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都呆住了,两个孩子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这……这都是我们的?”
没人回答,兄妹俩迫不及待道。
“快数数有多少?”
“好多钱呀~”
姜芸数了下,足足十两银子。
也不算多,毕竟她可是救了两条人命。
但对如今的庄稼人来说,确实是很丰厚有诚意的诊金。
“十两。”
“多少!”
赵氏以为自己听错了。
姜芸重复道,“十两。”
她说着把银子重新包起来,“不过咱们明儿个去县城应该用不了这些,娘你拿去藏好攒起来。”
赵氏眼巴巴看着包袱,半天都没伸手去接。
兄妹三人也有些震惊,没想到里正家给了这么多!
普通庄稼人,大多一年都赚不了这么些,姜芸接个生,居然赚了十两!
看一大家子这没见过世面子的模样,姜芸低笑一声,干脆就这么直接把包袱塞到赵氏怀中。
沉甸甸的银子落到怀里,赵氏差点没抱稳,吓得哎哟一声。
赶紧摁在怀里,回过神后,看向姜芸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芸娘,实不相瞒,即便曾经当家的还在,咱们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又把包袱打开了个小口看了看,白花花的银子能晃花人的眼睛。
赵氏面上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激动,想到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忍不住又开始鼻酸。
“这么多银子,得花到什么时候。”
听她如此感慨,姜芸忍俊不禁。
“娘你都舍不得花,自然花不完,眼下不仅要让宴哥儿继续念书,小的这两个也要赶紧送到学堂,一番开销下来,你这点银子恐怕还不够用。”
此话一出,赵氏一阵肉疼,但也知道上学的事刻不容缓。
连连点头,看向自己的三个孩子愧疚不已,“对,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本事,让你们跟着我吃苦了。”
腾出手去揉了揉两个孩子的脑袋,她又感激不尽的看向姜芸,“好在我们还有芸娘,芸娘真是恩人。”
听她又开始见外,姜芸赶紧催促,“娘还是快去把银子藏起来,日子以后会越来越好,总不能每次你都这么感慨,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赵氏被她逗得笑出声,想想也是,每次都这么哭哭啼啼的未免太扫兴。
赶紧擦擦眼泪,她宝贝地抱着包袱,笑呵呵就往屋内走。
“以后家里的银子只有我知道在哪儿,你们想花得找我要!”
扔下这句,她还顺势把门给别了,兴高采烈的,哪儿还有之前那怯弱样。
姜芸乐见其成,笑了笑坐下身,看了眼桌面上还摆着的残羹冷炙,这才惊觉肚子饿。
刚才吃饭吃到一半就去接生,忙活一通累得晕头转向,此时闻着饭菜的香味,肚子咕咕叫个不停。
秦敏之捂嘴笑了笑,麻溜起身,“嫂子肯定饿了吧?我们给你们留着饭菜呢,我去烧火,嫂子你把饭菜热热。”
他说完已经挪步到了厨房,姜芸起身跟上。
秦宴之眼见帮不上什么忙,慢条斯理起身收拾碗筷,将桌子腾出来。
一家人忙活到大半夜才睡去。
翌日一早,姜芸带上炮制好的草药,领着赵氏再次前往县城。
二人出发得有些晚,抵达医馆门前,差不多已经巳时。
街道上人来人往还挺热闹,到处回荡着贩夫走卒的叫卖声。
上次卖了草药,店内的小哥认识姜芸,见到婆媳俩忙迎出去招呼。
“姜姑娘来啦!”
姜芸点点头,看向街道问,“怎么感觉今儿个比上次来要热闹不少?”
小哥笑了笑,“今天正好赶集,附近十里八乡都挤了过来,可不是热闹么?”
姜芸颔首,原来如此。
在小哥的接待下跨门而入,掀开帘子,一眼便看到有人正在问诊。
只不过坐诊的不是徐大夫,而是一位年轻人。
约莫二十多的年纪,正坐在桌边号脉,长相和徐大夫有几分相似,应是他的公子。
果不其然,小哥忙介绍,“那位是我们的少东家,劳烦姜姑娘先坐着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叫我们掌柜的。”
姜芸道了声谢,招呼赵氏落座。
见到他们,徐玉竹还以为是来看病的。
心说这母女俩长相都还不错,就是穿得寒酸了些。
送走病患,他忙朝他们招手。
“二位是来看病的?”
姜芸否认,“不,我们是来卖药的。”
卖药的?
难不成是那位卖药的小娘子?
徐玉竹听自家亲爹谈起过,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一睹真容。
面上的神色肉眼可见沉了不少,他打量着姜芸默不作声。
他爹这个人,年纪大了老糊涂,就喜欢乐善好施,往年卖药的都是些蹩脚货他也全给了钱,不过那些村夫有自知之明,下次不敢来了。
倒是这位小娘子……
收了钱还敢过来,真以为他们医馆好骗?
恬不知耻。
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厌恶,他开口正欲嘲讽,外面却猝然响起一阵的嘈杂的吵闹声。
所有人都被吸引注意力,探头看去,医馆门口不知何时来了好几个人。
他们手忙脚乱地冲进药堂,七嘴八舌道。
“大夫,大夫救命啊!”
“我这兄弟被砸晕了,怎么叫也叫不醒,大夫你赶紧给他看看!”
“大夫,快,快!”
他们穿着粗布麻衣,全是些浑身恶臭的大汉,估计是在这附近干活的工人,衣服上都是些灰尘和木屑,每张脸都黝黑老实。
不管三七二十一,两个劲儿大的赶紧将晕倒的病人径直抬着放倒在桌上,桌边坐着的徐玉竹被吓得赶紧起身。
刚要开口,猛地吸进去一口臭汗味,熏得他止不住反胃,赶紧后退两步抬手扇了扇。
但毕竟是病人,来了这里就是桩生意,他铁青着一张脸,腾出手来捏着鼻子问。
“怎么回事?”
领先的男人满头大汗,赶紧抬手抹了把,唾沫横飞讲述。
“干活刚开始都好好的,忽然被一块木头砸到,吐了口血晕过去,怎么叫也叫不醒……”
徐玉竹看了眼病人浑身脏兮兮的打扮,刚要伸手过去把脉,见他挽起的衣袖下,胳膊上满是脏污和热汗缠在一起,他又不动声色把手收了回去。
忍着不适伸手探了下病人的鼻息,都没查探明白就赶紧缩回手,装模作样一本正经道。
“不过就是砸晕了而已,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抬回去休息一会儿就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