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月下了楼。
“晓月,怎么样了?”温柔的问话表示了问她的人是温玉蓉。
苏晓月摇了摇头,“他醒了,但什么都不肯说。”
温玉蓉望向二楼,安抚着苏晓月:“你也别太心急,那是他的父母,他很为难的,让他自己好好地想一想吧,他也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我相信他会想清楚的。”
白祁被找到之后,为了他的安全着想,苏晓月把他带回了绿水山庄,在绿水山庄相对来说更加安全。
老太太也在一旁说道:“晓月,这件事你心急也没有用的,不管是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左右为难。”
苏晓月嗯了一声,便转进厨房里,替白祁做了点吃的。
不久后,她端着做好的食物,走出了厨房,再次往二楼而上。
白祁在苏晓月走后,一直呆坐在沙发上,虽然很不愿意面对,但他还是在思考着,他该怎么做。
冷不防的,一只盘子摆到了他的面前,盘子上面放着一根火腿肠,一只煎蛋,一杯牛奶,还有点面包。苏晓月淡冷地说道:“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白祁望向她,讷讷地道谢:“谢谢二姐。”
苏晓月不理他,放下了盘子后,转身又走了。
虽然她对他态度还是不好,至少会给他准备吃的。
白祁的确很饿了,可他也吃不下,就是吃了点面包,喝了两口牛奶。他放心不下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的父亲。他想打电话,一摸身上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他记起在被劈晕前的事情,猜到自己的手机被那名保镖丢了。
起身,他想去用君家的座机电话联系冷一。
当他拿起话筒的时候,苏晓月淡冷的声音飘来:“如果你联系了他们,你爸会死得更快。”他现在是唯一对周静芸不利的证人,周静芸他们都不知道他已经被救出来,那名带走白祁的保镖,自然被控制住了,是无法再与周静芸等人取得联系的。
要是现在就让周静芸知道白祁被苏晓月救出来了,她狗急就会跳墙,提前送白振宏归西。白振宏罪该万死,但苏晓月不希望他就这样死了。
白祁的动作一僵,想到大哥在外面有人,那些人都在暗中帮着母亲的忙,带走他的人又是保镖,现在他不敢保证父亲的那些保镖完全是父亲的人呀,万一都被大哥的人混了进去怎么办?
“我很担心爸。”白祁放下了话筒,难过地说道。
一向意气风发,在他眼里是顶天立地的父亲,忽然间就落得如今的下场,白祁心里明白这是父亲的报应,可他还是很难过,为父亲难过。
“他现在重症病房,家属都不能在旁陪同的,能进去的只有医护人员,就算你打了电话,甚至你去了医院,也无济于事,反倒会逼得某些人狗急跳墙,再下杀手。他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你也不要奢望那些保镖会誓死护着他,他们也会分清形势的,一方是将死之人,一方占尽了天时地利,你觉得他们会死忠吗?”
白祁的脸色倏地又白了起来。
谁能保证冷一他们不会背叛?
“铃铃铃……”
苏晓月的手机响了起来。
白祁立即紧张地看着她,生怕是医院打来的电话。
苏晓月看了看来电显示后,淡冷地说一句:“是少明。”然后便接听樊少明打来的电话。也不知道樊少明对她说了什么,她嗯了几声,便结束了与樊少明的通话。
望向白祁,苏晓月冷笑着:“你妈还真是迫不及待呀,现在已经回公司里坐镇了,准备执掌公司大权。她现在就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白祁,我也不怕你恨我,我实话跟你说,就算你妈暂时地得到了一切,那也只是短暂的,属于我的,我一定会讨回来。害过我的人,我也不会轻饶,等待她的始终是监狱。”
白祁死死地咬着下唇,白着脸望着苏晓月。
“当年,他就是利用妻死父承的阴谋,继承了我外祖一家的财产,现在你妈也在重走他当年的路。为此,她不惜要他的性命。真的很好笑,这就是报应着,他种下的因,结下的果。他怕是做梦都想不到吧,他的性命会结束在他最爱的女人手里,活该!”
