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得匆匆赶去追妻的樊少明如何,苏晓月并不知道,她在前往白氏集团的路上。此刻正静静地坐在车后座上,她母亲的墓碑就摆放在她的身侧,她的一边手一直放在身侧的墓碑上,眼睛直视着前方。
心情沉重又有点起伏。
现在拉开父女俩战争的遮羞布,她也不知道合不合时机。她就是不想再等下去,要把白振宏推到前浪去。先扰乱敌人的世界,也是下手的一种方法。
侧眸,她又看着身边的墓碑。
妈,你赞成我这样做吗?
你肯定会支持我的。
你也不想让那个人渣继续逍遥自在吧。
他那样地对你,对外公外婆,我就是不想让他好过,不想让他安生。他最疼爱的女儿,已经被我毁了名声,嫁不进君家了,反而是我进了君家的门。他最倚重的儿子也进了警局,不管会被关多久,反正是进去了,现在的他身边就少了一条咬人的狗。
妈,等我帮你报完了仇,夺回我们家的家产后,我会带着少明还有明宇去看你的。
妈,少明是个很好的男人,他和那个人渣不是一类人,我本来不想相信爱情的,他感动了我,我信他。还有明宇,虽不是我亲生的,可我很喜欢他,我会待他如亲生的,妈,你不会怪我吧?
苏晓月在心里与母亲谈着话。
手指轻轻地揭开白色的幔布,抚摸着母亲的遗照,母亲那温婉的微笑,就像一颗定心丸似的,投入了她的心湖,平复她的情绪。
母亲会理解她,会支持她的。
前面负责开车的保镖专注地开着车,并不会影响苏晓月,副驾驶座上的保镖偶尔会扭头看一眼苏晓月,似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就拿着手机在打信息。
“你是打算发信息给樊总吗?”
苏晓月忽然问着那名正在打着信息的保镖,对方停止打信息又扭头看着她,眼神深深的在思考着如何回答她,苏晓月另一边手抬起,推了推眼镜,又把白色的幔布拉好,遮住了母亲的遗照,她的嘴角泛逸出一抹淡淡的苦笑,不知道是对保镖说还是对自己说,“这是我的事,我自己能解决的就自己解决,不想麻烦他们。”
樊少明很忙,似乎比以前更忙了,特别是在周二和周四,简直就像一头驴似的,争分夺秒地运转着。
想到他是三阳集团的掌舵人,会很忙是正常的,她便尽量地帮他平静后方,不让他为家庭锁事,为她的事而烦恼,最主要是不想让他忙上加忙。
每天下班回家,她先去绿水山庄陪伴明宇,或者带着明宇回樊家别墅,樊离会想孙子的。陪过儿子后,便是等着樊少明回家,等他回家的时候再策划其他事情。
苏晓月并不知道樊少明为了她,答应了老太太的请求,逢周二和周四的下午就到君氏集团帮着君默打理公司。
君默不着痕迹地对乐清清发动进攻,每到周二和周四的下午,他虽然不会离开公司,但很多事情都是丢给樊少明处理的了。用老太太的一句话说,樊少明都结婚了,君默的感情还没有着落,樊少明更应该帮兄长分忧解愁,好让君默有足够的时间去追妻。
樊少明这么做,都是为了苏晓月,可他又不想让苏晓月知道,不想让她心疼。
她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易董是她下一个要收购股份的对象,可是很难下口去啃。
她的计划是先弄到易董和周静芸偷情的证据,再以此来要协易董把股份转让给她。她也暗中盯过了易董,老是找不到蛛丝马迹。想请赵由美帮忙,那个女人冷冰冰的,并不好说话,在夏瑛事务所被砸的事情解决之后,又遁地走了。就算是夏瑛找她,都无法把她挖出来,苏晓月想请她帮忙,就像想与阎帝谈交易一样难。
