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见异思迁,你话里是什么意思,把话讲清楚。”他猛地冲下床,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一把揪住契的衣襟,活像从山里跑出来发狂的野人。
“就不说,急死你个王八的,粥你爱喝不喝,但必须写休书给我,舒瑶以后不会跟你在一起了。”这会儿,他反倒不急了,看着霍惊砂那张气急败坏的脸,竟越发有报复的快感。
“不写!就算杀了我也不会写,快点说!”霍惊砂恶狠狠盯着他,气势逼人,“你不说,我就弄死你,再去找舒瑶,跟她解释清楚一切,你不过就是我们俩感情中微不足道的牺牲品。”
契怕吗?当然不!还要似笑非笑看着他,“怎么,没把舒瑶害死,现在想对她朋友下手?行啊,我知道我在你的地盘,弄死我,不过分分钟的事,只是看她还会不会回来见你这个杀人凶手。春绿,你去准备笔墨纸砚,既然霍大人不愿写,那我马上替舒瑶写张休夫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你敢!我真的会杀了你。”霍惊砂怒吼。
“有何不敢?凭你现在的样子,连只蚂蚁都弄不死。”契扬眉挑衅。
霍惊砂顺了几口气,知道不能硬碰硬,便减弱了几分气势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如何才肯告诉我舒瑶的下落。”
“大人脑袋刚才是不是磕坏了?还是脑子里有泡?不都说了嘛,先把粥吃了,不然我怕我话说到一半,你体力不支又晕过去,耽误我宝贵时间。”
话撂下,他撩起袍摆,惬意的坐在了茶桌旁,就这样……他看着霍惊砂,霍惊砂也看着他,不是含情脉脉、深情款款,而是各自眼底都燃着一把火,要不是隐忍压制,早就把对方烧得连渣都不剩。
半晌,霍惊砂先泄了力气,因为他心里急,还有求于他,只能先败下阵来。
霍惊砂啊霍惊砂……你也有今天!契觉得自己总算扬眉吐气一回,非常享受这种把他杀得溃不成军,丢盔卸甲的感觉,像是原来的一颗刀枪不入的钢球,却突然变成了软柿子,任其握在手里,随意捏圆捏扁!
春绿虽没为契张罗笔墨纸砚,却替他泡来上好的西湖龙井,他接过茶盏,不紧不慢的细细品啜,还不怕死的吐出两个字,“好茶!”
至于霍惊砂,他狠狠转过身,不顾冷热,把秋月端过来的粥仰头一口咽下。
契斜瞄他一眼,轻浅淡笑,从人人畏惧的锦衣卫督统手里扳回一城、占尽便宜,还真不是普通有成就感。
碗里的粥被他喝的涓滴不剩,霍惊砂走回桌边,拉过椅子,在契对面坐定。
“放!”他眼底有着不容置疑,以及一丝丝的……轻蔑。
妈的!还放!这是拿他说话当放屁呢?契面容一凛,暗骂这霍惊砂真他奶奶不是个东西!
这个人,真真记仇的很,而且歹到机会就要报复回去,要不是为了让舒瑶和他彻底断干净,他根本不会来,直接把霍惊砂给晾个半年,把他折磨的生不如死,再来问他一声悔不悔?
契慢条斯理地把手中茶水喝光,明摆着是在恶意拖延时间。
但这会儿,瑶儿的下落只有他知道,霍惊砂不想忍也得忍,他双手握拳,青筋毕露,怒气己堆积到头顶。
岳平已经躲到屋外看守去了,生怕哪句话不对再挨大人一拳。徐昌看看要抓狂的大人、再看看好整以暇的刺客,夹在中间如刺扎身,最后还是忍不住在霍惊砂耳边小声劝慰,:“大人,小不忍则乱大谋,您就暂且让这位仁兄发泄发泄吧,当年若不是他从中斡旋,夫人也不能那么顺利嫁给您啊,而且谁都知道他对夫人有意,现在逮着机会,肯定会携私报复。”
霍惊砂这辈子除了对舒瑶,还没跟谁小声说过话,所以毫不避讳的道,“放心,没问出瑶儿下落之前,我不会对他怎么样!”接着转头向契,“要打要杀随便你,只要快点告诉我,瑶儿在哪里?”
这话其实已经软了很多声势。
忿忿地,契开口道:“冬雪是我的人,不……确切的说,她也是杀手组织的。”
什么?所有人都惊诧地望向冬雪,包括春绿、夏红、秋月。
丢出一句让人惊愕的话后,契才把话补充完整:“你身边这四个丫鬟,都是你在当将军时从军营带回来的吧?然后找师傅教她们武艺,春绿擅长隐蔽、夏红擅长追踪、秋月擅长解毒、而冬雪擅长暗器,可你不知道,你教别人的那些技能,冬雪每样都会,她四岁习武,十四岁时被送到军营伺机接近你,其实在你杀了四皇子时,靖王就对你起了杀心,他两毕竟是一母所出,但那时冬雪是女奴身份,根本无法近你的身,直到你被皇上重用,调回京中。之所以一直没让冬雪动你,是因为明霞已经被你干掉了,而你身边还有一个得宠的舒瑶,才一直没让她暴露。
后来靖王被你杀的逃出京城,这个任务就算作罢。我在销毁舒瑶杀手身份的时候,连冬雪的也一并销毁了,只为了让她呆在舒瑶身边,能好好护她周全,毕竟成了你这样危险人物的妻子,还是多加防范的好。
从你打算让舒瑶当诱饵,引靖王出洞,再到成泽胡同金屋藏娇,让罗沛文当舒瑶的替身、最后领罗文沛回府,我全都知道,就算你不联系我,我也要回来,因为我知道,舒瑶早晚会幡然醒悟,离开你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