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水把他泼醒!”
契抱着肩膀,对站在一旁的两名婢女发令,他没有时间在这等他睡到自然醒!别人不敢动,春绿却想也不想去架子上端来水盆,当真要朝大人身上泼去。
徐昌见状,连忙将她阻下,春绿狠狠瞪他一眼。那天她送走夫人,做好所有安排,为了把戏做真,回到房间后便用一把迷药将“值夜”的自己也一并迷晕,早上起来,大人就是用一盆冰水把她给浇醒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对上春绿的怒恨,徐昌干笑道:“姑娘莫及,你看大人都够惨了,天这样冷,若真惹了风寒还不是你们伺候?把人叫醒,我有法子,你等我片刻。”
说着他就转身出去,让人快把贺大夫请来,回来竟看见春绿还端着水盆站在床边,好像随时准备朝大人泼过去,吓得他赶紧把水盆给夺下,让大人知道,她肯定是不用活了。
契丹凤眼鄙夷的看了徐昌一眼,嘲讽他还不如个女人痛快。
贺大夫随后而来,银针上阵,几个穴位经过刺激,霍惊砂幽幽转醒。
视线挨个扫过站在床边的几个人,当对上面若寒霜的契时,明显一愣,但也未曾言语,回过神,想起自己为何躺在床上,突然心头猛地一惊,他跳起来,虽虚弱,却还是使尽全身力气大喊,“外面那个女人肯定不是瑶儿,我要去找她!”
找回来干嘛?天天看着你妻妾成群?深吸气,契两道眼光像利箭,恨不得在霍惊砂身上戳上千百个窟窿。
就算他没有亲眼所见,也可想而知舒瑶的伤心欲绝,不然以她的性格,断不会扔下几个月的儿子一走了之。想到这里,他就恨得磨牙!
“你怎么就知道不是?她一个女人,被夫君这样背叛,以死解脱不可以吗?”一串话,契说的咄咄逼人。
“我说不是就不是,而且我也没有背叛她,等找到她,我会亲自跟她解释清楚。”
他说不是就不是?呵呵,真拿自己当盘菜,好像他解释了舒瑶就会原谅他一样。经过几次接触,以前短暂的接触,他也知道舒瑶是个性格非常独立的女人,就算没有霍惊砂这个严重大男子主义、又凡事爱独断专行的混蛋,她一样会活得很好!
“意思是你没领女人回来?没要收那女人做小妾?还是你觉得她不应该自我了断,而是该留在霍府活活被你气死才对?”契冷冷讽刺,对!他就是要趁机狠狠挤兑霍惊砂,以泄心头之恨。
徐昌见状,不得不出面,纵身隔在大人和契之间,因为之前随大人前去求亲时,曾与契打过照面,所以和他也算有几面之缘。“这位仁兄,大人已经悲痛欲绝了,自夫人离家那日起,大人不睡不吃,一直在四处奔波找人,不如让他先吃饱、养足精神,你再骂起来也过瘾啊。”
他朝秋月示意,她是这四个丫鬟里心肠最软的。果然……秋月叹息一声,将温在瓷盅里的粥盛出来一碗,端到霍惊砂面前。
“不必,让他骂,但是要快一点,骂完我还要出去找瑶儿,外面天寒地冻的,也不晓得她衣服带的够不够、银子多不多,虽会一点武功,但也是三脚猫的功夫……她要出门,好歹也该把这四个丫鬟带上,至少能给她跑跑腿,保护她安全,她可以气我、打我,但是怎么可以让自己不好过呢?给我撵走不好吗?我可以把整个霍府都给她,让她在这里天天有儿子相伴,有佣人服侍、还能继续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多话的霍惊砂,突然变得絮絮叨叨起来,活像个七老八十的碎嘴老太太。
哼!现在知道惦记夫人了?迟来的情深比草贱,他带着沛姨娘回来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心疼心疼夫人?还几次三番让夫人要大度,她们四个丫鬟都听得真真的,并且都为夫人抱不平。
在大人去浴尘节回来之前,夫人在家日夜悬心的熬了小半个月,等到的竟然是大人领着别的女人回来,还一副怜香惜玉的模样,哪个女人受得了?她们虽嘴上劝着少夫人往开了想,但谁经历了丈夫的背信弃义还能该吃吃、该喝喝,那就是没心没肺。
尤其大人从来都是对夫人呵护备至、宠爱有加,如今一招从天上摔到地上,这个落差也让人经受不住啊。
众人不解霍惊砂怎么会变成这样,徐昌却是明白的,他是怕了、慌了,简直到了精神错乱、手足无措的地步,因此只能通过不断说话来安抚自己。厅里那个不是瑶儿,他必须说服自己,他的瑶儿还在外头四处躲避,能走能跑,等着他找到她,去道歉、去忏悔。
见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契就算有再多埋怨也发不出来了,在他印象中,霍惊砂严肃冷酷、意气风发,几次交手都运筹帷幄的把他打得溃不成军,总之不是现在颓废至极、失心疯的模样,他本想再多挤对霍惊砂几句,但时间紧迫,与其在这跟一个疯子磨牙,不如赶紧把事情办妥,对大家都有个交代。
契不甘不愿地挤出句话,“不必找了,先把粥喝掉,有体力之后写封休书给我,这是舒瑶交代我的!”
休书?还是舒瑶交代给他的?霍惊砂抓到这句话背后的意思,猛地抬头,急切问:“你知道瑶儿在哪里?对不对?所以她没死,也没离开京城,而是投奔了你?这傻丫头,有什么话不能不直接跟我说?还闹出诈死的戏码,难道以为这点小伎俩就能骗到我吗?不对,肯定是你出得馊主意,我的瑶儿纯洁善良,断不会想出这种损招,你个该死的,告诉我舒瑶在哪?别让她陷入危险!”
“笑话!再危险也不会比留在你身边危险,你才该死,你个忘恩负义、见异思迁的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