阎帝连个联系电话都不肯给她呢。
在心里,苏晓月对那个抹掉自己一切资料的阎帝其实是有着怨的,认为阎帝与白振宏是一路人,心狠手辣的。可人家有的是势力,她再怨也要想办法与阎帝取得联系。
阎帝让江易带给她一句话:求人不如求己。
是呀,求人不如求己。
所以她今天谁都不求,就自己前往白氏集团。
今天是白氏集团就他们的新项目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日子,她去白氏集团绝对是安全的,白振宏再无法无天,也不敢当着那么多的媒体把她干掉。
所以她要自己去白氏集团,不想麻烦樊少明。
连夏瑛,她都没有说。事务所被砸后,夏瑛忙着重新装修整顿事务所,也很忙。
“樊总很关心你。”
那名保镖说道,手指轻按还是把已经打好的信息发出去了。
樊少明请他们跟着苏晓月的时候,特别的提醒过,如果看到苏晓月与姓白的人接触,就一定要通知他。现在苏晓月要去白氏集团,就是要去与姓白的接触,把苏晓月的行踪告诉樊少明,也就是成了他们的责任。
苏晓月见他手指轻点,知道阻止无效。这两个人是樊少明请来的,是保护她,但听命于樊少明。就像五帝堂的那四名手下一样,在暗里跟着她,极少露面,也不会听从她的安排。她就像一个瓷娃娃似的,被他们紧紧地围在中间。
“我只是不想让他担心。”
苏晓月低低地说着。
“或许……他早就知道了吧。”江易的人会告诉他的。
苏晓月音落,她的手机就轰炸起来,铃声不停地在车内回荡着。她看向来电显示,便苦笑一下,自语着:“才说曹操,曹操就来电了。”
正是樊少明的来电。
“晓月,你在哪里?”樊少明开口便是低沉的质问。
苏晓月的头又偏着,视线落在母亲的墓碑上,温声地答着:“我在车上。”
樊少明绷着脸,语气严厉,再次追问着:“你到底在哪里?”
苏晓月浅笑,非常老实地答道:“少明,你怎么了?我在车上呀,我是真的在车上。”只不过她的车子是开往白氏集团的。
那是苏氏企业的前身……
苏晓月想到这一点,心又揪得紧紧的。
如果白振宏不是白眼狼,外公外婆看到白振宏把自家产业经营得不知道上了几层楼,肯定会很开心的,可惜……他们在九泉之下看着,都悔不当初呀。
“你还笑。”樊少明低斥她一句,霸道地命令着:“你让保镖马上停车,然后把停车的地点告诉我,我去找你。”
“少明,你很忙,我自己能处理的事情,让我自己处事。”他的话让苏晓月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江易的人已经把她的行动告诉了樊少明。
“你忘了咱们签过约的吗?你现在是在违约!我早就强调过,你要做什么我不会阻止你,我会支持你,但你必须让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樊少明的语气很重,如果苏晓月此刻就在他的面前,他保证会狠狠地惩罚她的小嘴儿。
苏晓月笑了笑,有点苦涩地说道:“我没有忘记。少明,你忙吧,中午回家再说。”顿了顿,她又说道:“少明,放心吧,我也不是泥捏的,自有分寸。”
说着,她轻轻地挂断电话。
被老婆挂了电话的樊少明,真想把手机都扔出窗外去,他低哼着:“回家再和你算个帐!”
脚下猛踩油门,加快了车速,想把车子当成飞机来开,恨不得立即赶到白氏集团。
“铃铃铃……”
才挂了樊少明的电话,手机又响了起来,苏晓月以为是自家男人再次打来,谁知道却是严若婷的电话。
严若婷又打电话来做什么?