苏晓月重提当年事,让白祁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二姐……”白祁想求苏晓月不要再对父亲冷嘲热讽的,喉咙却被卡住了,只叫了一声二姐,就怎么都说不出话来。父亲是罪有应得,是因果报应,是活该,二姐恨极了他们一家人,如今他们四分五裂,二姐不冷嘲热讽,难不成还想她伤心难过兼同情他们吗?
再说了,他们白家会有今天这种局面,不都是二姐一手造成的吗?
“怎么,还想让我别嘲讽吗?”苏晓月走过来,冷笑地面对着白祁,让白祁清楚地看到她眼里的恨意,“你不是要父债子还吗?他就要死了,你连他是怎么死的真相都不肯说出来,你怎么代替他父债子还?”
白祁后退两步,苍白的脸如同一张白纸。
是呀,他是说过要父债子还,用他的余生来代替父母亲向二姐赎罪的。可那个是他的母亲呀,他真要把一切说出来吗?说出来了,他不仅仅是失去父亲,连母亲,还有大哥大姐都会失去,到时候他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好好一个家将会支离破碎。
白祁心里像被刀割着一样痛。
如果不说的话,父亲万一真的死了,便是枉死的,是被母亲害死的,他今后也无法面对杀害了父亲的母亲,无法再回到那个家庭里,更对不起父亲,他依旧是孤家寡人。
在知道二姐为什么恨他们一家人的真相时,他不是表现得很愤怒,难以接受吗?在他十五年的生涯里,他只知道正义与邪恶。此刻,他却快要站在邪恶那一方了。
白祁心里又涌起了惭愧。
他不能助纣为虐。
他不能包庇母亲的罪行,那样等于与母亲同罪,更加的对不起二姐,就不用说父债子还了,因为他也在步上父亲的后尘,做着伤害二姐的事
良知,不能失去呀!
“铃铃铃……”
苏晓月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看来外面的形势很严峻呀,电话总是隔三差五就来。
这一次是夏瑛打来的,苏晓月一接电话,夏瑛就在电话里骂开了:“晓月,你那个渣爹太狠了,他早就立好了遗嘱的!你知道他把你们家的财产都留给了谁吗?你肯定想不到的。”
苏晓月望一眼白祁,淡淡地问着:“是白祁吧。”
夏瑛一愣,反问她:“你怎么知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遗嘱也是刚立不久的。”苏晓月冷笑着,白振宏果然狠,在知道白枫兄妹不是他的种,周静芸背叛了他之后,依旧把财产留给了周静芸所生的儿子,他对周静芸始终无法忘情。
“应该是,这消息是周贱人那边流传出来的,我猜到她是故意放出来的消息,目的就是气死你。到了这个节骨眼,白振宏要死不活的,他还立下了遗嘱,只要他一死,一切都是属于白祁的了,你依旧得不回你们苏家的财产。那个死老头,到死都不会悔悟的。”
“对了,那个白祁有没有说什么?晓月,如果他什么都不说,你把他交给我,我保证从他的嘴里撬出真相来。对付周贱人的儿子,不用客气的,什么刑最好用,就用什么刑!”
