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见张姐扭身就要走,苏晓月回过神来赶紧拉住了张姐,就把那一万元的现金放回到张姐的手里,脸上有着笑容,神情却无比的认真,对张姐说道:“张姐,樊总的这些钱,我不能要,替我谢谢樊总,请你把这些钱拿进去,谢谢。”
说完,她转身就上了车。
不管樊少明猜到了多少,她与他非亲非故的,不过是老师与家长的关系,她怎么能要他的钱?
张姐连叫了几声“苏老师”,苏晓月都没有再下车,更不肯拿钱,司机见苏晓月上了车,便把车开动了。张姐只能无奈地看着车子载着苏晓月以及樊明宇离开了樊家别墅。
垂眸看看手上的那沓钱,张姐转身就往回走。
樊少明已经吃饱喝足,正陪着母亲在客厅里闲聊着。
“少爷。”张姐拿着钱走进来,樊少明瞟向她手里拿着的钱,神色上没有太大的意外,猜到那个女人是不会要他的钱。不过心里还是有点怄气,她对他的防备心很重。
想到江易说她本是天之骄女,遭逢巨变才会沦落到此,是豪门里的牺牲品。而豪门表面风光无限,别人只看到它的荣华富贵,是看不到它内在的丑陋。为了争夺家产,兄弟能反目,姐妹能成仇。亲情之于他们远远不及金钱地位利益来得重要。
她既然遭受过那些,心里就会有阴影,哪怕她表面上笑得再温柔,防备心都是很重的。在她的心里肯定想着,她连亲人都信不过了,她还能再信任谁?
抿了抿唇,樊少明默默地从张姐手里接过了那一万元,这是他每天塞在钱包里的现金。
或许,他的好,对她来说有点操之过急吧。
毕竟两个人相识的时间还不足以让她愿意无条件地收下他送给她花销的钱。
“你去忙吧。”樊少明淡冷地让张姐出去。
张姐点点头,退出了客厅。
樊离拿起了茶几下面的一本杂志,悠闲地翻看着,翻看了一半之后,才浅笑着:“少明,无功不受禄呀。你不找个名堂,随随便便地就给苏老师那么多钱,她心里会怎么想?论工作,她这是收受家长的贿赂,论私情,她这是在接受你的私养。不管是因公还是因私,你都没有尊重她,别看苏老师温温和和的,对明宇耐心十足,那也是局限于对孩子,真正来说,她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她这个儿子就是不会追女孩子。
平时又不肯听她的话,早点恋爱,要是二十五岁就开始恋爱,哪怕后来分手什么的,至少有点经验,哪会像现在这样乱来。
樊少明沉默着。
“你可以找个借口让苏老师帮你做什么事,一定要她无法拒绝的事情,这样你想给她多少报酬,不是你说了算吗?”
见儿子沉默,樊离好心地点醒她这个明明就对苏晓月特别在乎又抵死不承认的儿子。
樊少明依旧是抿唇不语。
他能找到什么借口让那个女人帮他做事?
见儿子还是不说话,樊离笑了笑,摇摇头后继续看她的杂志,不再支招给儿子。要是什么都由她来安排,儿子也不愿意的,她也不愿意,因为她没有好戏看了。
……
车上,樊明宇偏着头很认真地看着身边的苏晓月。
苏晓月笑着揽住了他的肩,把他揽靠在自己的怀里,柔声问着:“明宇,一直看着老师,是老师有什么不妥吗?”
温柔的话语,发自真心的关怀,与爹地完全不一样的怀抱,让樊明宇不知不觉地放松了神经,便窝在苏晓月的怀里,回答着苏晓月的问题,“我是想知道苏老师与我爹地发生了什么,苏老师,我是能看出来的,我眼神可利着呢,我爹地在生气,还是生苏老师的气,而且是那种闷闷的发不出来的闷气。”
遇到苏晓月后,他觉得他的生活里头似乎添了一丝的阳光,也在改变着他。而变化最大的人就要数他的爹地了。
在苏晓月之前的九个班主任,爹地从来不理睬她们,可是爹地对苏老师却很好。
不说之前的事情,仅说今天发生的。
爹地明明在生气,莫名地练拳,那是想告诉苏老师某件事,两个大人在打着暗语呢。
樊少明犀利得很,他的儿子居然也是个鬼精灵,能猜透父亲的用意。
还有,爹地让张姐煮的咖啡却给苏老师喝,还要给苏老师钱。
种种迹象表明了他的爹地似乎是想一步一步地让苏老师变成他的妈妈。
小家伙想到这里忍不住在苏晓月的怀里仰起了小脸,很认真地,很细致地把苏晓月打量好几遍,那清澈的眼神却像利刀一般,在苏晓月的脸上一寸一寸地移动,就是找不到半点他认为可以吸引他爹地的出彩之处。
“明宇,我和你爹地只是在某件事上有点意见不合,所以你爹地生气了。”苏晓月只能这样回答明宇。
樊少明生气的真正原因肯定不是当场抓到她外出,而是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
他接的是谁的电话?
