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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云止哭笑不得地掏出绢帕替她擦脸,程青澜却手一挥满不在乎道:“待会儿再弄!”

她拉着靳云止坐到桌前,将黑盒推到他面前。

“这个东西是我娘交给我的,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不过这个盒子没有锁扣,我试过用刀也划不开,包装这么严实,我猜里面的东西应当挺值钱,你若是能打开,便拿它做定情信物吧!”

靳云止闻言,拿起黑盒打量片刻,笑道:“我能打开。”

“啊?”

程青澜愿意把这黑盒子拿出来,一来是确实没有衬手的东西做信物,二来也实在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想着靳云止这么聪明不妨让他一试,反正若是打开了,既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又可送给他做信物,两全其美。

“那你快试试!”

靳云止拿起盒子左右打量,笑道:“这是个机关。”

话罢,只见他纤长的手指飞速转动,程青澜才发现那黑盒顶上竟然是由十余片可以移动的铁片组成,只是每一片铁片都严丝合缝,所以看起来才像个整体。而靳云止现在解它的手法就好比玩现代的魔方,只是魔方尚有不同颜色的色块可以分辨,这些铁片却长得都一样,只几片有些没有规律的暗纹。

靳云止快速地推动铁片重新组合,只一会儿功夫,便听那盒中传来“咔嚓”声响,他在程青澜的注视下,嘴角一勾,得意地将黑盒打开了,里面躺着一块白色鸟形玉佩。

“太厉害了!太神奇了!”程青澜拿起玉佩感叹道:“这么神奇的机关盒子就为了放块玉佩,这玉佩很值钱么?”

靳云止接过玉佩看了看,道:“通体透亮无暇,玉身温润。你看,这玉佩是鸟形,却无人工凿磨痕迹,应当是挖出来时便是这个形状。”

程青澜对玉石实在没有研究,抿着嘴问:“所以?”

靳云止将玉佩放到她手里:“所以,真的很值钱,你还舍得给我么?”

程青澜咬着手指细细打量着靳云止的神情。

他微垂着头,明明忍不住发笑,嘴角却故意向下瘪着,好像就想看看自己舍不舍得把这个玉佩给他。

其实程青澜并非不愿意交给他,只是这盒子是姑姑留给她的,原本的程青澜又藏得那么深,她原只想着里面的东西或许是姑姑给她傍身的值钱货,若只是房契田产给了也就给了,但偏偏是一个或许世间只有一块的玉佩,再联想到姑姑的身份,这东西就越发可疑。

按她得到的线索和推想,皇帝不是笨人,若他说姑姑来自东郡那大概不会有错,只是不知道这靳云止和姑姑到底有没有联系。

“你认识这块玉佩么?”

虽然觉得不该怀疑对方,但程青澜问出这句话时,还是忍不住仔细观察着靳云止的神情。

他将玉佩拿到眼前反复打量,摇摇头道:“这样的形状成色世所罕见,我倒是见过虎形的,不过鸟形的却没见过。”

神情和语言都不像有假。

程青澜还不知该怎么反悔,却听靳云止轻笑出声,握住她的手将玉佩放到了她掌心里。

“你本就失了忆,这玉佩又是你母亲留给你的,或许对你极其重要,不可轻易送人,你好好保管即可。只是这玉佩形状成色都罕见,你也万莫再让第三人知晓,恐生事端。”

程青澜没想到他这样就把玉佩还给了自己,一时心有怯怯。

“可是我都答应了你……”

靳云止笑道:“信物要的是你的心意,而不是只求贵重或是夺人所好,你若有心,哪怕是亲手给我秀个荷包锦帕也是当得信物的。不过……”

“不过什么?”

靳云止笑着拿起黑盒,将其合上又快速转动铁片,不一会儿那黑盒便又关得死死的了。

“不过我倒是想看看你自诩聪明,能不能自己将这黑盒打开。”

他这是在故意岔开话题给自己找台阶下吧。

程青澜心中了然,感动之时仰着下巴拿起黑盒道:“信物我是要重新找的,但这黑盒我也是肯定会打开的!你等着吧!”

靳云止走后,程青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看着手中的玉佩自言自语道:“姑姑,你留这块玉佩给我,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呢?”