苏晓月的视线又看向了白祁,“没有。”
白祁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夏瑛的话从手机里传出来,虽然不大,他也能听到些许内容。他苍白的脸忽然涨红起来,是因为羞愧而红。
“那你把他交给我吧,我就不信他不开口,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的。”
苏晓月沉默。
半响,她轻轻地说道:“夏瑛,法制社会,别滥用私刑。”
白祁的泪夺眶而出。
苏晓月轻轻的一句话,让他明白了这个总是冷冷地对他的二姐,其实并不想伤害他。明知道他是父亲受伤的最重要证人,她心急地想从他这里获知真相,他不肯说,她又气又恨又急,但在她的好友请求对他严刑逼迫时,她却选择了保护他,不愿意把他交给她的朋友。
伸手,白祁从苏晓月的手里拿过了手机,苏晓月错愕地看着他,他挂了电话。
泪眼望向错愕的苏晓月,白祁的声音嘶哑中带着哽咽,痛苦地说道:“二姐,爸在家里的一楼以及所有楼梯过道上都安装了监控的。事发的时候,监控便摄录了下来。我把证据复制到两个U盘里,我知道我妈是不会死心的,要毁掉所有对她不利的证据,所以我把其中一个U盘藏到了爸书桌上的那只花瓶里,另一个U盘我带着往外跑,引着我妈来追赶讨要。目的就是让她以为所有证据都在我的手里,让她以为只要毁了我手里的U盘,她害我爸的事情就没有人知道了。她不知道我复制了两份的,她也想不到。”
想起母亲追要那个U盘时的疯狂,白祁更加的痛苦。
如果他不是母亲亲生的儿子,他都不敢保证自己能活着走出家门。
苏晓月默默地看着他。
他终是说了。
他做得也很好。
知道把证据备份,知道故意引开周静芸,麻痹周静芸,让周静芸以为一切都对她有利。
在他做那样的事情时,他肯定是凭着他的本能,凭着他的良知去做,根本就没有考虑过私情吧。这个孩子,算是白家最后的一块净土了。
“二姐,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苏晓月轻轻地答着:“你说吧。”
“将来出庭的时候,我可以不做那个证人吗?”
“有监控视频为证,你不出庭作证也影响不了判决。”
白祁轻点头,泪却落得更凶。
走正义之道,就要背弃他的亲情,余生,他注定了活在难堪之中。
“铃铃铃……”
苏晓月的手机第三次响了起来。
她再次接听电话。
还是夏瑛。
“晓月,刚才是怎么回事,莫名地就断了线。我收到了最新的消息,你那个渣爹真没用,没有挺过来,现在死了,刚刚医院里传出来的消息,他在重症病房里断了气。”
闻言,苏晓月握着手机的手都僵了起来。
在知道自己恨了十几年的父亲死了,她的心是五味杂陈,什么滋味都有。
“是正常死亡吗?有没有人动过手脚?”回过神后,苏晓月轻轻地问着。
怀疑周静芸动了手脚。
“没有,江易的人一直盯着,白振宏的那几名保镖也是寸步不离病房外面,所有医护人员也在监视中的,他这一次是死于伤势过重,并不是别人动的手脚。这个人渣总算死了,可他死得太不是时候。他一死,他立下的遗嘱就要生效,白祁是继承者,可他还没有成年,等于是由他的监护人暂时管理。周贱人现在都得瑟得尾巴翘上了天,这会儿更是想放鞭炮庆祝吧。”
夏瑛恨得牙痒痒的。
苏晓月冷笑两声:“你就看着吧,我会让你看一场好戏的。”
周静芸,等待她的将是杀人偿命这个结果。
“白祁说了吗?”夏瑛立即猜到了好戏的原因。“可就算他说了,你家的财产也要不回来呀,难不成白祁会把一切奉还给你,可他现在还没有成年呢,他能改遗嘱吗?还有他的兄姐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财产还给你?”
