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下脸,秦宴之眸中闪过一丝杀意,盯着姜芸心疼不已。
若有所察,姜芸笑道,“还行,既来之则安之,我一切都好,娘呢?”
秦宴之挪开目光,整理好情绪答道,“娘在外面,她很担心你,昨日找到我,又托了秦大伯才得以进来。”
“秦大伯?”
“嗯,里正爷爷家的大儿子,在衙门当捕头。”
姜芸恍然大悟,之前是有听说过。
“你们放宽心,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做的药材我心里有数,全是些常见的草药,如何会毒死人?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蹊跷。”
秦宴之也深以为然,刚要开口,赵氏拎了个食盒也匆匆进来。
“芸娘!”
赵氏昨夜几乎没合眼,因为担心姜芸哭了好几场,一双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芸娘,你肯定饿坏了,娘给你带了些吃的,你先垫垫,待会儿升堂了才有力气。”
她一边说一边掉眼泪,看得姜芸心酸不已,也跟着有些眼热。
“娘,我如今不过是被暂时收押,还没问罪呢,你不必担心,本就眼睛不好,可别再哭坏了。”
听她这个节骨眼上还担心自己,赵氏心疼又欣慰,点点头,招呼秦宴之赶紧把饭菜端出来。
“好好好,我不哭,我没哭,你先吃点饭。”
一家三口,姜芸确实是最处变不惊的那个,她大大方方席地而坐,接过赵氏递上来的碗筷,还真就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娘,你和夫君用了早饭没?”
赵氏担忧得寝食难安,哪儿吃得下去?
但为了不让姜芸担心,还是不住点头,“吃过了吃过了。”
见她这样,姜芸立马猜到她在撒谎,沉着脸抓起里面的筷子塞到二人手里。
“你们也吃,不吃饱待会儿如何在公堂上给我作证?县太爷若是问话,你们没说两句就饿晕了,不明白的恐怕以为咱们做贼心虚呢。”
赵氏吓了一跳,信以为真。
“我们还能作证?”
“自然能,快吃快吃,你们不吃我可要恼了。”
姜芸这么一威胁,母子俩可不敢拒绝,果真随同她多少吃了点。
刚放下筷子,有人快步朝这边过来。
听到动静几人看去,只见一位穿着官服的捕快朝这边过来,随着走动,他腰间的佩刀都哐当作响。
赵氏连忙迎上去,“大峰!怎的了?是不是升堂了?”
看来这位就是里正爷爷的大儿子,姜芸隔着牢笼朝他点头示意。
秦峰微微颔首,看了夫妻二人一眼,“暂时还没,关于侄媳妇这事儿我打听清楚了。”
他踱着步子上前,“听说是一位感染风寒的青年在济民医馆开了药,回去喝了没几天就撒手人寰,他母亲闹到医馆,一查才知全是芸娘卖的药材,更有医馆少东家作证,所以才有这么一出。”
一番话不难理解,姜芸沉下脸,说不清哪里出了问题。
她的药材是绝对不会出错,徐叔的医术不至于连风寒都诊错,许是那病患自己病症发作离世,和他们都没关系,只是恰好把错处推给她。
赵氏率先反驳,“药材如何能吃死人?又不是毒药?肯定是那人故意讹钱!故意栽赃陷害!”
一旁的秦宴之垂着眉眼默不作声,衣袖中藏着的手摩挲着指腹,立马听出其中蹊跷。
若是真的死了人,最先问责的肯定是医馆大夫,如何能扯到药材上?
如今不仅牵扯了,医馆少东家徐玉竹还出面作证,那青年母亲更是不依不饶,很难不怀疑他们有所勾结。
虽说徐大夫对芸娘有知遇之恩,可那徐玉竹可是把芸娘当作眼中钉肉中刺,保不齐他们合伙陷害也说不定。
不过现在如何猜测都毫无根据,最终结果还要等升堂。
几人就着这事讨论半天,眼看时候已到,姜芸被官差径直带走。
秦宴之却不慌不忙,拜托秦峰照顾好赵氏,他自己则是直奔府衙后院,找到护卫说要求见谢夫人。
几经辗转,姜芸被官差带到公堂。
此时县老爷已经坐好,公堂之上跪着好几人。
一眼看去,有素未谋面的老妇人,还有作证的徐玉竹。
他们俩后面,居然还跪着秦书明和秦老太。
姜芸意外不已,他们祖孙俩怎会在此?
诧异间,她已经被推着跪在公堂之上。
谢父一拍惊堂木,“下跪可是姜芸!”
姜芸赶紧回答,“民妇见过大人。”
谢父远远瞧着,下面跪的那个人怎么有些眼熟,忙朝旁边的侍卫一问。
侍卫这才赶紧回答,“老爷,下面那位正是前些日子给你看病的姜大夫。”
谢父面色陡然一变,看这状纸,上面只说姜芸姜氏,怎么也没料到居然是姜大夫?
姜大夫医术超群,如何会医死人?
更何况她若是就这么被治罪,他的病该如何?
整个青河县,找不出一位大夫能和她相提并论,这么多男儿居然比不上一位女子,真是酒囊饭袋。
越想越气,谢父按照流程办事,径直问。
“你此前可是在济民医馆卖过药材?”
“回大人,确有此事,民妇家境贫寒,此前全靠挖药材谋生。”
“那你可知你的药材害死了人?”
姜芸赶紧辩驳,“大人冤枉啊!民妇卖的药材全是亲自炮制,又不是毒药,如何能害死人?”
她话音刚落,原本默不作声的老妇一声厉喝。
“你骗人!药材若不能害死人,那我儿为何会丢了性命?”
姜芸面不改色,“一个人若真要死,法子多了去了,贵公子既然去医馆拿药,那便说明本身染有恶疾,你为何不觉得你儿是病死,却偏偏认定是我的药材毒死了他?”
老妇显然无法辩驳,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干脆径直磕头哭喊。
“大人,求你给民妇做主啊!我儿不过就是感染风寒,哪能因此丧命?还不是这药材有毒。”
谢父被吵得一阵头疼,“你口口声声说是药材有毒,有何证据?姜大夫给你开方子了?”
老妇赶紧摇头,“开方子的是济民医馆的少东家。”
“那你可在姜大夫那里抓药了?”
“在济民医馆少东家那里抓的药。”
谢父厉声呵斥,“你开方子拿药都不是姜大夫所为,为何认定是她害死了你儿子,而不是济民医馆少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