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齐雪,陡然见到两个官差吓得脸都白了。
“二……二位官爷不知找谁?”
官差还没发话,秦老太躲在后面幸灾乐祸。
“还找谁!自然是找姜芸那个小蹄子了,你们惹上大祸了,快让姜芸出来受死吧!”
齐雪瞪大双眼,显然被吓得不轻。
两位官差却扭头对着秦老太呵斥道,“老人家,我们例行公事,你切莫胡言乱语。”
看了眼二人腰间的佩刀,秦老太没敢再吱声,但那双贼眉鼠眼,却是不住朝二房里面打量。
“我们找姜芸,她人呢?”
齐雪吓得双腿都在发软,看他们来者不善,应该不是来看病的,她咬咬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撒谎道。
“二位官爷来得有些迟,姜大夫一早就出了远门,不知何时才回来。”
秦老太可不信,扯着嗓子大喊道,“官爷她骗人,我今早还看见姜芸那个小贱人在院子里晒草药。”
官差冷着脸看向齐雪,对上她心虚的眼神,径直一把推开她横冲直撞进了院子。
“胆敢妨碍公务,不想活了?”
齐雪唯一的念头便是要护着芸姐姐,哪怕她真的死了也无憾。
见着官差朝堂屋走去,齐雪攥紧拳头,用尽浑身的力气朝两人冲去,口中不住大喊。
“芸姐姐,快跑!”
此时后院的姜芸也听到动静循声赶来,抬眼看到官差一把拎起齐雪正欲动手,她面色一变陡然厉喝。
“住手!”
官差动作一顿,姜芸趁机上前把齐雪拽过来护在身后。
冷着眉眼打量二人,她语气不善问。
“你们是何人?为何私闯民宅?”
“你就是姜芸!”
“我是。”
“你是否在济民医馆卖过药材。”
“卖过。”
“那你可知你卖的药材害死了人?”
姜芸面色一变,“不可能。”
三个字她回答得斩钉截铁。
官差却互相递了个眼神上前,“可不可能不是你说了算,先跟我们去趟衙门!”
他们上前正欲拽她,姜芸一个后退侧身躲开。
“衙门我会去,先让我安顿好家人。”
官差也不是蛮不讲理,他们来得突然,确实应该让姜芸给家里个交代。
“劳烦二位官爷稍等片刻,先坐坐吧。”
“不必了!你快些,别耽误时候。”
姜芸也不强求,问齐雪,“娘呢?”
齐雪吓得眼泪都出来了,环顾四周摇摇头,“婶子不知去了哪儿,芸姐姐,他们会把你抓去坐牢吗?”
姜芸笑了笑安慰,“我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何会坐牢?你且放宽心,县老爷肯定会还我个清白。”
话虽如此,可想到姜芸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被抓走,她担心死了,泪流满面。
既然赵氏不在,姜芸也不敢让两个孩子看到她被带走,赶紧吩咐道。
“我先跟他们走一趟,去看看怎么回事,你盯着敏之兄妹俩,可别让他们乱跑,等娘回来再告诉她实情。”
齐雪点点头,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姜芸被带走。
等赵氏回来,左右找不见姜芸的人影,刚要问问孩子,抬眼却见齐雪着急忙慌冲出来。
“婶子,你怎的现在才回来?”
看她满脸泪痕哭得双眼红肿,赵氏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心头一跳,一把拉住她问。
“齐雪你咋哭了?谁欺负你了?莫不是你爹又找上门了?”
齐雪摇摇头,哽咽道,“是芸姐姐,婶子,芸姐姐被官差带走了,说是她背了命案。”
“啊?”
赵氏一声惊呼,眼前一花,整个人险些栽倒。
齐雪吓了一跳,赶紧把她搀扶住,“婶子,婶子你没事吧?”
赵氏紧紧拉着她,吓得声音都在发抖。
“官差如何说的?莫不是县老爷的病没治好?”
齐雪也不太明白赵氏这话什么意思,摇摇头否认。
“听说是芸姐姐卖的药材吃死了人,和县老爷没有关系。”
赵氏听到死人二字,更是身体一软,“我们芸娘医术高超,为何会死人?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她满脸惊惧,赶紧抬手擦擦泪,急得原地踱步。
“不行,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我得跟过去瞧瞧。”
齐雪闻言赶紧拦住她,“婶子,你就这么去能行么?你走了,敏之他们怎么办?这么大的事,是不是要先通知秦大哥?”
关键时刻,还是这个丫头想得明白。
赵氏吓昏了头,听她这么一理,也逐渐冷静下来,咬咬牙一件一件安顿。
“齐雪这样,我赶紧跟过去,你帮忙跑一趟,去找二牛他们家,拜托先照看敏之兄妹俩,若是孩子们问起,你就说我们去县城办事。”
齐雪还是忧心忡忡,平日里和赵氏相处甚多,也明白婶子性子软,她跟过去真的能行么?
“婶子,不如先去通知秦大哥吧?”
赵氏颔首,“自然要通知的,我这进城顺道就去找宴哥儿,家里的大小事先麻烦你了。”
齐雪闻言这才安心不少,点点头坚定道。
“婶子你放心去,家里一切有我。”
赵氏火急火燎,进屋带了点碎银子在身上,以免进城需要打点,收拾完毕,她深一脚浅一脚急匆匆赶往县城。
此时姜芸这边,抵达县衙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天色渐晚,暮色四合,没办法审案,只能将她暂时收押。
她在衙门里待了一夜,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要害她。
翌日天刚亮,衙役敲打铁门的动静哐哐作响,姜芸被吵醒,一睁眼恍惚间看到秦宴之朝她走来。
她还以为自己眼花,拧了拧眉,才听秦宴之声线颤抖喊道。
“芸娘。”
姜芸一愣,立马坐起身,朝外一看,果真是秦宴之。
“夫君?你怎地来了?”
她拍拍身上的灰尘,踱着步子来到铁门跟前,见他身上还穿着书院的院服,月牙白的衣裳衬得他面色苍白,原本瘦弱的身躯此时仿佛更加脆弱,看来的目光满是焦灼和心疼。
“芸娘,昨夜你睡得好不好?”
秦宴之看向面前的牢房,打扫得倒是干净,可那张床却只铺了层稻草,连被褥都没有。
这地方阴暗不见天日,夜晚也不知有没有蛇鼠虫蚁,芸娘一个女子,在这种地方将就一夜,可想而知她有多害怕。
若是被他抓到陷害芸娘的幕后真凶,他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