夏瑛提醒着苏晓月,对付周静芸有办法后,还得想夺回财产。
苏晓月看一眼白祁,白祁通过她的表情,以及她和夏瑛的对话,猜到了什么后,顿时软坐在沙发上,然后双手捂脸哭了起来。
“先不说这事,是我的总是我的,跑不掉。夏瑛,我先挂电话了。”
苏晓月主动结束与夏瑛的对话,然后走到白祁的面前,垂眸看着大哭的他,沉默了片刻后才说道:“你都猜到了吧,他死了,刚刚死的。”
“爸,爸……”
白祁哭着叫着父亲。
“起来吧,我差人送你去医院。”
白振宏死了,白祁做为儿子的,理应去看他的遗容一眼。不管白振宏有多坏,在白祁的心里,他都是父亲。
苏晓月并没有去医院,只让君家的司机送白祁去医院。
她去了放着母亲墓碑的小屋子里,在里面一呆便是一整天,仿佛外面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似的。
青云山庄的老爷,白氏集团的当家总裁白振宏重伤不治而亡的消息,迅速地传遍了A市。青云山庄以及白氏集团的人都感到一片彷徨。
周静芸带着白桐,母女俩直奔医院。
不久后,白祁也赶到了医院。
见到白祁的时候,周静芸愣了愣,不过想到白振宏已经死了,证据又全被毁,儿子总不会在刚失去父亲时,又想失去母亲吧?于是,她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在儿子面前尽情地演戏,哭得肝肠寸断的。
看守所里的白枫得知白振宏就这样死了,也是很吃惊,白振宏怎么受伤的,除了那几个当事人之外,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白枫培养的势力虽然混入了保镖团里,也不清楚事情的经过。他以为白振宏就是受点伤,不至于死亡的。没想到白振宏轻易就死了,简直就是脆弱。
出于人道主义,白枫暂时被放了出来,让他回来处理白振宏的后事。
樊少明在收到消息时,第一时间就是去找苏晓月,知道苏晓月把自己关在小屋子时,他便在屋外默默地等着。
苏晓月在里面呆了一整天,他便在屋外守了一整天。
等到苏晓月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满脸倦容,守在屋外的樊少明也是。
“少明。”
“晓月。”
一天一夜,仿若隔世一般。
夫妻俩站在门口,四目相对,各自轻叫着对方的名字。下一刻,樊少明急走几步,苏晓月飞扑上前,一头扎入了丈夫的怀里,樊少明紧紧地搂住了她。
良久,樊少明轻轻地推开了她,柔声说道:“回家吧,爸和明宇都很担心你。”
苏晓月点头。
樊少明便拥着她走向他的车子。
不久,黑色车身的奔驰便驶离了这间放着三块墓碑的屋子。
两天后,白振宏的后事结束。
在白振宏的后事结束后,樊家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是刑付两位律师。
张姐听到门铃声走出去开的门,听说他们是律师,来找苏晓月的,张姐便请着他们进来。
跟着张姐的那个男人,在樊少明和苏晓月因为他们的到来而站起来时,自我介绍。“樊先生,苏小姐,你们好,我是刑律师。”
刑律师又把自己身边的付律师介绍给夫妻俩认识。
“刑律师,我听说过你。”樊少明客气地走过来与刑律师握了握手,又与付律师握手。“两位请坐。”
两名律师客气地道过了谢,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张姐连忙奉上了香茗。
樊离跟着在苏晓月身边坐下,婆媳俩交换过眼神后,都表示这两名律师不是她们请来的。
“刑律师,请问?”樊少明客气地询问起来,他也看了苏晓月一眼,以为是苏晓月为了夺回财产请的律师,准备打官司的。
刑律师望向了苏晓月,说道:“苏小姐,我们是白振宏先生生前的拜托人,白振宏先生立下了遗嘱,苏小姐又是白先生的女儿,有权利知道遗嘱的内容。所以我们请苏小姐跟着我们去一趟青云山庄,我来之前也联系了白太太他们,让他们都在青云山庄等着。”
苏晓月神色淡然,她没有拒绝两位律师的请求,正好,她要去青云山庄,白祁藏起来的证据还在山庄里呢,她不去,就取不到证据,取不到证据,就不能将周静芸绳之以法。
虽然这几天,他们都是在办理白振宏的后事,苏晓月却能猜到他们是满心欢喜,得瑟至极的。
因为财产问题!
