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千世界,能晋升为金仙的更高位面。”
金蝉子给不小于两位数的小世界带来了元会劫。
自然也携带了所有的资源,金光常护体,行走于虚无黑暗中,修为早已节节攀升,达到了他都无法断定的层次。
只知道,尚未突破至金仙,但他绝不能被称之为玄仙。
直至踏入中千世界。
“天圆地方,金乌玉蟾,单论面积应该有小世界的上百倍。”
金蝉子觉得很莫名,中千世界远超任何小世界的位格,为何还是四海,四大部洲的布局。
同样是地狱,天庭,灵山,妖族,东土大唐。
他用了一年的时间就走遍了中千世界。
中千世界也有金蝉子,如来……
“地藏,弥勒都不是二位师兄的本真,连我也不是,菩提依旧是不知所踪,明明一切都是相似的花,大千世界的存在又有何意义?”
金蝉子断定,即便是他横渡到大千世界,也只能看见一位更高位面的金蝉子,如来,地藏,弥勒。
那几位会是真的吗?
究竟是谁创造出了一个如此无趣的套娃世界。
一成不变,维持在西天取经的步骤上。
“如果我现在拥有意识,那如果我寂灭呢?倘若我记得此刻的本真,那又怎么会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我会死吗?还是永生?我是金蝉子,哪一个金蝉子。”
这一刻,金蝉子陷入了真假之辩。
他在从玄境跌落至真境。
“如若这一世不阻拦西天取经呢?”
金蝉子安定内心,这次他决定亲身体验一次西天取经。
他取代了中千世界的金蝉子。
不用法力,没有出手,遇事就哭天喊地骂猴子。
十多年一晃如昨日。
金蝉子师徒五人再次踏上灵山,他已在不同的世界踏足这座山不知多少次。
“唐三藏,你为旃檀功德佛……”
怎么又是这样。
简简单单度一层金身,金蝉子落座于此,静静的坐着。
他还是第一次走到故事的尽头。
接下来就是枯燥无味的享受香火,直到荼毒太深,走向无法回头的末路。
可就在此时,如来开口。
“过去庄严劫,曾有千佛出世,我于过去趟于泥水中,使燃灯古佛踏过,他许我,在此世,在未来再证为佛。
现在贤劫,至斗战胜佛已有三十五位佛,此劫难消尽,须有千佛出世。
方有下一大劫,未来星宿劫。”
嗯,这好像不是小世界里说得。
“未来星宿劫后又有何劫难?”
金蝉子问道。
“未来星宿劫后,大千世界将灭,过去庄严劫一切诸佛,诸菩萨,诸罗汉皆当没于三难第一难。
现在贤劫一切诸佛,诸菩萨,诸罗汉皆当没于三难第二难。
未来星宿劫一切诸佛,诸菩萨,诸罗汉灭于第三难。
金身灭尽,大罗难逃。
九百万小世界当灭于现在贤劫之时。
三千中千世界当灭于贤劫近时,唯有大千世界,会灭于未来星宿劫终结。”
金蝉子闻言恍然大悟。
“小世界会毁灭于最初始的时间,中千世界会会毁灭于后边一点,只有大千世界会达到未来。
也只有那里能证道大罗。
原来,并非一成不变的盒子,也并非无限的套娃。”
金蝉子这才放下心来,他心魔一了,竟无意中泛出阵阵佛光。
并非果位给予,而是他自身造化。
“大觉金仙,乃佛之名。”
如来为他庆贺,诸佛都送来祝愿。
“多谢诸位,多谢世尊。”
这一世,金蝉子没有掀起杀劫,他安心等待着,想要去看一看现世贤劫的尽头。
香火劫尽,却并未产生新的科技文明,蒸汽朋克,更无机械飞升。
金蝉子用一年时间才断定,原来中千世界没有石油存在。
“赊盆氏在山海世界与大千世界之间还是做了不用的基础差异。
那么,他做这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疑惑,越是好奇,越想要去探寻。
金蝉子太孤独了,他寻找到不止一个相似的故人,可惜,相似永远只是相似,毫无意义。
这让他只能在岁月中一次次涅盘,渡过金仙九转劫。
中千世界有八百佛出世时,世间早已陷入末法时代。
天庭,灵山作为信仰早已被凡俗所抛弃,甚至连礼义廉耻都被弃之不顾。
人类空间缩小在南瞻部洲极小的一块区域。
“最妙最玄不过勾栏,小娘子呀,啧啧啧!”