对方又在电话里头跟他说了什么?
难道是他又让江易查她了?
“苏老师。”明宇忽闪着黑眸,试探地问着:“你会成为我妈妈吗?”
“呃?”
苏晓月瞬间愣住了,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聪明得有时候让人心惊肉跳,不敢把他当成一个才五岁的孩子看待的小男孩,她的脸上莫名地染上了几分的红晕。
“苏老师,你会成为我的妈妈吗?”樊明宇再次问着。
她会成为他的妈妈吗?
怎么可能!
她要是成为他的妈妈,不就是与樊少明……
天哪,太不可思议,太雷人了,也绝对不可能的!
她无心爱情,也害怕面对那种噬人心的感情。
可是……再不愿意承认,再不愿意面对,苏晓月也意识到她和樊少明之间,似是被牵扯到一块儿了。
“苏老师。”樊明宇轻摇着苏晓月的手臂,有点不满地叫着,“苏老师,你那是什么表情?惊悚,苏老师嫌弃我爹地?我爹地又帅又有钱,外面大把漂亮的姐姐想接近他呢。”
苏老师居然是这种反应,太伤他的自尊了。
不,是伤他爹地的自尊。
要嫌弃,也该是他爹地嫌弃,因为苏老师长得真心不咋样。
不愧是樊少明的儿子,父子俩的思维是一样的。
苏晓月回过神来,她失笑地摸摸樊明宇的头,失笑地说道:“明宇,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老师是真的被你的问题吓到了。”
樊明宇更加不满地嘟着嘴,哼着:“我这是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要是爹地突然就带一个女人回来,跟我说:明宇,这位阿姨从现在开始就是你的妈妈。我会很难接受的。”末了,他又哼着:“我还不想要妈妈呢,我又不是没有妈妈,只是她不要我了而已。不要就不要,她不要我,爹地要我。”
他要是想要妈妈,就不会老是恶整奶奶请回来的漂亮姐姐了。
潜意识里,他还是希望能找到自己的亲生妈妈,他还是只认自己的亲生妈妈,就算她抛弃了他,爹地说她也是有苦衷的。
是人都会有苦衷的时候。
但是提到亲生母亲的时候,明宇的声音还是变得有点尖锐起来,多少都带着点点怨气。
爹地再疼他,却是没时间陪着他,整天忙着工作,公司比他这个儿子还重要。奶奶疼他,可奶奶再疼他总是记得他不是她的亲孙子,所以老想让爹地结婚,好替她生一个亲孙子。
樊明宇忽然很害怕。
害怕爹地结了婚,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后,他这个捡来的儿子便会被打进冷宫。
跟奶奶看过宫剧,被打进冷宫可是很惨的。
苏晓月温柔地把明宇的小脑袋按压入自己的怀里,手掌轻柔地拍着他的小身子,像是在哄着他似的,温柔地说道:“明宇,你的妈妈不要你肯定是有苦衷的。天底下虽然有些父母特别的心狠,可是绝大部份的父母都是很疼爱自己的儿女。特别是妈妈,孩子是她们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怎么能不疼,怎么能不爱?我想你妈妈当年把你抛弃,是痛不欲生的。你也不要恨她,至少她给了你生命。换一个角度来说,如果没有她的抛弃,你也不会被你爹地收养。”
听了苏晓月的话,樊明宇似懂非懂的。
是呀,如果没有亲生母亲的抛弃,他也不会被爹地收养,不能过着今天这种优渥的生活。
每一件事都有它的好也有它的坏,只是站在不同的角度上看而已。
“你爹地也需要温暖,需要爱,他要是有喜欢的人,你不要再像昨天晚上那般不懂事,整走了那些与你爹地相亲的姐姐。你是你爹地的儿子,你总要为你爹地考虑一下。”
樊明宇更是似懂非懂。
他不愿意有人与他分享爹地的爱意。
但他又很明白,爹地一定会结婚的。
不想接受又得面对。
唉,真是一件折腾人的事!
