查案呢,把路口设了关卡,正在挨个查户贴,怕是得等一阵。”
听老汉的语气,似是已经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
攸舒瑶却是无法保持镇定,一听到“锦衣卫”三个字,立即变了脸色。
“老伯,我有急事,可否绕一下其他的路?我多给你一两银子。”
“好好好!”车夫听了,立即把本要拿出抽几口的旱烟袋又塞回怀里,调转车头,顺着一条巷道走进去。
牛车七拐八拐,过了几条街后,遇到了其他几辆牛车,似是车夫的同乡,便停下来与他们说了几句话,然后回头告诉她。
“姑娘,我老乡说今天城门被封了,听说锦衣卫在捉拿要犯,今年都出不去了,看来你得找个地方慢慢等。”
攸舒瑶脸色骤然一暗,但还是如约拿出碎银递给老汉。“既如此便算了,我再自己想办法。”她下了牛车,也不用老汉找零,背着包袱自行走人。
情况比她想象的还糟,即便混在人群中,也还能看见不少锦衣卫来来往往,一旁的百姓们也因此窃窃私语的讨论着。
“怎么一下出来这么多锦衣卫?该不会又要赶着去抄哪位大人的家吧?”有人问。
“抄家怎么能在街上晃悠?听说霍大人在捉拿逃犯。”
“逃犯?被他抓住的还能有机会跑出来?那也算能人了。”
“不清楚,但好像是在找个一个女的,城内各条主路都被堵死了,还有现在城门进出都要经过仔细盘问,大批的锦衣卫正一个一个的查呢。”
“对对对,我听店里要出城取货的伙计说,四个城门都有锦衣卫重重把守,尤其对出城的,恨不得拔光了查看呢!”几个百姓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越说越欢,这些话却一字不漏全传入攸舒瑶耳里。
她心头不禁阵阵发悸,自己离开霍府才多久,霍惊砂就派人封了全部城门,速度之快,直打她个措手不及。
不能在原地逗留太久,舒瑶低头继续往偏僻地方行进,不一会儿,忽热发现前面有骚动,原来是一批官兵正在调查路上的年轻妇人和小姑娘,其中一位穿着深蓝色飞鱼服、坐在大马上的锦衣卫便是岳平,霍惊砂的心腹。
她立即调头,隐身于旁边一条暗巷之中,静候片刻,见没有引起那些锦衣卫的注意,立刻无声加快步伐离开。
因为走的急,舒瑶额上泌出一层汗,毕竟重伤还没有痊愈,而且为了躲过霍府侍卫的耳目,她动用了内力,利用轻功飞檐走壁,必保会扯疼伤口。
只能咬牙忍耐着,继续加快脚步,等走到巷子另一端的出口,发现也有官差盘查,她立刻闪身贴着砖墙站好。
本以为他们没查出异样就会离开,没想到一批人竟朝自己的方向走来,眼看官差就要走进巷子,舒瑶按住伤处,脚下一点翻墙而落。
进来一看,便发现眼前的院子很大,刚想隐于一棵大树后查看时,脚步却踉跄了下,紧接着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传来,她闭上眼,强忍住不适,待双目清明后,才开始悄悄打量四周。
这应该是一座大户人家的院子,但仆人很少,要避开不是难事,舒瑶又乏又累,决定暂时在这找个角落躲几日,等关卡不那么森严,再想办法出去。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才在小棚子里猫了一个晚上,清晨天将将透亮,舒瑶就在一阵骚动中被惊醒。
向来浅眠又警觉的她,稍有风吹草动便会醒来,但昨夜或许是走了很远、外加受伤之故,体力严重透支,她居然睡得又沉又深。
她猜……给她喝的汤药里肯定有安神催眠的成分,否则她怎么会睡得连个梦都没做,一觉到天亮,直到这么大的动静才清醒。
现在逃走是来不及了,她赶紧躲进一堆杂物后头,听着外头两名仆人低声抱怨,她才知道,锦衣卫的搜查范围已经扩大到逐门逐户,甚至每一个屋子都要检查一遍的地步。
攸舒瑶感到一阵头大。这帮人果然难缠,但她又不禁生出疑惑……
说实在的,她不相信霍惊砂如此大张旗鼓、简直可以用地毯式搜索来形容的行为……只是为了寻她。对他而言,她这样的丫鬟在府里一抓一大把,绝对是无足轻重、又可有可无的一个,就算她救了他,让他对她生出一点不一样的好感,也不至于为了找她,而大动干戈到调动大批锦衣卫和官差,全城搜索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