清早的馄饨摊上就听到了几个顽主在说笑,畅谈关于自在潇洒的经验。
“这世上的事就没有齐全这么一说,你就拿李家来讲吧,听说上个月莫名其妙,全家人都消失了。”
“可不是嘛,李家世世代代积德,怎么就落得这么一个悲惨下场,据说他家里落下许多蛛网,有人说是死于蜘蛛妖。”
“别瞎说,蜘蛛妖都扯出来了,衙门里可不许提这种邪乎玩意。”
“小声点,执剑司来人了!”
肆无忌惮的谈论于是变成窃窃私语。
“小金啊,你最近小心点,我们这个月折了好几位兄弟。”
“嗯,没来由的就死了,据老爷们推论说可能是死于瘟病。”
“前辈,我倒是不怕死,只觉得奇怪,李家十几口人怎么就悄无声息的全消失了。”
馄饨摊的另一张桌子上同样坐着三个人。
年长的两位正在给一个年轻人交代最近的事宜。
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剑不离手,传说这把剑乃是当朝皇帝亲自赐予,有着斩除妖邪的作用。
这群人游走在衙门和巡捕房之外,装处理一些“不正常的事情”
人称,执剑司!
“听说,最近有一种人自称为普度众生,和历史上早已消失踪迹的佛门有些渊源。”
“嗯,道门也有人在鱼目混珠,本该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一些古老信仰在复苏。”
“哪又有什么用?如今的天下,已是陛下一统山河的时代,什么妖邪都别想站出来放肆!”
执剑司三人越说越气愤。
他们原本的职务其实是阻止那些神秘复苏的修士们,结果最近几年变得有点不正常。
越来越多的怪物出现,有从野兽而来,又从人体复苏,学士们查遍了各种典籍才认定。
这些东西应该既不是妖,也不是魔。
妖乃是具体存在,灵之异也。
魔乃是心生,需要钳制,克制。
可眼下他们正在面临的完全是一种介乎于异物与心病之间的玩意。
奇怪之处就在于,作为常年练武的好手,加上陛下赐予的长剑,竟能对邪物造成有效的伤害。
凡是皆有例外,上周刚入职的小金便是其中一员。
他总在做一个梦,梦中自己高坐于蒲团之上,围攻于一座枯旧的老庙里,这座庙很大,曾经有过无限辉煌,现在却变得破烂不堪,寺庙里还有很多人,到处都是人,或许他们不是人,但都保持着和他一样的状态。
每次做这个令人窒息的噩梦都会让小金惊醒。
今晚他许是联系了白天从两位前辈那听到的消息,脑海里一直在寻思着才会做噩梦吧。
夜深月如钩,悬天占星无残云。
小金,全名金不禅。
“我今天看到了那座寺庙的名字,好像是叫做……”
他披了一件外套,耷拉着一双布鞋从屋子走出。
吱呀。
路走到一半,心底还是没想起梦里那座大庙的名字。
究竟叫什么来着?
很静,很亮。
大部分的夜都不该是让人心凉又心安,金不禅很犹豫于自己做得对错。
上头说,最近总有人会做噩梦,关于古庙,关于天宫,还有的是关于一座座藏在深山老林里的洞府。
据说,他们全都是梦到自己身处某地,正处于生死攸关的状态,需要自己去搭救。
大学士说,此乃妖魔迷惑人心,有一个算一个必须上报。
“我总觉得梦里所见让人害怕,又让人心安,很矛盾,但绝非妖邪。”
金不禅鬼使神差的穿起了衣裳,打起袖子,将长剑搁置在一边。
“我有经书三藏,可谈天,论地,度鬼。”
他脑海里最先想起的是这一部分。
盘膝而坐,他开始在心中默念出现在梦里的经文。
他记得梦里的那座大庙里,到处都是和他一样处境的存在,他们全都在发出“真言”,似乎是在竭尽所能的维持自身存在。
“如是我闻……”
他越是念诵,身心越是愉悦,这般欢喜也使得他身轻如燕,脑袋清醒,全无半点困意,就连筋骨都在随着念诵而蜕变。
随着一句句念诵,梦里的场景也在他打坐冥想之时的泥丸宫里愈发真实起来。
他看到有数不清的罗汉,有近千尊佛,有菩萨,有金刚,有天王,他们全都是无力的模样,陷入寂灭涅盘的状态。
又有一句句真言吐出,金不禅好似记得他们每一个人,轻而易举就能想起他们的尊名。
这般想着便不再恐惧,行走在大庙之中,走向门外。
即使宫殿坍塌,很多都成为了残缺不堪的遗迹,但依旧能看出昔日的辉煌,他走出庙门,抬头看去,四个大字如雷贯耳。
大雷音寺!
