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辇在栖梧宫门口停下,宋玖年抬眼望去,双目幽幽地望着浓墨书写“栖梧宫”的门匾。
伫立许久。
小李子心底莫名,才要开口。北元帝唇角忽地一扯,流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讥讽,旋即抬步而入。
怔了怔,忙反应过来地跟上。
“——皇上驾到!”
栖梧宫内,一干人等应声叩拜: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为首之人,贵为一国之母,皇后陆浣浣微垂着头,一等大宫女展春于其身侧。身着淡绯色五凤金刺千水裙,御赐的紫玉镯子在腕间叮咚作响,行礼:
“臣妾恭迎皇上。”
云髻峨峨、国色天姿。
宋玖年目光沉静地下落。
...
陆明庭身为御前侍卫,护送皇上到了栖梧宫门口后折返回来,途径宝华宫。
脚步不自觉停下来,负手伫立,抬眸望着里头似乎隐隐闪烁的烛火,目光有些放空。
“陆大人。”
同为皇上身边御前侍卫的海大人迈步而来,然同人不同命,官从四品。正巧见着这一幕,顺着他目光探往那处,见是宝华宫,心底了然。
眼巴巴的机会放于面前,自然少不了奉承:
“那皇贵妃是仗着家世,皇上也为卖莫家个面子。就一怨妇,心肠毒辣草菅人命,干了那么多坏事当真以为可以只手遮天。皇上明察秋毫,早就对她厌弃了,这真正心底里装的,不还是皇后...”
然话还没说完,陆明庭忽地收回视线,目光冷冷地刺向他!
海大人脑子翁地一怔,嘴里已下意识住了口。
“前朝乃国事,需慎言,后宫乃皇上家事,又岂可妄言?”陆明庭眼底一眯,透着锋锐的寒凉,面色不善。
“是是是...”海大人吓得额头冒冷汗,“是在下冒失了...”再一抬眸,陆明庭已抬起步伐,远去。
他抬手用袖口擦了擦冷汗,视线望着陆明庭离去的方向,胸口还在突突地跳。心底不由暗叹:不愧是陆明庭,这一言一行,当真让旁人没了空子钻。
啊呸!迂腐。
...
宝华宫。
后宫内消息四通八达,早在皇上于内务府处翻了牌子,就已经有人将此事传达给了宝华宫。于是娘娘一早便准备歇下,今日不用在外头吹着风迎合皇上。
听到消息,翠珠心底总算松一口气:近日皇上总是来娘娘这儿,已七日了。不是担心不来莫家失势,而是倘若今日再来,她都要怀疑莫家出事。
幸好皇上今日宿去了皇后处,风平浪静,娘娘也不必落个“祸国殃民”的称号。
翠珠抿唇,燃好香炉,换上宁神香,幸而太后那老妖婆已上了西天,不然娘娘又要多对上一人。念及此,回头看一眼娘娘。
朝子衿侧卧于榻上,双眸阖着,睫毛洒落,单手倚着脑袋。长裙层层叠叠散落,青丝铺开,像一朵妖冶盛开的荼蘼。
不知不觉看得怔愣,上前去为她盖上一层薄毯,谁知她双眼便睁开来,双眸沉静地,把手伸向她,“翠珠,服侍本宫就寝。”
“是。”
翠珠垂着头,上前去搀扶着,伺候她睡下。守在娘娘身边,脸上挂着一抹安逸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