师生俩在车上说着妈妈话题,不知不觉间,车子便快要到达英才学校了。
远远地,苏晓月看到了一辆宝马停在距离英才学校门口几百米远,那辆车的主人是白桐。
脸上的笑意慢慢地敛起来,苏晓月的眼里掠过了寒意。
昨天晚上她整得白枫发生了车祸,肯定气疯了白家人吧,白振宏夫妻俩通常不会亲自出面的,而白桐便是夫妻俩的先锋,有什么事,都是这个女人前来找她。
宝马车内的车主的确是白桐,她的脸色比苏晓月的更冷更寒。
哥哥出了车祸,是苏晓月害的!
昨天晚上忽然得知这个消息,白桐几乎是从床上炸跳起来的。
苏晓月那么厉害,居然敢深更半夜地跑回公寓抢她的电脑,她的电脑藏着秘密吗?早知道她的电脑有秘密,爸为什么不早一点搬走她的电脑?要是动作快一点,也不至于让苏晓月有翻身的机会呀。
不是白振宏不想,是白振宏太自负了,自认为自己把苏晓月控制得很好。还有便是他隔一段时间就会派人潜入苏晓月的公寓里翻找东西,苏晓月的电脑密码曾经被他派去的电脑高手破解过,里面没有什么秘密,就连她的QQ上面加的全是家长,聊的话题是与学生有关。
现在要不是知道苏晓月还有一个人在暗中帮着她,还避开了他的眼线,他都不会想到再检查苏晓月的电脑。
苏晓月的QQ里是没有加上夏瑛的,她熟记夏瑛的QQ号,每次聊天的时候就去搜索,进行临时会话,聊过之后就会删除聊天纪录。
不过她还是担心有些天才能从电脑上查找到蛛丝马迹,所以必须毁掉她的电脑。
既然白振宏已经知道她母亲的坟墓被她悄然迁走了,那他们父女俩的交手便正式拉开序幕。但夏瑛现在是她唯一能依靠的朋友,也是她心里的亲人,她要保护夏瑛,不能让白振宏有半点机会发现夏瑛的存在。
白枫受到的都是外伤,伤得不算很重,但也要住院几天观察一下。与他同坐一辆车的黑衣人伤得就重一点,一边眼睛失明的可能性极大,因为被苏晓月的小石子伤到。
白桐怨恨地瞪着英才学校的门口,等着苏晓月的身影出现。
她想着只要苏晓月骑着电动车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她马上便加大油门冲上前去,撞死苏晓月,为哥哥报仇,也算是帮父母解决心头大患。
一辆黑色车身的奔驰从她的宝马旁边驶过。
白桐随意地看一眼,又专注地盯着校门口。蓦地,她像是惊觉了什么似的,再次扫向那辆与她车子擦边而过的奔驰,坐在车后座的那个人,怎么看着很像苏晓月?
白桐还没有机会看清楚,黑色的奔驰已经驶进了英才学校,不久后又退了出来,司机寻了一个位置停好车,然后下了车。
那是君家的司机!
也就是说这辆车是君家安排接送樊明宇上放学的专车。
君老太太不喜欢樊明宇是一回事,该做的样子还要做。她极力想讨好樊少明,化解他对绿水山庄的怨恨,更想让樊少明改回君姓。她君家的儿孙不姓君,是她老人家的一块心病,她痛着,也无奈着。最好就是能说服樊少明帮忙打量君家的生意,要是早知道儿子养在外面的私生子如此能干,她早就逼着儿子把樊少明带回来,由她亲自抚养,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局面。
苏晓月!
白桐总算想明白了。
她刚刚看到的就是苏晓月,苏晓月坐着君家的车回学校,应该是说苏晓月跟着樊明宇一起。
苏晓月和樊少明进展到那一步了?
白桐又气又恨又嫉妒非常。
凭什么?