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号码,苏晓月轻蹙一下秀眉,不过还是接听严若婷的电话。
“严老师。”苏晓月客气地叫着严若婷,虽说她心里对严若婷也是诸多的意见,但该有的礼貌她还是会有的。
严若婷开口便请求着:“苏老师,我求求你们让我见见明宇吧,我都有几天没有见到他了,我真的很想他。不管怎么说我是他亲妈妈呀,是我给了他的生命。”
樊明宇住进了绿水山庄后,严若婷就再也见不到他,她也尝试过去绿水山庄,但人家不让她进庄。她也去樊家找过苏晓月闹,但被樊离强势地赶走。
本来她是想去追白枫的,谁知道白枫发神经跑去砸了夏瑛的事务所,还伤了事务所的员工,向来护短的白振宏,他的举动更是让人大跌眼镜,竟然亲自把白枫送进警局,而不是像以往那般想方设法压下这件事。听说他还带着白枫去医院看望伤者,向伤者道歉,并对夏瑛事务所进行赔偿。
夏瑛事务所的员工只有一人受了重伤的,需要做手术,其他人都是看似伤得厉害,实则都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及五脏六腑。
白枫认罪的态度很好,并且主动向受害者赔礼道歉,求受害者的原谅,再有白振宏暗中周旋,就算他现在还在里面,很快也会出来的,事实上白枫现在不过是被拘役。
白振宏送子进警局,目的是让阎帝息怒,阎帝没有动静了,他就会把儿子弄出来,继续打理着公司。当然了,最近,他还是不会把儿子弄出来的,他还有另一层深意。
严若婷不知道白枫要多久才能出来,她问过白桐,白桐心烦意躁的,没有回答她。眼见樊少明追不到,想追白枫,白枫又进去了,严若婷觉得自己的命真苦,想找张长期饭票都那么难。
既然白枫暂时出不来,那她只得把视线再移回到儿子的身上。
再说了,白枫给她提过的建议,她也决定实施,见不到明宇,她就从叶悠那里下手。
“严老师,不是我们不想让你见明宇,是明宇不想见你。”苏晓月淡冷地解释着,严若婷还好意思说她是明宇的亲妈,瞧她对明宇做的事情,哪是把明宇当成亲生儿子对待呀?明宇在苏晓月怀里哭诉的情景,苏晓月想起还心绞痛呢。
樊明宇初初成为她的学生时,调皮捣蛋,目中无人,但还夹着天真烂漫,一个孩子该有的童心他都有。短短的数个月之后,明宇渐渐地变了,这其中有她的教育成份,也有严若婷出现后的影响,让那个孩子变得成熟。
“你是给了明宇的生命,但也是你把明宇抛弃的。”苏晓月严肃地提醒着严若婷,当年既然狠心把明宇抛弃了,现在就不要回来假惺惺的,那样只会更伤孩子的心。
严若婷一塞,很快又说道:“我那是有苦衷的,我当年还未婚……”
“你现在也未婚,你要认回明宇,你不怕带着明宇更加嫁不出去吗?”听她这样说,苏晓月直接驳着她。
有什么苦衷都不能把孩子扔了,哪怕是未婚。这个世界上未婚生子的女人多了去,有几个像严若婷这样的?不说别人仅说樊离,她也是未婚生子呢,她可没有把樊少明抛弃,而是把儿子抚养成人,就算让儿子顶着一辈子的私生子之名,让儿子受了委屈,至少人家不会扼杀儿子的生命。
严若婷根本就不能和樊离相比,还好意思说自己未婚。未婚还要怀孕?如果不想要,在快乐的时候干嘛不做好防孕措施?
孩子是小,哪怕你是他的母亲,那也是一条小生命,做母亲的也要尊重那条小生命。就像明宇的哭诉一样,如果不爱他,为什么要生他,既然生了他,为什么又把他抛弃?
“苏老师,我觉得那是我和明宇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严若婷被苏晓月驳得无话可说,干脆反脸,不客气地驳着苏晓月。
苏晓月眸子微沉,应着:“既然与我无关,就请严老师从此之后别再打我的电话。”说着,她不客气地挂电话,懒得再和严若婷说下去。
严若婷想认回明宇的心思,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
想到严若婷貌美如花,乍一看去气质高雅,像个千金大小姐,可惜那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人品差得不行,不愧是白桐的闺密。
被苏晓月挂断电话的严若婷,在那端骂着苏晓月:“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阻拦着我见我的儿子?丑八怪,明少就是眼睛瞎了,才会摸到你。得到明少的爱护,还真当自己国色天香了,连给我提鞋都不配,丑八怪,丑八怪!”
