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话说得委屈,几次提到霍惊砂会如何处置她们,而他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肯定不止她们四个,万一再传到他耳里,人命关天,她就算身为主子也不好过于逼迫,一方面于心不忍,另一方也怕适得其反,倒惹人猜疑了。
既然调虎离山之计行不通,她只好琢磨别的门路,可白日有四人寸步不离的守着,晚上霍惊砂回来,她更加没有机会离开。
该死!舒瑶气的想砸东西!如此严防死守,整个院子都被她逛遍了,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出路,只得懊恼地坐在池边的亭子里,心乱如麻。
“你们可不可以离我远一点,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四名丫鬟一直亦步亦趋,到哪儿都跟着她,真是看了都烦。
“瑶姨娘恕罪,大人有令……”
“你们也知道我是姨娘不是囚犯啊,想一个人待会都不行?现在我命令你你们,离远点!”她冷声呵斥。
丫鬟们彼此间相互看了看……虽然大人命令她们守着瑶姨娘,但也说了不可惹瑶姨娘不快,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退到亭子十米之外的地方,这样既遵从了大人命令,也成全了瑶姨娘的心愿,同时还能把亭子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虽然四人走得不远,但起码也算给了她点独立的空间。攸舒瑶不再看她们,转头站起身,一个人来到粼粼池水边发呆。
只是好不容易才把丫鬟们赶远走,却不请自来了另一个女人,打扰了舒瑶难得的清静。
绍姨娘领着一名丫鬟也正在园子里散心,见到攸舒瑶,便要上前搭话,四名婢女见了,立刻上前拦住她上前。
绍姨娘见状,也不生气,谦和有礼地笑道:“我只是想找舒瑶妹妹闲聊聊家常,并无恶意,还望四位放行吧。”
绍姨娘是皇上赐给霍惊砂的,貌美无双,而且性情妩媚,本就颇得霍惊砂的宠,地位压在其他姨娘头上,她来找舒瑶闲话家常,可说是给她面子。
绍姨娘身边的丫鬟钗儿,瞧自家主子见个地位不如她的姨娘都被拦,顿时不高兴了。
“我家姨娘又不是豺狼虎豹,大家在后院同样侍奉大人,本就应该和睦相处,打个招呼都不行吗?就你们会宝贝自己主子?”
绍姨娘仗着自己得势,所以纵容钗儿大声,也是故意提醒亭子里那个人。
攸舒瑶听到了,回头看了绍姨娘一眼。她本想一个人躲躲清净,但在瞧见那个钗儿狗仗人势的姿态后,突然灵光一动,或许可以稍加利用一番。
绍姨娘本是数十个姨娘中最吃香得宠的,如今自己上位,抢了对方的宠爱,绍姨娘就算面上不显,心里必定诸多怨怼。
哼!自己正愁找不着机会呢,说不定可以从这位恃宠而骄的姨娘身上下手。
想到此,攸舒瑶也对绍姨娘露出微笑,嘱咐春绿她们不必阻拦,让两人过来,一块在亭子里说说话也能解闷。
随着绍姨娘上前,攸舒瑶也瞧出了异样。或许绍姨娘面不改色,但她身边的钗儿却是个道行浅的,泄露了心中暗藏的不怀好意。
攸舒瑶很好奇,当着她的四个丫鬟,她们想对自己如何?怎么竟然有些莫名的期待呢?
绍姨娘一来,便一副温和贤淑的模样,先笑容可掬的对她招呼,说了些场面话,很好啊,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是个惯会做场面的。而攸舒瑶只是不动声色地含笑看她,装表面功夫谁不会做?而暗地里却在仔细打量,等着看对方出招,她也好见招拆招。
攸舒瑶注意到绍姨娘移了移位子,一直往池子边靠,斜前方不远处有根柱子,正好可以挡住她站的位置,嗯……这个角度颇耐人寻味,不禁饶有兴味地看着。
谁知两人还没说几句话,绍姨娘就等不及了,突然惊叫一声,自己“噗通”一声跌进了池子里。
其实在她不断挨近池边的时候,攸舒瑶已经大致猜到了,但没料到她真敢?
这池子虽然是人工挖出来的,但亭子下面的水位可不浅,人掉进去,如果抢救不及时是真会淹死的,看来这绍姨娘是豁出去了,这么拼命地来对自己使绊子,她怎能不成全她?假如获得霍惊砂的宠爱对她这么重要,那大可以直说啊,她愿意呈双手送上。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四名丫鬟措手不及,春绿第一反应是过来守着瑶姨娘,然后转头朝冬雪使了个眼色,冬雪领会,立即施展轻功,将绍姨娘从水中捞了上来。
等人一上岸,绍姨娘就像受了莫大的委屈般,大声哭喊不止,把附近的仆人都给嚷了过来。
“你、你欺人太甚,不喜我、我走就是,何必下狠手推我下水,你就是存心要我的命!咳咳咳……呜呜……你是不是仗着大人疼你就草菅人命?”
攸舒瑶只是看着绍姨娘,对她的诬赖并未反驳和解释,反倒笑笑地继续瞧着,就像在戏园子里看一出戏。
绍姨娘故意跳下水,就是掐准了会有人救她。等得救后,当然要把事情闹大,她身旁的丫鬟钗儿,早就和主人串通一气,与绍姨娘配合得天衣无缝,哭得更是惊天动地。
“我家主子也不过是对大人甚是想念,求瑶姨娘帮忙转达大人一声,您若不愿,拒绝便是了,何必恼羞成怒把我家主子推下水!”
主仆两人一唱一和,哭得那叫一个凄凄惨惨,绍姨娘负责哭,钗儿负责喊冤,就怕别人没听到这个瑶姨娘多么心狠手辣,居然敢在霍府里公然推绍姨娘下水、存心置她于死地。
攸舒瑶看着绍姨娘,又扫了春绿四人一眼。
适才绍姨娘站的位置,借柱子挡住了春绿四人的视线,让人无从知晓到底是她栽赃陷害,还是真的被攸舒瑶推下去的。
攸舒瑶瞧了春绿等四人的表情后,便知道她们确实没瞧见,但也直直盯着自己,倘若她张嘴否认一个字,她们四人立即会站在她这一边,谴责绍姨娘恶人先告状,维护她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