她都比苏晓月漂亮一百倍,樊少明每次见到她都是绷着一张棺材脸,瞧都不瞧她一眼,好歹她是青云山庄的大小姐,他樊少明不就是绿水山庄的私生子吗?他要不是君默的弟弟,她都懒得理他呢。可是这样一个不把她看在眼里的男人,却对苏晓月特别……
白桐能不气能不怄吗?
“苏晓月,我现在没有等你,有的是时间,我就不信你永远不出校门,你一出校门便是你的死期。”她会把苏晓月撞得死无全尸的!
……
有个清秀的少年腼腆地站在幼儿部大(一)班的教室门口,他大概十六七岁,穿着英才学校的校服,说明他是英才学校的学生,以他的年纪来看应该是高中部的。他也很高,才十几岁已经有一米七五,就是身材有点瘦,戴着一副眼镜,显得斯斯文文的。
两名比苏晓月先到学校的生活老师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这让他显得有点局促。
当他看到牵拉着明宇走过来的苏晓月时,快步地迎上前去,轻轻地叫着:“二姐。”他的声音有点沙哑,应该是处于变声期。
叫完之后他又为自己的沙哑声音而显得不好意思,斯文的脸上有着浅浅的红色,连耳根子都红起来。
苏晓月撇他一眼,不理他,拉着明宇就进了教室。
“二姐。”
少年转身看着苏晓月进去,有点着急地再次叫着。
两名生活老师听着他叫苏晓月二姐,都看向了苏晓月。
再细看少年的五官,却与苏晓月没有半点相同之处,两个人真是姐弟吗?
苏晓月一直不理他,也不向众人解释,因为没有必要,这是她的私事。
少年见苏晓月一直不理他,他万般无奈,只得大着胆子走进教室里,一把拉住苏晓月,把苏晓月拉出了教室。
用力地甩开他的手,苏晓月冷冷地瞪着他,冷冷地说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二姐。”
眼前这个少年便是白振宏与周静芸婚后所生的小儿子白祁。
姐弟俩同在英才,但没有人知道两个人是姐弟。
白祁或许是还年轻,或许是天性使然,倒是不像白家那些人那般的心狠手辣,他甚至不知道苏晓月既然是他的二姐,为何姓苏?但大哥说了,苏晓月是他的二姐,亲生的二姐。
所以就算在学校里,白祁还是叫着苏晓月“二姐”。
“二姐。”白祁忽然从校服的裤兜里摸出了一张银行卡,就往苏晓月的手里塞去,小声地说道:“这是我的银行卡,密码是连输三遍二姐的年龄,我刚改的密码。里面有十几万元,是我存起来的零用钱,爸妈他们都不知道的,这是大哥请求我瞒着爸妈送给你用的。”
白祁说完,转身就要跑。
苏晓月一把拉住他,把银行卡塞回到他的手里,冷声说道:“老鼠哭猫假慈悲!”说完,冷着脸回到教室里。
白祁愣愣地望着她的身影没入了教室,脸色变得苍白,有一瞬间觉得全身处于冰冷状态,很受伤,苏晓月对他说的那句话让他很受伤。
他没有勇气再去拉苏晓月出来,更没有勇气强行把银行卡给苏晓月,他本来胆子就不大,会来这里等着苏晓月,是昨天晚上开车打瞌睡结果发生了车祸的大哥瞒着爸妈请求他做的。
白枫发生车祸的真正原因,白祁都不知道,白家人一致瞒着他,只告诉他白枫是因为疲劳驾驶才会出车祸。
白振宏夫妻俩坏事做尽,竟然还想让这个幼子保持着纯良的天性,真是讽刺至极!
……
某栋小别墅的门前横停着一辆车,刚好把别墅大门口堵住。
江易打开别墅大门一看,立即拧起了眉。
而坐在车上的女人摇下了车窗,冲他帅气地挥挥手,打着招呼:“嗨,江先生。”
又是夏瑛!
也是,就只有夏瑛敢这样堵他江易。
皮笑肉不笑地走出来,走到夏瑛的车子前,贴靠到车身上,手指就敲打着夏瑛的车身,“夏小姐,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堵住我的出路?这总让我生出一种错觉。”
说着,他戏谑地瞅着夏瑛。
夏瑛笑,“是不是觉得我在倒追你?”