不管严若婷怎么骂,苏晓月不想再接她的电话,她就更加见不到明宇。她可不敢找樊少明,樊少明会劈了她的。
气过,骂过后,严若婷又有点后悔自己不该惹怒苏晓月。苏晓月看着是柔柔弱弱的,似是没有脾气似的,真正惹怒了她,也会吃人的。
一路上接了樊少明的电话,又接了严若婷的电话,最后再接到夏瑛的来电,苏晓月才到达白氏集团。
发布会已经开始,白振宏正在致辞。
镁光灯不停地闪烁着。
现场坐满了来宾。
周静芸母女俩坐在第一排。白振宏不让妻女插手公司的事,不过有重大安排的时候,还是会允许妻女露面的。
这是白桐自出事后第一次在媒体大众面前亮相,虽说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因为白桐的身份,在她刚出现在公司里的时候,很多人看到她的时候,还是会在背地里偷偷地议论她。
在白振宏旁边的是同样西装革覆的白祁,他什么都不懂,只能静静地坐在父亲的旁边。好在最近一直跟着父亲出去交际,胆子也大了点儿,否则面对这么严肃又大阵仗的场合,他会红脸的。
白祁并不想过早地打理公司,他还是个高中生,重点放在学习上。这一次会坐在以往是大哥的位置上,便是因为大哥犯了错被拘役了,父亲要求他暂时取代大哥的位置,也不需要他说什么,就安安静静地坐着就行。
这是白振宏存心让小儿子于大众面前亮相。
大儿子是很能干,他更倚重大儿子。可是自从知道白枫对苏晓月有不轨之心后,白振宏莫名地就对白枫生出了点点的不满。还有便是上次白枫被苏晓月整得出了车祸住院,他重新接管公司时,发现了白枫有意培养着他自己的势力。
这一点,白振宏并不反对,可以说明他的儿子是有野心的,他喜欢有野心的人。他防的是白枫会把整个白氏都算进口袋,让小儿子白祁一无所有。
为了防止兄弟为家产反目成仇,也为了防止小儿子被压制,他趁自己还握着大权时,有意无意地培养小儿子。
白振宏致辞后,现场又响起了掌声。
“小姐,你不能进去,小姐。”
外面忽然传来了保安阻拦某人的声音。
大家都被保安的声音吸走了注意力,本能地扭头看向了门口。门被人推开,接着便看到两名高大的男子,一左一右地抬着什么东西走进来,那被抬着的东西用白色的幔布包住,需要两个人抬着,应该是很重的东西,众人便好奇着那是什么东西?
甩掉保安阻拦的,跟着两名男子走进来的是一个女人。
她大概二十*岁,穿着一条纯白色的连衣裙,挽着高髻,戴着一副眼镜,很斯文,很有书香气息,就是长相不怎样。她神情显得很悲痛,一步一步地走进来。
苏晓月!
白桐霍地站了起来。
苏晓月竟然出现在这里!
“桐桐。”
周静芸冷静地把女儿拉坐下来,低声说道:“别冲动,看看她来做什么。”她又不着痕迹地朝台上的白振宏看过去,白桐便明白了母亲的意思,苏晓月主动出现在这里,有父亲应付着呢。
在座的来宾以及那些媒体记者们很快就记起了苏晓月的身份。
“那不是樊总的未婚妻嘛?她怎么来了?樊总又不在这里。”
“不是未婚妻,是合法妻子,绿水山庄已经公布了两个人的婚期,也证实了两个人早就登记领证,就差举办婚礼的了。”
“对对对,是樊总的太太,只是她来这里做什么,还是硬闯进来的。那两个人又抬着什么?”
众人议论纷纷的。
保安追进来,白振宏淡冷地用眼神示意他们先退下,他神色自若地看着苏晓月一步一步地走来,倒想知道苏晓月葫芦里卖什么药。
苏晓月越过了两名保镖,走到了前方,她一路而入,从来宾们的身边走过,直到主席台前,她停下来,两名保镖也把苏心洁的墓碑竖立着摆到她的身侧。
“爸。”
苏晓月忽然悲痛又愤怒地叫着白振宏。
她并不想叫,不过此刻她还是叫了,她需要用这个称呼来达到她想要的效果。这个称呼她已经有十八年没有再叫过了,在她的心里,那个疼她爱她宠她的父亲早就死了,现在活着的是一个恶魔,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她的杀母仇人!
爸?
苏晓月的声音不算很大,但现场此刻一片寂静,她这一声爸还是让全场的人都听见了。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
爸?苏晓月居然叫白振宏做爸,她是白振宏的女儿吗?白振宏在外面养了小三?可是没有人听说过呀,大家只知道白振宏与太太周静芸的感情很好,因为爱周静芸,还把周静芸带着嫁给他的白枫兄妹视若亲生,这种感情着实伟大。
如果苏晓月真是白振宏的私生女,那白振宏的好丈夫形象就要崩塌了。
众人都在交头接耳的,彼此都在打探着,想知道白振宏什么时候生了一个私生女。而且私生女的年纪还和白桐一般大。
“没听说白总有私生女呀。”
“只听说过他与前妻生过一个女儿,可是那个孩子早就死了。”有个五十几岁的老总小声地说道。
“这个我也听说过,不过没有见过他那个女儿。”另一位老总也附和着。
“你们说,会不会是白总的女儿没有死?”