第二日,程青澜早早便起来梳妆打扮,不一会儿便听到下人来传话,说程志尚叫她去前厅。

她走到屏风后,便听到黄彦勋正和程志尚高谈阔论,席间不时传出笑声。

程青澜正要走出去,却想起忽略了一件极重要的事!

若程志尚问到她和黄彦勋是如何认识的,她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在仙若居认识的吧!

她还没想清楚这茬,便听带路的下人已走上前道:“侯爷,二小姐来了。”

程青澜无奈上前,只见程志尚走到她面前,脸上虽还带着笑,眼神里却全是不满和警告。

“青澜,你在王府结识了黄贤侄,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

王府?黄彦勋居然说他们是在王府结识的!这是哪跟哪,她要怎么说!

黄彦勋见她不说话,上前道:“程伯父,青澜小姐在王府住过之事本就越少人知道越好,想来她也是怕您知道多想这才没说,我今日突然拜访邀她踏青,也委实是侄儿唐突了。”

程志尚闻言笑道:“贤侄说的哪里话?青澜是因为受了重伤被王府救下,又不敢挪动这才在那待了些时日,期间都是有侯府的人去照料着的。闺中女子见识粗鄙,你的品性我也是信得过的,青澜能得你赏识是她之幸。”

踏青?他就找了这么个漏洞百出的理由邀自己出去?程志尚是最爱惜名声的,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黄彦勋邀她踏青,他竟然就允了?

程青澜只觉得这一切都太过诡异,又听黄彦勋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带二小姐走了,伯父放心,我至多傍晚之前一定将她安全送回来。”

“这……”

程志尚显然还有疑虑,程青澜笑道:“既然是踏青,不若让涟涟跟我一起去吧,她终日闷在侯府内郁郁寡欢的,同我一起出去走走心情也能好些。”

程志尚闻言不悦地说:“她去做什么!”

“父亲放心,我姊妹二人互相有着照应,必不会出什么事的。”

程青澜此话说完,程志尚只思忖片刻,便让下人去唤程涟涟了。

他果然还是担心自己和黄彦勋孤男寡女出去会惹是非,程青澜就是看准了这点才想着带程涟涟出去。一来可以消除程志尚疑虑,二来程涟涟毕竟是做过特务的,查案之事带着她搞不好有意外收获。

待程涟涟也出来后,三人向程志尚作揖便走了。

上了马车,程青澜才问黄彦勋:“你怎么知道我此前在王府住过?”

黄彦勋得意地笑道:“初次在仙若居见到你,我就看到了你腰间挂的令牌,那令牌除了皇室子弟外只有东郡王有。那四个皇室子弟我是知道的,一个热衷修仙,另外三个都是玩物丧志的,决计不会将如此重要的令牌送人。我对东郡王虽也不了解,但刨开其他不可能的人选,也就只可能是他的了。找什么理由将你带出来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事,发现这点之后我便又去打听了一下,这才在坊间闲人处得知你在东郡王府住过一些日子,恰逢那期间我迫于无奈随皇子藩王们吃过几顿饭,就说去王府见过东郡王,也没什么可疑的。”

他说起这些神色飞扬,肩也不抖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聪明才智之中。

程青澜与程涟涟对视一眼,笑道:“你反应倒是快。”

“今日我们出去是要做什么?”程涟涟并没听程青澜提起过黄彦勋,莫名被喊出来,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掺和进这些事。

程青澜将黄彦勋要查案和想当师爷的事说了一遍,程涟涟冷冷听完,道:“哦,没兴趣。”话落便要跳下轿去。

程青澜赶紧拉住了她道:“你现在回去我怎么解释啊!”

“自己惹的祸,自己解释。”

程青澜想了想,猛地捶了捶大腿:“原本这事和仙若居的生意也无关。这样吧,你陪我去,事成之后我分你一百两。”

“五百两。”

程青澜:“你狮子大开口!”

黄彦勋:“咳咳,你们讨论分钱的事是不是避一下金主?”

程涟涟:“六百两。”

程青澜捶胸顿足:“行行行!五百两就五百两,那你得替我保密,也得帮我探案!”

“成交。”

程青澜撇着头呢喃道:“原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呢吗?怎么这么斤斤计较了,你是不是假清高。”

程涟涟嘴角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认识你之后觉得斤斤计较的日子,有时候也挺有意思。”

面对两个根本不管自己想法的人,黄彦勋只能撇开了头安慰自己,没事儿,只要能成事,这存了几年的银子花了便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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