江易弹了一个指响,赞着:“聪明。”
夏瑛一点害羞之情都没有,“江先生的心真多。”
微弯下腰来,江易把自己的俊脸凑到夏瑛的面前,论外表,他一点都不输于君默和樊少明,论财势,他更不输于那两位爷,论地位,他更是比他们高得多,只是,他是隐形的巨富,隐形的大人物,在A市的光环就被那两位爷遮蔽了。
“夏小姐,是你的行为让我有这样的想法。”他黑眸灼灼地锁着夏瑛帅气夹着柔美的脸,瞧着很光滑的样子,真想摸她一把。
站直了身子后,江易好整以闲地把双手插入了裤兜里面,问着夏瑛:“夏小姐,你能给我一个你再次堵住我出路的理由吗?”
夏瑛推开了车门,人跟着下车,往江易面前一站,在身高上她是输给江易。她无畏地仰起俏脸迎视着江易,江易略略地垂眸,两个人四目相对,似是在打架一般,劈里啪啦一番过后,胜负未分。“我想向江先生要两个人。”
苏晓月的住处已经不安全,她的复仇开始白热化,可是她现在还是处于劣势的。夏瑛不管她能不能复仇,她现在想先护着苏晓月的性命。
但她没有这个本事。
她的职员只做侦探的事,哪怕个个都对她忠心耿耿的,可是他们都是有家有室有亲人的,不像她是个孤儿,除了苏晓月这个如同亲人的好友之外。她不能自私地让职员们因为她的私心而受到牵连。
白家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
昨天晚上苏晓月独自行动,她在那里等着苏晓月回来时,等得心急如焚,又胆颤心惊,很害怕苏晓月不能平安回来。
苏晓月与她告别之后,回到自己的公寓里,夏瑛思前想后,最终想到了江易,想从江易这里租两个人暗中保护苏晓月。
作为朋友,她能帮苏晓月的只有这些了。
十几年来,看到苏晓月一直被心狠的亲生父亲压制住,她心疼。
她是没有了父母,可她也没有见过像白振宏那样心狠手辣的父亲,都说虎毒不食儿,白振宏是畜牲都不如。
“要两个人?”江易挑挑眉,眸子微闪几下,随即戏谑地问着:“怎么了,深感寂寞?我这里都是猛男,你决定你能要得起两个人吗?”
被调侃了,夏瑛依旧好风度地笑道:“那是我的事了,就不用江先生操心。”
江易嘿嘿地跟着笑,随即错开身子朝夏瑛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夏小姐请进。”说着,他自己率先扭身往里走。
夏瑛没有半刻的迟疑便跟着他进屋。
谁知道他一进屋,就脱衣服。
夏瑛微愣一下,猜到他的意思了,反倒淡定了,自顾自地走到大厅的沙发前坐下,跷起了二郎腿,双手抱住一边的膝盖,美眸灼灼地盯着江易看。
江易脱掉了西装外套,又去解衬衫的扣子,见夏瑛兴致勃勃地看着,半点惊吓都没有,他黑眸再转,然后继续解着钮扣。
“江先生的身材真不错。”
才解开了一颗钮扣,夏瑛就赞美起来,还摸出了她的手机,对准了江易,说道:“江先生,你把第二颗钮扣也解开呀,这样更加的性感,我可以把你此刻的样子拍下来,要是有杂志社需要美男子作为封面人物,我可以把你的相片提供给他们,得到的报酬,咱俩五五分成。”
闻言,江易气恨不已。
这个女人简直就不是女人,一点羞耻感都没有。
几步跨到夏瑛的面前,江易双手一伸,就把夏瑛困在自己的臂弯以及沙发的椅背里,深深地瞅着淡定的夏瑛看,磨了好次牙后,才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是想让夏小姐看看,我是否合格。”
“江先生合格倒是合格,不过你太贵,我钱包给它一拳也肿不起来,请不起江先生。”
江易哈哈地笑起来,收回了双手,在夏瑛的对面坐了下来,笑过之后神色也正常起来。“夏小姐出个价吧。”
“我觉得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
“那好,我想问一下夏小姐,要从我这里要两个人,你给我多少钱?”夏瑛从他这里借人,目的何在?要是说帮她调查,她可以像上次那样直接谈合作。
既然不是为了调查,那她借他的人就是为了保护某个人了。
有谁值得她不惜再次触犯他,跑来堵他的家门口,大胆地向他要两个人?