“怎么可能,白总是那种很疼爱儿女的人,白枫兄妹只是他的继子女,他都能视为亲生,疼爱有加呢。如果他的亲生女儿没有死,他会对外说女儿死了吗?哪有做父亲的诅咒自己的女儿死了?我听说白总每年的清明都会去西郊墓园看望他的女儿呢。”
大家小声地讨论着。
谁都猜不透苏晓月是白振宏的哪一个女儿?
白振宏与前妻所生的女儿,因为死了十几年,除了年纪大的人听说过这件事,一般人都不知道。
宾客们的低低讨论落入苏晓月的耳里,她在心里冷笑着,白振宏是有本事,请了阎帝把她的一切资料都抹掉,但白振宏没有办法把知道他发家史的人都赶尽杀绝。A市的老一辈,都知道白振宏曾经是别人家的上门女婿。
他的前妻叫什么名字,或许大家记不住了,不过他与前妻育有一女的事,老一辈还是听闻过的。
苏晓月弯下腰去拿开了包住母亲墓碑的白色幔布,那些记者们立即趋近前去,发现苏晓月带来的竟然是一块墓碑,镁光灯急闪,都争着拍下这一幕。
白氏集团召开的是新闻发布会,是他们集团新项目的发布会,对于集团来说便是一件好事,可是苏晓月居然在人家的好事上送来了一块墓碑,多晦气呀。
苏晓月这不是存心来搞乱的吗?
发现苏晓月带来的竟然是一块墓碑,满堂的人又忍不住瞠目结舌,一片哗然。
周静芸的脸色都阴了下来,白桐更是恨不得上前就抽死苏晓月。
“爸,我妈的墓被毁了,我妈的遗骨不见了,只有这个墓碑在那里,你把我妈的遗骨弄到哪里去?我妈都死了十几年,不会再阻碍你与你的情人双宿双飞,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连死了都不让她安生?”
苏晓月悲痛又愤怒地质问着淡定得如同老僧似的白振宏。
她还配合着流泪,显得悲痛欲绝的。
苏晓月的质问又让大家面面相觑。
那墓碑上清楚地写着“苏心洁之墓”,苏心洁的名字,大家并不熟悉,不知道是谁。事实上很多人知道白振宏曾经是别人的上门女婿,在前妻一家都死光光后,他继承了前妻的家产,从而成为今天的青云山庄庄主。可是他们都不记得白振宏是给谁当上门女婿了,更不知道他前妻叫什么名字。
“保安,把这个疯女人拖出去!”
白桐再也忍不住,站起来叫唤着保安。
白振宏也在这个时候开口:“樊太太吧,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想你是不是找错人了?”他看苏晓月的眼神完全是看陌生人的,大家听着他的话,又见他淡定自若的,想到他向来忠于感情,忠于婚姻的,应该不会有私生女,忍不住地就站到了他的那一边。
“爸,我是晓月呀,是你的宝贝,我妈是苏心洁,我外公是苏海清,你怎么能睁着眼说瞎话呢?你不让我露面,对外宣称我死了,我忍了,可你不能毁我妈的墓呀,你说,你把我妈的遗骨弄到哪里去了?你怎么能这般的狠心,连我妈死了也不肯让她安息呀!”