轰!
金不禅从参悟的冥想状态猛然惊醒,这才惊觉自己又出了一身冷汗。
他再看向有一丝光亮的院落才知道天亮了。
此后,他经常会做这个梦,梦里能听到越来越多的雕塑在说话。
前几天,赵府出了点事,他们家的大小姐,竟说自己是玄女下凡,要回到九天之上,回归本身,让其本真苏醒。
不说还好,家里人原本以为她就是休息不好,经常大半夜起来打坐。
经过她这么一说,直接被交给了衙门,今天就要被压到郡城里去查探。
不多时。
他们执剑司负责的这段路上,也有人相继跟来。
“那就是赵家的大小姐啊,你说好端端的,怎么就疯了呢?”
“可不是嘛,据说,她私下里还找过其他神仙呐。”
“哈哈哈哈哈,那可实在是疯的不轻。”
一辆关押囚徒用的车缓缓前行着,经至金不禅的面前,赵家大小姐那张毫不畏惧的小脸突然从严肃衍生出笑意。
“金蝉子,你也醒了,快去,快去,去灵山,只要有一个能唤醒,就能唤醒更多,我的本真还在九天之上,你一定要来啊!”
赵家大小姐这么一说,人们便笑得更加欢快。
“看呐,她将金不禅也当做了神仙!”
“笑死我了,这一阵子的乐子可太多了!”
“别笑了,别笑了,你们看金不禅这娃子都会被吓傻咯。”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金不禅当真是痴傻似的站在原地发愣。
旋即笑得更大声。
金不禅没有将任何人的嘲笑放在心上。
其实。
他刚才真的看见了!
他看见赵家大小姐身上一种不属于人的气,那力量很难用言语来形容,仿佛是有着更加伟大的存在附身?
大概,只能这么讲吧。
金不禅打了一个冷颤,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疯了。
夜深人静。
他又如约而至到了梦中,这次,他停住了脚步,站在那尊不断在呼唤他的雕塑面前。
“你是谁?”
“我即是你。”
“妖邪?”
“金蝉子。”
金蝉子?
嗡!
金不禅在冥想中都大受震撼,赵家大小姐的玩笑话居然是真的。
难道说,这些妖邪在背地里都是互相串通,以此来让我们这些普通人相信?
“西天取经!”
“西天取经!”
“西天取经!”
另一尊有着猴相的雕塑呼唤他。
更远处在菩萨一行里,有模样像是猪的雕塑也在呼唤他。
更有罗汉,天龙。
最后,所有的雕塑都开始齐声呼唤他,就像是一群疯子。
“金蝉子,西牛贺洲,灵山,大雷音寺!”
他们一声声的呼唤,都没有引起金不禅的注意,他似乎还在等,等一个最终确定的消息。
“再取真经!”
坐落于众佛最中心的那尊大佛开口。
嗡!
大雷音寺竟有一丝波动,当他说出“再取真经”时,大殿内格外寂静。
“佛主!”
“我佛!”
“佛祖!”
原来是敬畏之情啊,金不禅想着,他抬头看向那与大佛最为接近的“本真”,他的雕塑,被称之为金蝉子的那尊。
岁月斑驳了痕迹,他抬手摸上去,仔细品味着各中深意。
好像,即使岁月剥夺了你的金身,香火腐蚀了你的本真,信仰模糊了你的佛光。
在我眼中,你依然是金蝉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