莫名地,江易很想把那个让夏瑛如此付出的人揪出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值得夏瑛这样做!
夏瑛拿出了两张银行卡,她把银行卡放到了茶几上,再把其中一张银行卡推到了江易的面前,说道:“这一份是江先生你的,里面的钱不多,不过够江先生吃几顿饭。”她又指着另一张银行卡,解释着:“这是给我要借用的那两位大哥的,里面的钱也是不多,不过也够他们吃与用了。”
江易瞟一眼两张银行卡,他敢说里面的钱少得可怜。如果她有钱,她会直接甩他两张支票,支票能看到数目,银行卡看不到数目。她又没有明说钱的多少,一旦他答应下来,再去银行里查帐,钱很少时,他除了被坑之外还能怎么着?
这个女人没有钱还跑来借他的人,真以为他的生意这么好做?
“江先生也别见怪,我最近手头上很紧。”夏瑛没有开支票的原因正如江易猜想的一样,她的确没有太多的钱来借江易的人。
可是为了苏晓月,她依旧义无反顾地来招惹江易。
“夏小姐,我想知道银行卡里有多少钱。”江易不打算轻易放过夏瑛,偏要挖夏瑛的痛处。
没钱也敢来与他江易谈交易,这个女人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不过……江易在心里赏了自己一记白眼,夏瑛再放肆,还不是他由着她来?
他大可以把她撵出去的……
“密码六个一,那两位大哥的银行卡密码六个二。江先生可以自己去查查。”
江易笑,“给我的这张卡里只有一万元吧?嗯,的确够我吃几顿饭的,夏小姐真是大方呀。”给他两名手下的钱,他猜测着一个人最多是十万元,更少的话,只有三四万元。
“等我手头松了,我可以补请江先生多吃几顿饭。”
被他猜中了卡里面的余额,夏瑛还是笑得很帅气,让江易越发的欣赏她的冷静。
黑眸一闪,江易爽快地答应了夏瑛:“好,我答应借两个人给你,不过我有个条件,就是夏小姐天天请我吃饭!”
他保证坑死她!
这叫做以牙还牙,谁叫夏瑛坑他。
夏瑛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他,“没问题。”他只说让她请他吃饭,又没指明地点,她请他吃盒饭也是请他吃饭。
“吃饭的地点由我定。”夏瑛想钻空子,江易却把空隙之处封住。
夏瑛微微地抽脸。
这个吃人不吐骨的老虎!
暗咬银牙,夏瑛硬着头皮应下:“行!”
两个人第二次交手过招,夏瑛又是略输。
江易心情大好,眯眯地笑问着:“夏小姐借我的人去用,要用多长时间?”
“用到没有用的时候。”
他都要天天坑她的饭,她要是不坑回他,太不划算了。
江易:……
这个女人,嗯,不好咽下去!
“江先生,两位大哥跟了我后,只能听我的命令,不能泄露我吩咐他们做的事情,你也不能过问半句,否则就换江先生天天请我吃饭。”
“好,成交!”
他有的是钱,天天请她吃饭,不成问题。
两个人谈交易,也不知道是谁在算计谁了。
……
时间过得很快,清晨转眼间便转到了上午十点。
三阳集团。
结束了一个小时的会议后,樊少明回到自己的总裁办公室,不久后江易敲门进来。
“有事?”抬头看了江易一眼,樊少明淡淡地问了一句,问完后又继续忙他的事情。
江易拿着一个文件袋进来的,文件袋里装着两张A四纸,那是英才学校的背景。
走过来,江易先在樊少明对面的黑色椅子上坐下,坐下后就趴在桌子上,显得很沮丧的样子。这让樊少明有点好奇地抬头再看他一眼,好心地问着:“怎么了?一副魂魄未归体的样子。”
“遭人坑了。”
樊少明笑,“你不坑人就算不错了,谁能坑你。”
“不对,是遭人嫌弃了。”
夏瑛嫌弃他。
夏瑛击鼓鸣冤,她哪是嫌弃他,她是请不起他。
樊少明放下了手里的签字笔,正视着对面的好友,好笑地说道:“少在我面前抱怨了,说吧,有什么事?”