苏晓月愤怒地尖叫质问,泪水飙出来,不是演戏是真的悲伤。
白振宏盯着苏晓月,苏心洁的遗骨明明就是苏晓月自己迁移了,现在却借此来质问他。呵呵,不错呀,他这个女人越来越有趣了,他喜欢与这个女儿交手过招。
白振宏是想撇清自己与苏晓月没关系,不过苏晓月的话却让大家窃窃私语。
苏心洁没人知道,苏海清倒是有人记得的。
“对,白总以前便是苏家的上门女婿,我现在记起来了。”
“对对对,就是苏家的。”
记得苏海清的人猛然醒悟,便又议论起来。
白振宏依旧淡定地坐在那里,淡定地对着哭泣控诉他的苏晓月说道:“樊太太,我真的不是你的爸爸,你认错人了。也请你别血口喷人,我可以告你诽谤的。不错,我是有个女儿小名叫做宝贝的,我的前妻也是叫做苏心洁,我的前妻在十八年前就死了,我那个可怜的女儿承受不起打击,不久后也病亡……那孩子我捧在手心里,她却教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先我而去,那是我一生的痛呀。”说到这里白振宏神色换上了悲伤。
周静芸赶紧走到他的身边,温声安抚着他,又怒视着苏晓月,指责着苏晓月:“苏小姐,不,是樊太太,振宏的前妻是叫苏心洁,这个世界上叫做苏心洁的人很多,你不要搬一块写着苏心洁名字的墓碑来就说是振宏的前妻,叫做晓月的女子也很多,你不能因为与振宏的亡女同名就说自己是振宏的女儿呀,你这是……你要是真觉得自己身份低下,配不上樊总,想攀亲带故的,也不用走这么极端的路呀。”
周静芸的话是误导别人把苏晓月想成攀龙附凤之人,仗着自己的母亲也叫做苏心洁,仗着自己的名字叫做苏晓月,与白振宏的亡女同名,就想攀上白振宏做父女,好抬高自己的身份地位。
“我没有,我是苏晓月,是他的女儿,是他和我妈的亲生女儿。”苏晓月故意哭泣着示弱,转身便面对着众人,哭着解释:“我真的没有居心不良,我就是想知道他把我妈的遗骨弄到哪里去了。我真的是他的女儿,你们要是不信的,我还可以和他进行亲子鉴定。”
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又让人觉得她不像那种居心不良的女人。
媒体的镁光灯不停地闪烁,大家也在不停地交头接耳。
“苏晓月,你还要不要脸?”
白桐上前就想推苏晓月,苏晓月的保镖不着痕迹地移站到苏晓月的身边,白桐才收敛着自己的动作,但却辱骂着苏晓月:“你本来肖想我大哥,我爸不同意你和我大哥在一起,现在就借着自己的名字和我妹妹的名字相同,故意诬陷我爸,存心勾起我爸的痛苦往事!真不知道樊总怎么会被你这个狐狸精迷住了。”
大家听着白振宏的辩解,以及周静芸母女的指责,觉得有点前后矛盾。白振宏是一副不认识苏晓月的样子,而白桐的话则是说白振宏反对苏晓月和白枫在一起,苏晓月才会这样报复白振宏。
白枫有女朋友吗?
没有呀。
反正大家总觉得这件事有着不为人知的真相,就是不知道真相在谁的那一边。
“二姐。”
在大家不知道谁在做戏的时候,坐在白振宏身边的白祁竟然好死不死地叫了苏晓月一声“二姐”,这下子现场再次哗然。
白祁可是白振宏的小儿子呀,他居然叫着苏晓月二姐,不就说明苏晓月真的是白振宏的女儿吗?否则白祁怎么可能叫苏晓月二姐呀。
“小祁!”
周静芸低叫着。
白振宏也想不到身边的小儿子竟然叫了苏晓月一声二姐,这不等于告诉大家,苏晓月真的是他的女儿吗?
不过白振宏还是很淡定,他扭头对白祁说道:“小祁,她不是你二姐,你二姐早死了十几年,爸每年不是带你去给你二姐上香吗,她只是长得像你二姐。”
他的话不轻不重的,看似是在告诉白祁,白祁认错人了,其实是在告诉大家,苏晓月居心不良,仗着长得与他已故的女儿相像,想冒充他白振宏的女儿。
白祁还想说什么,接收到父亲警告的眼神,他便小声而失望地说道:“爸,我以为是二姐呢。”
“爸,我是你的女儿呀,你怎么能不认我,爸,你不认我也没事,你现在有了两儿一女,早就不疼爱我了,我知道的。可你不能再拿我妈出气呀,你就告诉我吧,我妈的遗骨在哪里?好让我把我妈重新安葬,你要是不想承认我,我以后都不再出现就是了,求求你把我妈的遗骨还给我吧。我妈都死了,她不会再计较你与她偷情,还养了大哥大姐,现在你们俩个都双宿双飞了,她真的不会再阻止你们在一起,求求你放过她吧,让她安息吧。”
苏晓月哭得很伤心,哭泣的质问又显得很气愤。
她的话又把大家往另一个方向推去,告诉大家白振宏和周静芸早就勾搭在一起,而且还生了白枫和白桐这对儿女。
白枫兄妹不是白振宏的继子女吗?