她先把周静芸处理了,白枫还要回到看守所里,余下一个白桐和白祁便很好对付了。
白祁也说过的,如果白家的一切交到他的手里,他一定会双手奉还给她。夏瑛很着急好友到头来什么都要不回来,苏晓月其实一点都不担心。
对白祁,她还是相信的。
虽然她还是无法坦然面对他,不愿意认他这个弟弟,他的人品却让她生出信任。
于是乎,樊少明陪着苏晓月,带着两名保镖前往青云山庄。
两名律师自己有车,他们在前面,樊少明夫妻俩在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赶去青云山庄。
此刻的青云山庄,表面上是被哀痛包围着,暗地里却是一片喜气。
华丽的大厅里没有变动,还是和以前一样华丽。
除了白祁外,周静芸母子女三人都在大厅里坐着,管姨也在一旁。
白桐控制不住自己的开心,对周静芸说道:“妈,爸真的把一切都留给了小祁吗?苏晓月不是要气死?小祁可是我亲弟弟,留给了小祁,我一样能过好日子,哈哈哈,苏晓月呀,怕是要气得肺都爆炸。”
周静芸点头嗯着,“遗嘱内容我已经看过了,千真万确,就是留给小祁的。”
遗嘱应该是最近才立的,否则不会把一切都给白祁。
不管怎么样,至少是留给了她的儿女,周静芸对白振宏的怨恨消了点儿。
白枫坐在沙发上一句话都不说。
他总觉得白振宏在知道他与妹妹不是亲生的时候,是不可能对母亲没有半点怨恨的,事实上白振宏对母亲的怨恨来得汹涌,母亲与妹妹可是遭到了毒打的。虽说小祁是父亲亲生的,可也是母亲亲生的呀,以白振宏的为人,就甘心把一切都留给母亲。立遗嘱是把财产留给了小祁,可小祁还是个未成年人,留给小祁,不等于是让他们从旁协助打理吗?
他在白氏集团也投入了不少的心血,他怎么甘心就这样过?他肯定会从弟弟手里谋夺白氏集团的。先不说他的狼子野心,仅说他的母亲,也不甘心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呀。
白振宏狡猾了一辈子,连这一点都看不透吗?
白振宏立的遗嘱到底可不可靠呀?
“小枫,怎么了?”
周静芸注意到大儿子一直不说话,剑眉蹙得紧紧的,关心地问着。
“妈,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白枫深锁着眉头,
“还能有什么不对劲的,那份遗嘱可是你的人拿给我看的,你还不相信你自己的人吗?小枫,这一次可多得你呀,要不是你让陈怡带话出来给你的人,现在死的便是你妈了。”
白枫只是冷笑两声,没有回应母亲的话。
他的剑眉依旧紧紧地蹙着,不对劲的感觉挥之不去。
“夫人,大少爷,律师来了。”
有佣人进来通报着。
周静芸脸上便有了笑意,不过还在极力隐忍着,怎么说她都是刚死了丈夫的人,她一边吩咐管姨上楼去找把自己关在房里的白祁,一边吩咐着那名佣人:“请他们进来。”
佣人迟疑着。
白桐见状便喝斥着她:“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快点去呀!真是越来越不会做事了!”
那名佣人被白桐一喝斥,赶紧应了一声,转身便走了。
短短的两三天里,老爷就死了,怎么死的,他们只知道是伤重不治,可是老爷受伤的事他们一点都不知道。老爷死了,这个家便是夫人当家作主。
唉,等待他们的也是前路茫茫呀。
刑律师带着付律师跟着佣人进来。
樊少明与苏晓月也跟着而入。
白家的人见到苏晓月那一刻,都愣了愣,反应最快的便是白桐,她霍地站起来,几步就走到了苏晓月的面前,伸手挡住苏晓月的路,冷笑着:“苏晓月,你来做什么?你知道这是哪里吗?这是你能来的吗?趁我还没有发脾气,有多远就滚多远,我家不欢迎你!”
