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以后——
舒瑶正抱着几个月的儿子坐在花厅里,周围分坐着几名贵族千金和贵妇人,在她怀孕的这大半年里,怕她一个人闷在府里寂寞,霍惊砂常下帖子,邀请这些官家女眷来陪她聊聊天、解解闷,时间一长,几个人关系也就熟捻了。
起先,她还感觉十分不自在,总觉得自己出身低微,和这些名门淑媛未必能有话题,后来还是霍惊砂看出她的拘谨,耳提面命的告诉她……
“我挑中这些进府陪你的人,皆经过调查,各个都是温良淑德、柔顺谦卑的类型,而且我能挑中她们,是给她们夫家脸,所以你不用觉得低她们一等,以你夫君的官级,都是他们巴结都来不及的对象,不用怕,夫君给你这个底气,如果谁说了什么不忠听的话、做了什么轻视你的事,你当场就可以处置,我保管她们连个屁都不敢放,或者回来告诉我,我替你收拾她们!”
被他这样一告诫,舒瑶心态确实放松了很多,而后在经过几次接触时,发现这帮小姐贵妇确实对她恭恭敬敬,从来没有出言顶撞过,大家也算相处融洽,才明白霍惊砂说的没错,以他在朝中的权势和地位,的确是这些人不敢惹的。她们的夫君都要看霍惊砂脸色,而今更不敢慢怠她。
桌子上摆着茶点和水果,她们正在讨论着城东新开了一间首饰铺子,叫“宝鉴堂”,听说做工和款式皆是上等,约定明日一起去采购几件步摇和面头回来,正说的兴高采烈之处,几人突然噤声,舒瑶疑惑的抬头……发现她们各个出神的盯着门口。
她不用转头也猜得出,肯定是自家威风凛凛的锦衣卫督统,霍大人回来了。
“瑶儿,为夫今日出城办趟差,所以回来晚了,你和小宝用膳了吗?来……把儿子给我抱。”
霍惊砂在她即将临盆前又升了官职,现在是正二品大员,却身兼着领侍卫内大臣的职务,公务照以前更加繁忙了。
而自他一跨进门坎,眼睛就直直盯在自己老婆孩子身上,再看不见其他东西。接过胖小子逗弄一番后,才回头又对着娘子温柔一笑,问道:“要她们留下陪你用膳吗?我去吩咐厨子加菜。”
“不用,几位姐妹陪我坐了一上午,也该回府歇歇才是,怎好一直霸占着人家时间继续留下来。”舒瑶淡淡一笑,径自替友人拒绝。
媚眼回眸望去,啧啧……瞧她们目不转睛看着霍惊砂的样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哎,也难怪!这男人自跟她成亲以后,锋芒确实收敛很多,表情也不若之前那个冷硬刻板,给人不好亲近的感觉。偶尔还会看在她的面子上,给她们点笑脸,那模样真真是俊美无恙,别说她们,就连她这个每天都会与他见面的娘子都会看呆。
如果真留下吃饭,只怕一上膳桌,先入口的不是厨房端上来的美味佳肴,而是自个男人的脸,光看他就能看饱了。
就是平时关系再好,她也不喜欢别的女人贪恋她相公,因此还是让她们早些回去面对自己的相公吧,别再对着别人家的流口水!
其中有几个未出阁的小丫头不善掩饰,眼神里都是满满的失望。不情不愿随其他人站起了身。
“也好,近日天头泛凉,我刚在门口让冬雪去给你熬了一盅冬虫夏草,赶紧进来趁热喝,你生完小宝身子还虚着,自己别总不当回事?”这样温柔心疼的话,由那张总是对别人不假以辞色的嘴里说出,几乎让在场的所有女人都妒恨得都为之咬牙切齿。
真体贴啊!这攸舒瑶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嫁给了这样一个好相公。
“知道了,这几日春绿天天盯着我喝呢!”舒瑶瞧见她们眼底的艳羡之意,忍不住掩嘴偷笑。没办法啊,霍惊砂对她就是如此的好,她们看到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嗯,那先我带儿子去午睡,等哄睡他再出来陪你用膳。“他瞧儿子拿着个苹果啃的满脸都是,笑着掏出帕子去擦,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力道重一点就把他嫩呼呼小脸儿蹭疼了。
众人自动让开一条路,看霍惊砂抱着儿子渐渐远去的背影,还迟迟不愿收回视线。
舒瑶环顾几个女人一眼,笑意更深,而被看的那个男人,浑然不觉自个的背,已被众女渴望的目光烧破好几个洞了。
等送走众人,舒瑶转身往内院走,刚走到一半的距离,只见迎面走来一个家丁,临近她跟前时却没有停下行礼,而是快速从她身边搓身而过,急匆匆几步就消失在了回廊拐角处。
她觉得此人行径异常可疑,这是多年杀手职业积累的直觉。况且府里仆人见到她这位少奶奶,肯定是要停下问好的,而这人却跟没看见她一样,甚至连头都没抬,她也看出此人是个生面孔,好似之前从未在府里见过,难道是新来的不懂规矩?
舒瑶纳闷,好奇回头跟过去打量,却发现地上躺着一个白色的圆球,在阳光的照耀下尤为显眼,随即反应过来,她刚刚就是从此路过来的,并没有看见地上有这个东西,那就可能是适才行色匆匆的仆人留下的,而且还是故意留下要给她看到。
什么意思?舒瑶弯身捡起,四下打量一下,周围除了自己并没有别人。自从她彻底从杀手组织脱离出来、靖王的势力也被消灭以后,府里的暗卫就都撤了,只留下护院侍卫定时进行的巡逻,所以现在霍府守卫早不似一年多前那样森严。
手指碾碎外面的硬壳,里面果然卷着一张纸条,舒瑶展开,看见上面只简短写了一行字——不要答应霍惊砂提出的要求。
她完全愣住, 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接着错愕的把纸上每一个字掰开揉碎、逐句逐个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也没明白其中奥妙,而且也没有落款,想来此人是故意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不要答应霍惊砂提出的要求!为什么不能答应?而霍惊砂又会提出什么要求?是会需要她去协助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