是亲生的呀,怪不得白振宏对把白枫兄妹视如亲生,原来人家本来就是亲生的。
大家虽然被这一出戏整得头脑混乱,难辩真假,不过白祁刚才叫着苏晓月二姐,让很多人都开始选择相信苏晓月。
如果苏晓月真是想攀亲带故抬高自己的身份,她怎么可能走这种极端的路?她不知道这样做反而会让白振宏厌恶吗?
再说了,他们都没有听说过樊离嫌弃过这位儿媳妇身份低下,连绿水山庄那边都没有,人家正在筹备着婚礼呢,听说给的还是天价聘礼呢。既然夫家不嫌弃,苏晓月用得着攀龙附凤来抬高自己的身份吗?
“保安,把她请出去!”白振宏明白小儿子的一声“二姐”,让现场的人都选择相信苏晓月,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对苏晓月也就不再假装客气,吩咐着保安进来请走苏晓月。
保安们立即上前来,苏晓月的保镖阻挡着他们,不让他们把苏晓月带出去,苏晓月不停地质问着白振宏,到最后开始指责白振宏心太狠。她指责的话说的事情都是真实的,别人是分辩不到真假,不过也会在心里质疑着白振宏。
从苏晓月的话里,他们都想到一个可能性,就是白振宏与前妻之间肯定出过大事,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而已。毕竟事情过去了十几年,当年的苏家又低调,除了苏海清有些人还记得之外,苏心洁都没人记住。
“苏心洁是苏总的独生女呀,苏总的外孙女好像是叫做苏晓月,长得和苏心洁小姐挺像的,我听苏总说过的。苏总特别的疼爱女儿以及外孙女,咱们白总以前的确是苏总的女婿,苏心洁是白总的妻子。”
有人在角落里嘀咕着。
苏晓月听到那个人的嘀咕,寻声望去发现是一位清洁工。这名清洁工是听说有人来闹事,跟着其他人好奇地跑来看热闹的,待弄清楚闹事的人自称是白振宏与前妻所生的女儿时,随口嘀咕的,声音也不算大,现场又有点混乱,很多人都没有听见。
苏晓月耳朵尖,才会听到那名清洁工的嘀咕。
那名清洁工的年纪在五十岁左右,以她这个年纪,如果她一直在白氏上班,极有可能是见过苏海清或者苏心洁的人。
白振宏上台后把苏氏进行大换血,这名清洁工没有被换,可能是她的职位最低,仅是一名清洁工,也有可能是她刚进苏氏不久,什么都不知道,才成为换血下的漏网之鱼吧。
苏海清以前是个很喜欢把女儿和外孙女挂在嘴边的老人,这名清洁工说不定曾经帮他打扫过办公室,然后聊过家常从而得知苏心洁和苏晓月的存在呢。
在苏晓月望向那名清洁工的时候,她也看清了苏晓月的面容,然后她很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的惊讶让苏晓月意识到她是见过苏心洁的人。
苏晓月怕自己的视线会被白振宏捕捉着,赶紧别开了视线,免得白振宏知道白氏集团的一名老清洁工竟然是见过苏心洁的人,肯定会杀人灭口的。
她可不能连累这名清洁工。
那名清洁工也不是笨蛋,见到苏晓月的样子和记忆中的那名千金小姐极为相似,再结合着苏晓月的哭诉指责,猜到了一些事情,吓得她赶紧退了出去,连热闹都不想再看。
走出去后,她就赶紧躲到一楼的卫生间去,躲进一个格间里,才猛拍着自己的胸口,脸色苍白的,在心里惊叹着:真像呀!
发布会现场还是一片混乱的。
樊少明请来保护苏晓月的两名保镖相当的给力,那些保安根本就无法接近苏晓月。气得周静芸大叫着:“报警,报警!把这个疯女人轰出去!”
“我看谁敢动我太太!”
低沉冰冷的喝声骤然传来。
接着便看到樊少明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跟着他的是江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