“桐桐。”
白枫喝斥了妹妹一声。
再见苏晓月,白枫的心还是乱七八糟的。
苏晓月笑,径直越过了白桐,自顾自地走到了沙发前,自顾自地在周静芸母子俩的对面坐了下来,“两位律师请我来听听遗嘱,所以我就来了。”
周静芸与白枫交换一下眼神,白枫心里的不对劲越发浓烈。
白桐却冷笑着:“你来听遗嘱?你确定你要听吗?苏晓月,一会儿听了遗嘱后,可别吐血哦,要不要我提前帮你准备一个大水桶,方便你狂吐血的时候,吐进大水桶里。”
苏晓月皮笑肉不笑的,“那你就准备一个大水桶吧,也不知道真正用到的人是谁呢。”
“你!”
白桐气结。
白祁在管姨的叫唤下,走下楼来,见到苏晓月时,他的眼睛便红了起来。
在女儿与苏晓月吵架的时候,周静芸一直不说话。
等到小儿子也现身了,她望向了两名律师。
刑律师看到人都齐了,便拿出了第一份遗嘱说道:“大家都在这里了,我也不用再拐弯抹角。我姓刑,受白振宏先生所托,在他逝世后帮他执行处理他的财产分割问题。白先生生前立下了遗嘱,一共有两份,第一份遗嘱:白先生过世后,他名下的所有财产都由他的小儿子白祁继承。”
听到这里的白桐立即得瑟地瞟向苏晓月。
苏晓月淡定地坐着,无视她的得瑟。
而白枫听到白振宏一共立了两份遗嘱,又请苏晓月前来听遗嘱的内容,猜到了肯定有变故,总算明白自己的不对劲从哪里来了。
周静芸听到有两份遗嘱时,也是愣了愣,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怎么会有两份遗嘱?她看到的只是一份呀?
“第二份遗嘱呢?刑律师,你快点读呀。”白桐心急地催促着。
刑律师从付律师手里接过了第二份遗嘱,说道:“这两份遗嘱都是同时立的,第二份遗嘱是完善第一份遗嘱的,如果白先生过世时,继承人白祁如果还未满十八岁,那么第一份遗嘱便失去了作用,白祁无权继承白家的一切,而由白先生的亲生女儿苏晓月继承白家的一切财产。”
“什么!”
周静芸与白桐都惊叫起来,母女俩同时站了起来。
“不可能,那是假的,是苏晓月伪造的遗嘱,不可能是真的!怎么可能把一切财产都交给苏晓月继承?”白桐尖叫着,怎么都不相信第二份遗嘱的存在,就是让第一份遗嘱失去作用,更不敢相信白振宏就这样把他夺来的苏家财产,连本带利翻了数倍还给苏晓月。
而他们却一分都得不到!
周静芸是最难接受的那个。
她连呼遗嘱是假的,是苏晓月的奸计。
白枫是最冷静的那个,只不过脸色黑得像锅底。
白祁呢,他是如释重负。
他说过,属于二姐的东西,他绝对不会要,就算父亲把白家的一切都交到他的手里,他也会还给二姐的。父亲没有交给他,他也松了一口气。
其实父亲已经悔悟了,已经在向二姐忏悔。
苏晓月有点意外,又不太意外。
在两位律师找到樊家,要求她到青云山庄一起听遗嘱的时候,她也能猜到些许,只是没想到那个狠心的渣爹,会把苏家的一切连本带利还给她。
他这是在向他赎罪吗?