坐正身子后,江易不满地嘀咕着,“你就可以半夜三更用电话轰炸我,我进来才坐下,你就觉得我打扰你了。我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用你宝贝儿子的一句话,我爹地这么帅,看着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我欣赏风景呢。”
樊少明懒得和他打哈哈,摊出一只手至他的面前,“拿来吧,你手里的文件袋,我都看到了。”
江易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文件袋递给他,还故意打着呵欠,“我昨天晚上被你的电话轰炸,从而影响了睡眠,你得补偿我,我现在就要下班回家补眠。”才怪,是提前下班去坑夏瑛的午餐吃。
“你办公室里有休息室,允许你回休息室里补眠半个小时。”
无情的上司彻底粉碎某男的计划。
江易砸砸嘴,就知道樊少明会这样说的。
樊少明打开了文件袋,从文件袋里面拿出了那两张白纸,问着:“是青云山庄的还是英才学校的?”
“英才的,也涉及到青云山庄。”
闻言,樊少明挑了挑眉,不过也没有太多的意外。白枫能随时让英才开除苏晓月,说明白家与英才有点什么关联。
当他看完了关于英才的背景后,他脸色微变,低沉地说道:“青云山庄在英才占着三分之一的股份?”
江易嗯着,“青云山庄是暗地里的股东,一般人还查不出来,只知道周校董他们是学校的股东,不知道青云山庄也是。”
顿了顿,他又说道:“英才的背后有青云山庄这个大股东,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真想不到青云山东庄还会涉及到教育事业。还有,英才学校的创始人是苏英才,因为他是学校的创始人,所以用他的名字做了校名。”
樊少明盯着手上的两页纸,这一次江易的调查做得很仔细的,英才创建于1958年,经过几十年的发展,便成了A市有名的私人学校,更发展成为A市的贵族学校。不过校名并没有更改,依旧叫做英才。
苏英才创建英才学校后,曾经担任过校长的,后面的几任校长都是苏家委派信用的人担任,分一点股份给他们,苏英才渐渐退居后台。
苏英才在1963年去世,他死后,他的儿子苏海清不看重教育事业,只顾着发展苏家的其他家业,到了后来英才学校的人事大变动后,苏家便成了英才学校的股东之一,不再是一家独大的大股东。
大概是从十八年前开始,苏家的人突然间从英才撤出来,也销声匿迹了,英才学校的股东真正地易了主,好几个大股东里,其中一个股东便是青云山庄的庄主白振宏,也就是白氏集团的总裁。
樊少明的脸色越发的沉凝起来,英才的背后竟然有着这样的一个转变过程。过去他选择把儿子送到英才学校,是因为看中了英才的师源优秀,环境优秀,建校的历史长远,倒是没有深查。现在深查了,便查到了一些别人不知道的英才历史。
从一家独大变成了几家分摊。
苏家人为何会撤出英才?为何会销声匿迹。
他现在首先想到的便是,苏晓月在英才学校任教是非常不安全的,等于是送羊入虎口!怪不得白枫能轻易让周校董把她开除,因为她在给白家打工。
该死的,他以为他是为了她出气,没想到是他亲自把她送回虎口里。
可她,什么都不肯说!
樊少明阴黑着脸,眼神森冷得可以把对面的江易冻成冰雕。
等等,苏晓月也姓苏,她本是天之骄女,因为遭逢巨变,才会沦落至此,她该不会是苏英才的后人吧?按年纪来算,她如果是苏英才的后人,便是苏英才的曾孙女辈了。
会是这样的吗?
如果是这样,她与白家的过节的确不是一般的深。
白振宏是抹掉了关于苏晓月的所有资料,却抹不掉英才学校的真正背景,他也想不到樊少明会先从英才学校以及他的青云山庄查起。
应该说江山代代有人才,白振宏老奸巨猾,终是不能只手遮天,樊少明虽然年轻,也不是省油的灯。怪不得白振宏对他忌惮很深,千方百计要阻止苏晓月接近他了。
“青云山庄查清楚了吗?我要知道白家是如何发家的,事无大小,都给我查个一清二楚!”樊少明阴冷地吩咐着江易。
苏晓月不说是吧,那他就自己查,查清楚后再去质问她,看她还要如何对他隐瞒!
于她,他就是这么不值得她信任?
樊少明不知不觉中在气着苏晓月对他的隐瞒,不相信他,却忽略了两个人相识不过十几天,在被亲生父亲残忍对待过的苏晓月,如何敢轻易信他把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