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
沈予浅浑身感官意识回来的时候,鼻息间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气息。
睁开眼首先看到头顶白色的天花板。
旋即,感觉到四周冷厉的气场……
不经意间对上项靳祁一双犀利的眸子,当项靳祁飙车赶来,看到沈予浅没有生命危险,一颗高悬的心才猛然坠回原地。
他走到床沿,捧起她的双手,看到她掌心内一圈圈勒痕。
应该是用力拉着缰绳留下来的痕迹。
脸色倏忽铁青。
“沈予浅,你不会骑马还逞什么强?!”
“是有个神经病非要跟我赛马……”沈予浅吃痛地拧着小脸,心有余悸,又不甘示弱道:“我一个人原本骑得好好的,如果不是那疯子,根本就不会有事。”
“神经病?”项靳祁蹙眉:“什么神经病?”
“他说他跟你……嘶!”
沈予浅话音未落,医生处理沈予浅小腿上的擦伤时,疼得她倒抽凉气,项靳祁顿时怒斥医生:“你会不会轻一点?没看到她喊疼么?!”
医生战战兢兢:“我……我轻一点……”
顶着项靳祁杀人般的冷眼,医生手指都在哆嗦,每次上药,反而让沈予浅更觉得折磨了。
滴答,额头冷汗滑落。
项靳祁一把夺过医生手中的擦伤药:“滚出去,我自己来!”
“是是是……”
医生如蒙大赦,屁颠屁颠地跑出去了。
金特助也识趣地守在门外。
病房里,项靳祁轻轻拿着药膏在沈予浅伤口周围打着圈,表情凝重,动作异常轻柔,但沈予浅依旧疼得连连低呼。
上完药,项靳祁依旧绷着冷脸,咄咄逼人质问:“还有没有哪里疼?”
“有……”
她屁屁疼,好像摔下去的时候扎进了几根深刺。
“哪里?”
沈予浅看他这副要给自己上药的架势,改了口道:“心口疼,被气得,对了,江楚楚是不是死在监狱了?”
“高高在上的大明星一夜之间沦为阶下囚,受不了刺激自杀了,你从哪知道的?”这件事目前还没泄露,是机密。
“那个神经病说的。”沈予浅后背浮现一层冷汗:“他好像跟你有仇,身高大概一米八几,长相偏阴柔,笑起来很危险,还说要弄死你!我坠马也全都是因为他!”
“原来是他。”项靳祁冷笑。
“你真的认识他?这王八蛋是谁?”
项靳祁看了沈予浅一眼,道:“你不是一直想问,为什么我姐会变成现在这样么?”
“难道他是凶手?”很难想象,凌晚斓那样看上去恬静柔和的女子,竟然会和闻炜这样邪里邪气的危险男人有交集。
“他叫闻炜,曾经是海城街头的小混混,好勇斗狠手段残忍,我姐出事那晚,唯一打出的电话就是给他,但他死不承认与我姐出事有关,我就派人把他丢进监狱,想让他也尝尝那种被人逼疯的滋味,没想到他一把火烧了监狱,趁乱阉了一个狱友,捅伤三个守卫逃走了,一逃便是七年!”
“阉了一个狱友?”沈予浅拿诡异的小眼神嗖嗖射向他:“干嘛要阉了人家?该不会你让狱友给他开后门吧?”
要逼疯一个心理素质极为强大的男人,那必定要非一般残忍的手段。
而在监狱那种地方,缺少女人,闻炜长相又那么阴柔……
肯定是香饽饽。
“收起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项靳祁用力捏了捏她的脸蛋:“我让人摧毁的是他的意志,监狱里发生的其他事与我无关。”
“咳咳……那他现在肯定是回来报仇的,难怪要来对付我。”
叩叩叩。
正在此时,病房的门被人敲响。
金特助抱着一个笨重的箱子走进来:“二少,刚才有个快递员送了个箱子过来,说是要给沈小姐的……”
“给我的?”她才刚来医院,谁会送来这里?
“是的。”金特助也纳闷。
项靳祁冷眸一凛,眯了眯眸,箱子上面送货人那一栏的信息几乎空白,什么都没有,不知联想到了什么,项靳祁径直拿来刀具,嘶啦一声就划开了纸箱。
纸箱里面是一个白色泡沫保鲜箱。
里面应该放了冰块,透着一股冰冷……
“什么东西?”沈予浅愈发好奇了。
难道刚才在马场,哪个朋友看到她了?
项靳祁的动作很利落,三两下便撕开外表的泡沫箱子和胶带,随着箱子被打开,沈予浅狐疑地探着个脑袋,然而让箱子里的东西映入眼帘的那一刹那——
“呕!”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沈予浅直接吐了。
白色的泡沫箱内,赫然是一颗血淋淋的马头!
正巧是沈予浅之前骑过的那一匹……
砰。
项靳祁甩手合上箱子,长腿一踹,径直将那箱子踹到了角落,周身戾气乍现,眼神更冷,金特助连忙吩咐下属将箱子抬走。
“二少,我立刻去追查闻炜的下落。”
项靳祁眸中掠过一抹阴鸷,去倒了一杯热水给沈予浅:“喝了,清一清胃。”
“闻炜当真丧心病狂丧尽天良!活生生的一匹马,他竟然说杀就杀?毫无人性!”沈予浅胃里翻腾,喝多少水都压不下去。
“一匹马而已算得了什么?他闻炜当年在海城还有一个外号,叫罗刹,别说是马,哪怕是人,他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
“报警,二少,一定要报警,不能让这种匪徒继续为非作歹!”
这种人在监狱活该被**!
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解恨。
——
沈予浅和姜莹刚巧在同一间医院。
邹洋便来看望两人。
其实姜莹早就可以出院了,但她听说顾晏为了沈予浅的事大动肝火,索性多在医院待几天。
邹洋邀两人去医院食堂吃饭。
“你怎么会坠马?不是有教练么?他们干什么吃的?”邹洋狐疑道。
“教练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我啦。”沈予浅搪塞着说:“那匹马忽然发狂,我一时勒不住,不过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
“也不能这么说,坠马可大可小,这次是幸运,下次摔断了骨头有得你哭!”姜莹笑嘻嘻地说着,给沈予浅夹了一块肥肉。
沈予浅盯着那肥肉油腻腻的模样,忽而胃里一阵翻腾。
“我去下洗手间。”沈予浅捂着嘴,放下餐具便直奔洗手间。
“予浅,你怎么了?”姜莹站了起来,跟了上去。
沈予浅脑子里是昨天那颗马头的血腥模样,大吐特吐,胃里的黄疸水都要吐出来才肯作罢。
邹洋一边给她顺气,一边道:“该不会是吃坏肚子了吧?”
“我没事。”
“没事怎么会吐成这样?”姜莹歪着脑袋,顿了顿忽然双眸一亮:“哎呀,予浅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