“白太太,这两份遗嘱都是白先生亲自立下的,白先生当时神智很清晰,两份遗嘱上都有他的亲笔签名以及他的印章,绝对没有半点渗假。”刑律师严肃地解释着,周静芸质疑他手里的遗嘱是假的,等于污蔑他的信誉。
白振宏为什么这样立遗嘱,他不知道,也不会过问,反正他是受人之托,尽自己的义务去完成。
“假的,都是假的,他怎么可能把一切都给她,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是假的,是假的!”周静芸失控地咆哮起来,指着苏晓月大骂着:“是你,是你收卖了他们,让他们帮你改了遗嘱,对吧?他最恨的就是你,怎么可能把一切都给你,不会的,他不会那样做的,我才是他的妻子呀,我才是第一继承人呀!”
苏晓月冷笑着站起来,冷笑着:“真可惜,这一切都是真的,遗嘱上的继承人是我苏晓月,而不是你周静芸!从现在开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苏晓月的,还请你们马上给我滚,滚!”
“这是我的家,我不走,我不走,这是我的家,是我的家!”周静芸几近疯狂地大吼着。
她真的什么都没有!
不仅是她,就连她所生的儿女也是什么都没有。
她从十四岁便跟了白振宏,几十年来为他生儿育女,为他受了委屈,为了他连人性的良知也跟着丢失,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太狠了,就连立遗嘱都要算计她。
早知道这样,怎么着也不能让他死呀……
“你的家?你的家在哪里?谁给了你的家?”苏晓月讽刺着她,极力刺激周静芸。
周静芸以为自己胜利在望时,忽然来这一招,她如何都承受不了。
“你这个贱人,都是你这个贱人害得我家破人亡的,你这个贱人,当初我就该掐死你!”周静芸发疯地扑过来,还没有碰到苏晓月,就被苏晓月抽了一耳光。
“啪”的一声,所有人都愣住了。
周静芸被苏晓月猛地抽一耳光,更加的愤怒,叫嚣着又要扑过来,白桐也帮着她的母亲,母女俩简直就是把樊少明当成了死人一般,当着他的面就要欺负他的老婆大人。
然后,结果如何?
樊少明一边手一个,把母女俩当成小鸡似的拎起,甩到一边去。
力大无穷呀!
连苏晓月都眨着眼看向他,她咋不知道她家男人力大如牛呀?
“妈。”
“桐桐。”
白祁去扶周静芸,白枫去扶白桐,白枫还怒视着樊少明,樊少明把两个女人扔掉后,拍拍手掌,冷冷地说道:“谁碰我家晓月一根头发试试?我保证不会扭断她们的手,假的!”
“我跟你拼了!小枫,把他们都叫进来,今天让他们有命来,就没有命回去!”周静芸发疯地叫嚷着,爬起来,又扑向苏晓月夫妻俩。
“妈。”
白祁拼命地扯着周静芸,哀求着:“妈,你别闹了,求求你别闹了,那是爸的意思,都是爸的意思,与二姐无关的。”
“啪!”
周静芸回手就是给白祁狠狠一巴掌,白祁被她抽得嘴角都流血了,可见她打得有多用力。“她不是你的二姐!她是你的仇人!她是仇人!你这个吃里扒外的!”
“妈,她不是我的仇人,她是我的二姐,是我的二姐!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醒悟吗?是我们对不起二姐,不是二姐对不起我们,我们没有资格恨她!爸那样做是爸知道了错,爸向二姐忏悔,向二姐赎罪,你……”
“啪啪!”
周静芸被白祁的话气得又连抽了白祁两记耳光,可怜的白祁一连被母亲抽了三记耳光,两边脸红红肿肿的,嘴角流出来的血更多了。
“吃里扒外的东西!管姨,把他给我关起来,连友敌都分不清!”周静芸怒吼着,让管姨把白祁拖上楼去,想把白祁关起来。
“来人呀,冷一,你们都给我滚进来,给我把这些人都杀了,杀个精光!”周静芸疯狂地冲着屋外嚷叫着。白振宏她都害了,还能放过苏晓月吗?
苏晓月笑,在这种情况下,她居然还笑得起来。她笑着上楼,脚下那双鞋子踩在楼梯台阶上,发出了“蹬、蹬、蹬”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