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惊砂听了这番言论,反而比刚才淡定了很多,漠然道,“继续说,我猜……你不是打无把握之仗的人,要不是舒瑶出手打乱你计划,从毒蝎子那里开始,我就死在你手上了,而这次你不远千里也要赶回来,肯定是冬雪还发现了什么,对吧?
“没错!”契眯起眼,娓娓道来,“冬雪发现沛姨娘的存在很奇怪,你说要纳她当妾,可从来不在她房里过夜,可要说跟后院那些姨娘相同,偏偏吃穿用度都与主子半分不差,而且还跟舒瑶一样住在前院,但她的确是个卑鄙小人,明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表面上跟你说不会争宠,却处处耍阴招,企图对舒瑶不利。”
霍惊砂面若一怔,接着甚为恼火,“你说这话有什么证据?”
“怎么?我说你的沛姨娘,你不愿意听了?”契讽刺。
“不是,我分明在府里加派了人手保护舒瑶安全,不会让她受到伤害。”他是在气自己,如果罗文沛真如契所说的那样,企图对舒瑶不利,那他之前跟舒瑶承诺的所有,岂不都成了笑话?
“大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这个‘暗箭’还是家贼,连你打瘫了的老嬷嬷都被她收买了,私下在翠风楼都唤她少奶奶呢。”冬雪按耐不住,站出来挑明一切。
霍惊砂听后惊呆了,好个罗文沛,装的人畜无害,赌咒发誓说不会打扰他和舒瑶,更不会与舒瑶争宠,没想到私下却妄想当少奶奶,真是知人之明不知心。他现在已经没精力追究冬雪是刺客的事,只是想尽快弄清来龙去脉,因此咬牙命令道,“把罗文沛的所作所为都告诉我。”
“是,奴婢一开始发现她心怀不轨,是因为她总装病争宠,之所以病拖拖拉拉的总不好,是因为她私下会让老嬷嬷把贺大夫开的药倒掉,然后再以身体不适为由让您去看她。
还有……夫人穿的所有衣服都是奴婢清洗,有一回奴婢把洗好的衣服晾在院子里,收衣服时,发现上面有一层白色的粉末,如果是其他普通人,肯定不会发现那是什么,但奴婢用鼻子一闻就知道,那东西叫‘红棱粉’,是一种专门治疗皮肤病的药物,但正常人粘在身上就会起红疹,要是太晚医治,不但会全身留下丑陋疤痕,严重的侵入骨髓中,还会造成不孕之症,那位沛姑娘心真狠呐,她撒上药粉的所有衣服,都是亵裤和肚兜,夫人脸皮薄,要是着了道,肯定都好意思看大夫,只能拖着,后果可想而知。
如果大人想知道我为何一口咬定是沛姨娘干的,那可以去问问贺大夫,是不是沛姨娘曾和他提过,自己有湿疹,特意让他开了几包红棱粉沫?这只是其中几个例子,大大小小还有很多呢……。”
“那你为什么不来告诉我?”霍惊砂一拍桌子,眼神像是要吃人,听了刚才那些事,他羞愧难当,又心如刀割。罗文沛,竟敢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他的瑶儿,他不会让她安生度日的,就算她曾经是亲弟弟所爱之人也不行!
“是夫人不让我说的,夫人的意思是我们毕竟没抓到现行,如果万一是误会,只怕惹您多加怪罪,况且也没人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府里已经够鸡犬不宁了,不想再弄得人仰马翻,只叫我平时多注意一些就好,沛姨娘送来的东西都要多检验几遍,否则便丢弃一旁,就连小少爷那里也一样,好在沛姨娘还为得势,没把手伸向小少爷。”
霍惊砂闭闭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感觉眼眶里又要流出温热的液体,可又不想当着契的面丢人,只能拼命忍住!
这阵子他太忙了,经常几天都不回府,所以疏忽了府里的事,也给了罗文沛可乘之机,而攸舒瑶这个傻瓜,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却选择隐忍不说。就好比绍姨娘那时候陷害她,她也什么都没说,要不是有暗卫看见了真相,谁又能替她证明?可说来说去,还是怪自己,是因为自盲目的相信了罗文沛的话,才引狼入室,他还让舒瑶要学会宽容、要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以至于她受到毒害,都选择忍气吞声,一个人默默忍受。
“哼!霍惊砂,还有一事,你肯定也不知道,罗文沛其实和靖王也关系匪浅呢……”契又抛出个重磅炸弹。
“罗文沛……和靖王?”霍惊砂双眼犹然一眯,他说呢……他说呢……靖王怎么能那么精准的找到皇上临时行宫的位置。“继续说!他追问。
“知道你要带她去参加宫里的浴尘节,罗文沛高兴的难以自制,发了一封飞鸽传书给靖王,让我给截获了,并把里面写的带她出席改成了带夫人出席,靖王才命令手下掳人,企图坏了她的身子和名誉,以报复你对他的赶尽杀绝,没想到善恶到头终有报,靖王手下的人并不认识罗文沛,居然把她当舒瑶抓走了,成了人家的禁脔,让十多个人从早到晚轮番享乐,哈哈哈哈……真是快哉。”
这下连徐昌在内都不淡定了,原来一切都是罗文沛搞的鬼,哎!亏大人还因为她曾经的身份,觉得对不起死去的弟弟。
霍惊砂亦是同样的心境,一口牙都要咬碎,恨不得再狠狠抽自己几耳光。他恨罗文沛是一方面,觉得自己一番好意被践踏的稀碎,另一方面却又庆幸,还好这次没真的让舒瑶前去,不然被抓走的就会是舒瑶了,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还好、还好、还好是罗文沛!
“哼!可咱们霍大人难得一改往日冷酷无情,竟侠骨柔肠、英雄救美起来,居然把此事揽在自己身上,收下罗文沛,不但纳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保护,还要让她跟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平起平坐,要保障人家一生衣食无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